第十章：賭狗，離去

這段時間三犢子對王家的家業(yè)也有所了解，令三犢子感到深深的可怕是，王家單方面在權(quán)利跟實(shí)力方面，都不容小覷，僅僅是王家大哥的實(shí)力，就讓三犢子覺得望塵莫及。

聽自己二哥說道：王家一大部分的生意都掌握在大哥手中，其經(jīng)營行當(dāng)在東三省每個省會城市都設(shè)有分店。向那些絲綢，面粉，瓷器通通在市面上都能看到。每天的營業(yè)額都可以說是日金百斗。

自己在這住了二個月，也去過兩次所謂的地下狗市，第一次只是在門口轉(zhuǎn)悠了一圈，便走了。這第二次是王二爺聽說，自己場子出事了，便帶著他和瘋子一起去。

那日，初進(jìn)地下狗市時，遠(yuǎn)遠(yuǎn)的就聞見一股血腥味，三犢子環(huán)視了下周圍，這個地方剛好在偏遠(yuǎn)的城西，周圍的環(huán)境可以用漆暗來形容，整個地下狗市成拱狀型。前面是販狗的，后面則是一個個玩命的賭徒，利用斗狗來下注，空氣中到處彌漫動物腐爛尸體發(fā)出的氣味。

周圍人看到王二爺?shù)絹?，都是恭恭敬敬的喊道：來了，二爺?/p>

這王二爺也不擺架子，微笑示意。

這時跑過來一位胖胖的平頭，肥頭大耳，嘴角還殘留一抹油，未擦干凈！那樣子看起來讓人覺得有點(diǎn)滑稽，嘿嘿，您來了！二爺?？?，趕緊給二爺上好茶。

王嘯天也不理這人，朝著瘋子看了一眼。冷淡地坐在椅子上。三犢子看到這一場面，心想接下來肯定要發(fā)生點(diǎn)什么，微笑地把目光轉(zhuǎn)向一邊。瘋子則不動聲色，慢慢掏出懷里的本子，突然，一把甩到這平頭胖子的臉上，飛身就是一腳狠狠把他踹到墻上。

只聽這平頭胖子：哎呦，哎呦，疼死我了！便說道：二爺，俺這是咋了，人家都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你咋上來就讓瘋爺教訓(xùn)我一頓！

呵呵，我最煩別人的嘴不干凈，你瞅你沒出息的樣子，吃個豬蹄嘴上還有油！

我錯了，錯了！這平頭胖子點(diǎn)頭說道：忘了二爺愛干凈，說著把兜里的毛巾拿出來，把自己肥頭大耳的油臉擦了擦。

行了肥狗！我問你這個月咱們斗狗場的收益有多少？

肥狗撿起地上的本子，往前面一步笑呵呵道：回二爺話，俺們這個場子這個月，入了十斤白菜。（暗語十斤就是十萬銀元），這其中算上抽水的錢，一個月咱的場子大大小小，斗了不只百場。

其中有十場是我們莊家打的，也基本全勝，咬死對方六只，咬瘸兩只。所押注的金額均有一萬大洋一上。只是….

王嘯天說道：只是什么，說，別吞吞吐吐的！

二爺，其中我們兩場沒贏，輸了整整六萬大洋，到最后一炷香的時候，咱的狗被人家咬翻了脖子。這兩只狗是帳房管家放在這里的，說是您從老毛子那里弄的純種，結(jié)果被咬敗了，說完之后，肥狗示意讓伙計(jì)們把尸體抬過來。王嘯天走上前去，用手翻了翻狗的尸體，脖痕之處明顯已經(jīng)松垮了，整個脖子都斷了。接著對平頭胖子說道：對方是什么路子，查清楚了嗎。

正在查呢，二爺！

三犢子也上前一步，看看地上的死狗，他知道這狗跟犬獒差不多，但這獒跟真正的藏獒不一樣，屬于雜交品種，血統(tǒng)不是真的純正。對方的狗能咬死這樣的一只惡犬，也不容易！怪不得兩場就贏了六萬大洋。

王嘯天此時說道：好了，事情你繼續(xù)查便可。我來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我拜把子兄弟，牛三犢，你跟場子里的兄弟都說一聲，日后凡是見到，都要叫一聲犢爺，聽明白了嗎你！

呵呵，知道了。知道了二爺！

犢爺好，平頭胖子朝著三犢子就是一個抱拳！三犢子連忙回禮道：兄弟客氣了！

行了，你先忙你的去，等會場子還有比賽嗎，讓我這兄弟見識一下！

有，二爺！還有半個時辰就開始了。

好，你去招呼其他人吧，等快開始了，叫我們一聲！.說完，王嘯天沖著平頭胖子一揮手，示意他趕緊離去。

三弟，剛剛那位肥頭大耳的胖子，你可不要小瞧他，這個盤口現(xiàn)在就是他在管理，以前最早的時候，這里的生意慘淡，一直都是吃老本，每個月連工人錢都不夠，狗都餓的瘦的很。差點(diǎn)就要關(guān)門了，后來把這肥狗胖子安排到這里，當(dāng)做試試，誰知生意慢慢有了起色還越來越好了。

哦！那二哥真是慧眼啊，那這胖子以前是什么背景？

噢，你說他啊，他也不簡單。這胖子是那年我從衙門里救的，當(dāng)時這小子砍死村子里幾個人。原因就是他老爹沒照看好財(cái)主家最小的兒子，掉進(jìn)了水里，最后財(cái)主兒子撈上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后來醒來來時，人也成了傻子，誰也不認(rèn)識。財(cái)主一氣之下派人打把他老爹暴打一頓，最后沒錢治療，抬家里沒過幾天就死了，連個棺材本都不給。

你剛剛也看見了把，這肥狗一臉橫肉，平時就有幾分兇氣，得知自己老爹這樣慘死后，跑到財(cái)主家，要個說法。那財(cái)主也不是善茬，發(fā)話了要一命抵兩命！這肥狗掏出腰里的砍刀，硬是砍出一條血路，最后活生生砍死了三個家丁，又把財(cái)主的手砍下了。被聞訊趕來的官兵帶走，當(dāng)時這財(cái)主買通的衙門的官，胖子被判死刑，后來被我救出來。之后便一直讓他看這個盤口，這幾年生意好的不得了，愛吃肉，每頓飯離不開頓豬蹄，哈哈。日后你與此人打交道時，多帶他去青樓逛逛，他喜歡女人。

三犢子笑了笑道：還真是如此啊，胖子都喜歡女人！

哈哈，老弟真會說笑，你現(xiàn)在所看到這個賭坊，只是我們王家產(chǎn)業(yè)的一角，我大哥則是經(jīng)營的實(shí)體，說白了，都是一些百姓需要！王家在東三省能橫著走，其中一大半路子來源于政府支持，最重要的一點(diǎn)就是。我們跟軍政府有必要的聯(lián)系！奉天武器制造其中一個兵工廠里面有我王家股份。所以東三省明道暗道都會給我些面子，回頭慢慢跟你說，對了！你有興趣嗎，要不然回頭我跟肥狗說說，把這樣場子劃給你，讓你照看一段時間？

三犢子笑了一下道：二哥，謝謝你的好意，這場子還是讓肥狗兄弟管著吧。我也知道你想讓我在東三省混出個模樣來，可你現(xiàn)在你跟我說的這些，我根本沒興趣，那晚我們喝酒的時候，我忘了告訴你二哥，我這輩子本身就一生多磨難，命運(yùn)坎坷，你留我在你身邊，說不好還會招來殺身之禍。

聽三犢子這樣說，王二爺拍了拍三犢子的肩膀道，兄弟！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叫事！

晚上讓肥狗請我們吃飯，一起喝點(diǎn)。

行：二哥！

三犢子明白這個結(jié)拜二哥想要變相地捆綁住自己?？勺约杭绨驌?dān)負(fù)著，致命的威脅！不能就這樣依靠別人過完一生！

開始嘍！馬上開始了，隨著胖子的一聲大喊道：壓大賠小，壓小賠大，壓姑娘賠大嫂了。”人群中一下子沸騰起來，人人手里面都是拿著票子，跟打雞血似的看著場中的兩只大狗！

黑狗為：大黃狗為：小如一炷香時間，還未分出勝負(fù)算平，則我們莊家通吃。

王嘯天碰了碰三犢子的肩膀道：玩不玩？

三犢子搖了搖頭，苦笑道：沒帶錢。

嗨！我還他媽以為啥，以為你怕狗咬狗的血腥場面呢，隨便壓，隨便壓，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王嘯天大氣的說道！

斗狗開始！隨時胖子的一聲吆喝，場子兩只打狗瘋狂地撕咬起來。人群中仿佛都中了夢魘一般，沖著自己壓的狗大聲喊道：

“咬”“死死的咬”，咬死它！

不一會，就見黑狗嘴里滴出血來，用舌頭舔了舔，血液刺激著黑狗發(fā)狂地沖了過去，朝著黃狗的頸部就是一咬，在猛地一甩，黃狗發(fā)出慘叫，此時兩只狗嘴中都已經(jīng)流出鮮血，人群中喝彩不斷。三犢子此時覺得，難道這就是人性的丑惡？望著自己二哥手中拿的紅色票子，他賣了五百大洋的黑狗，自己則反著他，壓了黃狗，此時看到場中黑狗占上風(fēng)右手，突然！黃狗脖子被黑狗的血口大牙死死咬??！

黃狗疼的“嗚嗚”直叫！

三犢子知道。這黃狗快不行了，看來今天自己輸了。就在這時！黃狗兩腿不停的掙竄，想要試圖做最后的掙扎，人群中賀彩聲慢慢靜了下來，都靜止地看著黃狗，能不能逆襲。

可這黑狗明顯力氣大些，狗身子往前面一頂，嘴一發(fā)力！

只聽“咔嚓”一聲，脖子咬穿了！場中人大聲說道！

黃狗“嗚”的一聲長鳴，鮮血順著脖子流了出來，兩腿伸直，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剛剛還活蹦亂跳的生命就這樣結(jié)束了！

肥狗哈哈大笑道：比賽結(jié)束！黑狗勝，壓黑狗的來這邊領(lǐng)錢！喂，別亂，別亂！壓錢的都有。

人群有的開心，有的沮喪，壓對的人，興奮不已，看著身邊二哥朝著自己得意的笑。三犢子突然明白過來，這才是真正的王二爺！看來之前王二爺在自己面前隱藏的太深。這一位風(fēng)云人物，東三省黑白兩道通吃的中年人，掌握著這個地下賭坊的人王嘯天！又哪能是善良之人？

晚上吃飯期間，飯桌上坐的都是盤口有地位的兄弟，肥狗一如既往的像二爺口中所說，先啃豬蹄，弄得一臉油膩！自己則默默坐在一邊，喝著悶酒。

王嘯天低下頭小聲對三犢子說道：怎么，不舒服？

沒事，二哥！只是有點(diǎn)困，三犢子緩緩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派人先把你送回去去休息吧。缺什么就叫管家，他自會安排！

三犢子說道，那行，二哥，今晚我就不陪你了。

王曉天：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把，三犢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扭頭告辭。望著三犢子轉(zhuǎn)身的背影，王二爺突然想叫住三犢子，說些什么？可張開半口的嘴，最終沒喊出來，突然那么一瞬間王二爺明白了三犢子轉(zhuǎn)身的時候是那么決絕。

深夜，獨(dú)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想自己跟二哥的結(jié)拜，完全是對方欣賞自己的行俠仗義。也不圖自己什么，但是下午看到二哥那斗狗場上的笑，三犢子覺得人都是為了眼前的利而隨之變化，如果說要自己試圖接受，二哥給自己安排的差事，到也不是不能，只不過自己不想。

道不同，不相為謀。雖然權(quán)利，金錢對自己有很大的誘惑，但是比起來自己的身家性命，其他的都無所謂。想了想，三犢子還是決定離去。

一夜未眠，直到三犢子聽到窗外雞打鳴的聲音，已是寅時，匆忙地穿好衣服，收拾好行李。正要出門，突然屏風(fēng)后面出來一支黑影，三犢子明白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瘋子！

你要走？瘋子冷冷的說道

對！我待在這里不適合。

他知道嗎？

不知道，我這有一封信你到時候交給二哥，他看完自會明白，為什么給我？

因?yàn)?，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們?nèi)蘸笥芯壸詴嘁姟?/p>

等等，這個給你！瘋子扔過去一個包袱，三犢子用手一模便知，這是一把槍。謝謝！說完三犢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清晨，一縷溫和白煙升起，茶杯中的鐵觀音透出陣陣的清香，看著信中所寫：

承蒙二哥厚愛，弟謝予這段時間照顧，方能逢兇化吉。

弟則于身家性命之大事，出走告之拜師學(xué)藝。

未能盡兄弟之道，日后必然償還。

牛三犢留。

王二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哎，我還是留不住他。

你也不必自責(zé)，是他執(zhí)意要走而已，瘋子緩緩的說道。

此刻王嘯天望向遠(yuǎn)方，喃喃道：但愿！日后在與他相見，能讓我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