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請的先生醫(yī)術高超，再加上三犢子強健的愈合能力，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時間，便能下床走路了，這些天讓三犢子悶的不得了，幸好有王家四妹沒事跟自己拌兩句嘴，倒是有些樂趣。今天一早下人們就給三犢子拿來了長袍馬褂，說是中午時分要舉行結拜儀式！

王嘯天一身黑色長袍走來，眉宇間多了幾分英氣，看三犢子同樣也是穿了一身白袍，兩人一黑一白倒是形成鮮明的對比，相比較之下細心打扮的三犢子也有幾分俊美，兩人相視一笑。

這個時候，王家四妹從門口嘻嘻哈哈地跑過來，看了看兩人的著裝打扮，然后捧腹大笑說道：你兩可真逗，這衣服明明是老頭子穿的，你兩穿上還正好，嘻嘻。”

行了，四妹，你怎么總是看三犢子的笑話。你要是在這樣，我就趕緊找人把你嫁出去，王嘯天微微怒道！

哼，不跟你們玩了，我走了！

王嘯天：老弟，準備好了嗎？馬上就要到正點了，關二爺像和貢品都已經拜放好了。

三犢子把腰帶緊了緊說：好了，好了，咱們這就過去吧！

兩人走到庭院中間，此時院中已經聚集眾人，看二未走了出來各個巴掌拍的直響，三犢子環(huán)視了一周發(fā)現其中一部分是王家的伙計下人，另外一部分則是面相兇狠，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

王嘯天朝著人群中看了一眼，便大聲說道：歡迎各位！給我王老二的面子！今個我與我兄弟，牛三犢，義結金蘭，往后他在東三省的地界走，還請各位大佬給我個薄面，如日后我聽說誰跟我兄弟過不去，那就先在我身上踏過去！說完，眾人一陣鼓掌賀彩。人群中不時傳出幾句，王二爺真夠義氣，夠朋友…..

隨著眾人的賀彩，兩人雙手抱拳還禮，這時一位白發(fā)老者從門口走了過來，王家四妹在一旁攙扶著，眾人看見，紛紛讓道！然后鞠躬行禮道；老爺子您來了！

王嘯天擺了擺手，讓周圍人安靜下來，自己則走上前去，一把攙扶住白發(fā)老者道:

爹!你怎么來了！這時老者不做聲，渾濁的眼睛轉向三犢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三犢子也看向了老者，此時兩人的目光注視在一起！白發(fā)老者暗暗吃驚，這小子怎么這么強大的定力，看來也是經過大世面的，嗯不錯！老者朝著三犢子微微點了點頭笑了笑，便說道：家里這么吵，我也看看熱鬧，聽我小閨女說你今天結拜兄弟，我也來看看，現在看你這異性兄弟還不錯，是有一份不凡之處，你們繼續(xù)！…..

王嘯天說道：爹，等會我給你介紹三犢兄弟。

不用了，我看人自有分寸，你們繼續(xù)吧，

來人，給老爺子上座，說完，下人們這個時候搬來一把太師椅。

時辰到，隨時主事人的一聲吆喝！門口響起了鞭炮聲！只見兩人異口同聲說出：

我王嘯天！我牛三犢！

今日滴血誓盟，義結金蘭，日后以兄弟相稱。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干！說著，兩個互相交換血酒，一飲而盡，豪放之意令眾人大聲賀彩！

老弟，你是幾幾年出生的？

哦，老哥有所不知，我是清光緒十六年，庚寅年。王嘯天笑了聲道：那我比你年長兩歲，我是丙戌年的，清光緒十四年。”不妨，你以后便叫我一聲二哥，剛好在家中我也排名老二。

三犢子聽完，哈哈大笑道：好，二哥！王嘯天拍三犢子的肩膀道，好兄弟！

接著對眾人們說道：送老爺子回屋，兄弟們，都散了吧，他日我兄弟二人登門拜訪各位！

給下面伙房傳下去，馬上備一桌好菜，我們兄弟兩今晚不醉不歸。

是！二爺。

王嘯天一把摟住三犢子的肩膀說道：老弟啊，如今世道亂，再加上日本人正在搜查你，今個要不然就去“聚義樓”擺上幾十桌宴席了，樹大招風！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就帶你都跟道上的朋友認識認識，可現在這樣，只好在家中了，今天你我兩人一定要喝個痛快！

哎呀！二哥客氣，剛剛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哦，都是一些兄弟們，好多之前在市面上混不到一口飯吃，我就收留他們了。沒事！都是些苦命人。

來喝酒！喝！

一杯接著一杯燒酒下肚，三犢子腦袋變的昏昏沉沉的，但意識還算清醒。多年來壓抑來的情緒，今晚好像得到了發(fā)泄，兩人幾乎無話不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兩人已經認識很久了！此時屏風后的黑影默默注視著兩人，突然間黑影覺得三犢子有一點很像，那就是端起來酒杯的一剎那，一飲而盡，杯杯見底。他好像能看出來眼前這個小子有太多的秘密，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這一點，不就是當初的自己嗎！

不知道不覺兩人三瓶高粱酒已經下肚，王嘯天笑道：兄弟，我今天送你一份大禮！你看了肯定高興。

哦？二哥！你能有啥禮物送我，此時的三犢子已經有些醉意，說過開始結巴起來。

看看這個，說著王嘯天從懷里掏出一張黃紙，遞給了過去，三犢子把杯中的酒，一口悶了下去。打開黃紙，定眼一看，上面寫著兩個大字“告示”

下面附加的內容寫道：此人與他人勾結，暗殺五名南滿鐵路軍官，先已就地正法，尸首在城樓門前暴曬七日，以儆效尤……

這么快這案件就了結了，二哥？

王嘯天喝了一口酒嘆道：哎！算了結案了吧，不過他們肯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現在事情已經鬧到省里面了。上面派人借助他們調察此事！不過我已經給上頭打過招呼。那日殺了他們五個人，雖說找了名死刑犯代替，但日本人陰險毒炸，他們拿這個當借口，武力把我們在碼頭的貨統(tǒng)統(tǒng)查收，現在城里面還盤查戒嚴呢。

他媽個巴子！二哥，要不然放我出去吧！給他們拼了！

放心，沒事，我已經找人在疏通關系，這事不怨你，他們日本人沒一個好東西，倒是你日后出門還是小心一點為好，回頭讓瘋子給你打造張人皮面具，修改下你臉部的面容，這樣也少些事端！

恩，那也好。二哥，如有用到我地方，盡管說。雖然老弟沒什么權利，但出生入死倒也不怕。

王嘯天哈哈一笑，行了老弟，來喝酒！

對了，二哥，我在你家住了這些天了，還不知道那日救我的黑影是誰？我看這人也不愛說話，總是安靜的待在暗處。

哎！王嘯天放下手中的筷子，喝了一口燒酒說道：他就是瘋子！正如你看到了，他的話很少，對我也是一樣，沉默寡言，獨自一個人在黑暗處生活，就連他的處所都在地窖里。此人跟我是過命的交情，我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

三犢子疑惑道：二哥，可否細說下？

王嘯天喝了一口酒道：關于他的身世，我到現在也沒明白。那年我跟我父親去熊瞎子溝打獵，途中我們遇到一只大黑熊，站起來足足有二米多高，那熊掌大的，一巴掌能把讓人給拍成肉稀泥。在山里面遇到這樣一只成年黑熊，就是狼群也不敢上去招惹，更別說咱們人了，我父親趕緊拉著我就準備逃，當時上山帶了三只獵狗，各個也是精干兇狠，要說到狗這畜生，倒算是忠誠！父親吹了聲口哨，讓三只獵狗死死拖住黑熊，三只獵狗看著眼見的龐然大物，各個跟瘋了一樣，一個攻勢竄上去咬住黑熊的大腿，另外兩只則分別咬到黑熊的背部跟腹部，疼的黑熊直叫，來回瘋狂甩動身體，想掙脫三只獵狗。

就在這時！黑熊站立了起來，仰天一吼！那響動驚的林子里群鳥亂飛，熊掌一巴掌拍飛撕咬大腿出的獵狗，兩只爪子硬生生把背部的獵狗拽了下來，狗嘴中還殘留咬下來的一塊肉，只見！黑熊兩爪狠狠用力，竟活生生把獵狗從中間撕開。狗血順著腹部直流下來，就剩下一只獵狗還在死死咬住黑熊腹部，此時也是無濟于事了，三只獵狗完全抵擋不住黑熊的攻勢，見此時這樣！我父親就大聲說道：快上散彈，朝著黑熊的眼睛就放了一響！成年黑熊皮糙肉厚，當時并不知道散彈是否打中黑熊，只知道這黑熊停止了剛剛發(fā)狂的動作！

就在這時！只聽“嗷”的一聲，震耳欲聾！

不妙！快走，父親大聲朝我說道，只見黑熊眼睛處一道深邃的血洞，不時往外面冒出血水。打中了，父親！打中了，當時我驚喜的說！

沒用！快走，不是致命的口子！可誰知這黑熊一下子發(fā)狂一樣向我們沖撞過來，眼看黑熊就要來臨，父親在后面用力一推，我便躲在了一顆大樹后面。黑熊的利爪朝著父親背部就是一揮，血淋淋三道口子裂開。此時的父親癱倒再地，迷離的眼神對我說道：小天，快走，走….

我當時哭喊道：救命，救命！可深山老林人煙稀少哪里會有人？我嚇的躲在大樹后面，黑熊爬到父親面前，硬生生把熊掌放在父親的胸口！重力的壓迫讓我父親吐出一口鮮血！黑熊只對活物感興趣，便發(fā)狂地撕開父親的胸前的衣物，利爪硬生生的插了進去，鮮血直流！空氣中到處彌漫著血腥氣，黑熊仿佛對人血興奮，竟撕開父親的胸口，活生生把父親的內臟吃了下去。

這一切，我看的一清二楚！

最后我忍不住快要哭暈過去，看到黑熊慢慢朝我爬來…..

后來，我在一個窩棚中蘇醒，救我的人跟我年齡相仿，他就是瘋子！黑暗中我問他是誰，他不做聲，黯淡的火光中我看清楚他的臉龐，左邊臉整個凸陷了下去，想是被重物擊中一樣，活生生像個怪物。

緊接著他默默地遞給我，一只火架上燒熟的圓肉，說了一句，吃吧！這是那只黑熊的眼睛！

至于后來的事情，等有機會我在慢慢跟你講。我下山找到我叔父，慢慢在這里安頓下來！就是現在的老爺子，從小他就把我當做親兒子來照顧，我便叫他爹！

三犢子把杯子倒?jié)M酒，兩人一飲而盡！二哥，我不該問這些，現在我終于明白瘋子為什么總是蒙著臉了。

王嘯天苦笑了聲：沒事，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