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斬

我一直在觀察劉中村長的表情，在他聽到我這話的時候，面色變得有些蒼白。

“這小娃竟然問我周生那孽障的事情，我到底是說還是不說？那孽障現(xiàn)在應(yīng)該死在村外某個地方了吧。”

“算了，反正都死了，說也沒事。”

我聽著劉中村長的心里話，卻見他忽然止住想法，對我笑道：“小娃子，這個周生是個禍患，害死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所以我們就把他趕出村子了，不讓他回來。”

劉中村長向我隱瞞了我遇到青蛙青天的事情，他是故意隱瞞的，我有些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隱瞞青蛙的事情。

我的直覺告訴我，我以前的事情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可能就是劉家在從中作梗，然后把一切嫁禍給我。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餓瘦肌黃的無知小兒了，青天幫我開智后又跟著楊叔讀了很多事，很多事情我都會思考了。

我知道不能在問下去，否則就要露餡了。我辭別劉中村長，回到楊叔家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

“晚上在劉村長那里吃飯了？”楊聞林隨口問我，而我也回答了楊叔：“是，去吃了頓。”

“怎么樣，村長家的菜不錯吧？”

“呵呵，還行。”我一想起那滴血的屋頂，我就感覺有股子冷氣侵襲到我體內(nèi)。

楊聞林也沒有再調(diào)侃我，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認(rèn)真的給孩子們備課，而我則拿著書通過書了解外面的事情。

“青天，你說劉家屋頂上到底有什么？”

“應(yīng)該是怨氣凝聚的鬼尸，盤踞在劉家屋頂久久不散。”

“鬼尸？那是什么？”我不解的問道。

“簡而言之就是大量的怨氣尸氣凝聚在一起，類似于聚合體的東西，并不能算是尸體，不過.....”青天聲音一頓，隨即又道：“看那鬼尸散發(fā)的氣，死過很多人。”

我渾身一顫，猛然想到一個可能，自我出生或沒出生之前，石梗村里死掉的人會不會都是劉家有意為之，然后再拿他們......

一想到那血淋淋的肉骨頭，我根本就不敢往下想。

“不用害怕，鬼有鬼法，人有人法，你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應(yīng)該保持著平常心，這種事情在信則有的人群中算是很常見的。”

青天再道：“劉家似乎沒有正確的規(guī)避之法，但能凝聚那么多的鬼尸是不可能單憑劉家一家所為。”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我焦急的問道，我現(xiàn)在是越來越害怕劉家會不會因為沒有吃的就向村里人伸手。

“劉家大宅并沒有什么問題，我們應(yīng)該墓場看看，從劉家的根源查起。”

“那我們現(xiàn)在就走！”

我非常的迫切，我想要證明我的父母朋友不是被我害死的，而是被劉家暗中迫害的。

我越想越覺得可能，不然我根本無法相信為什么走個路我的小伙伴就忽然和著了魔一樣朝著坡下滾去，自己滾到河里去。

“晚上不能去，你接觸這個世界的時間太短，你的身體還無法承受很可能出現(xiàn)的強大鬼煞尸，明天白天找個機會再去。

“好，聽你的。”

我靜下心來仔細一想，也覺的青天的話非常有理，遂我沒有再問，躺在床上不停的消化這些日子里發(fā)生的一切，直到不知不覺間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有人再推我，睜開惺忪的眼睛，我發(fā)現(xiàn)楊叔正不停的推我，嘴里還喊著：天更，醒醒，快醒醒。

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心卻一下子提了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還是深夜。

“怎么了，楊叔？”

楊聞林面色有些沉重，低聲問道：“今天你是不是見過牛大二了？”

牛大二就是我今早去學(xué)校路上遇到的一個村民，很憨厚的那種，說話都傻里傻氣的。

我有些不明所以，點頭道：“遇到了啊，今天早上還和他打過招呼。”

楊聞林又問我：“那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情況，比如說他有心理疾病什么的？”

我心突，不明白楊叔為何忽然這么問，連忙搖頭道：“沒有吧，今早見到牛叔的時候，他笑的可開心了。”

“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緊張問道。

楊聞林重重點頭，沉重道：“剛剛我還在備課，村里就傳來尖叫聲，我過去一看，牛大二死了。”

死了？

牛大二死了？

我愣神間的第一反應(yīng)是劉家出手了？

“怎么死的？”我問道。

楊聞林回答我道：“自殺，聽他妻子說，當(dāng)時他就一個人在大廳了傻笑，然后就大哭，最后就拿著刀子自殺了?，F(xiàn)在村里人在著急見過牛大二的人，你也一起過去吧。”

“哦，好！”

我趕緊起來穿好衣服就跟著楊叔去了村里的禮堂，一群人早就圍在這里。

“這件事大家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肯定是牛大二心里過意不去，畏罪自殺了。”

“什么意思？”

“還能什么意思？當(dāng)年不就是牛大二和周生他爸吵架害他跌下大河死無全尸的？現(xiàn)在就是報應(yīng)嘛！”

頓時，場上一片寂靜。

“夠了，不要在說這些鬼話了，我們不能封建迷信，這件事還要問問見過牛大二的人，看看他是不是早就心存死念了。”

劉中村長話剛落，楊叔就站了出去，對大家道：“大家不用說報應(yīng)什么的，我們應(yīng)該相信科學(xué)，我個人認(rèn)為牛大二應(yīng)該是有某種心理疾病，這才導(dǎo)致了他自殺身亡的。”

“相信科學(xué)？楊老師你還不知道吧，你來的前幾天，我們村里可是出了蛙魔，那你怎么解釋？”

我看見楊叔的表情明顯一愣。

“蛙魔，那是什么？”

“自然就是......”

“住口！”劉中村長直接打斷了下面村民的話，瞪著大眼睛：“不要說那種東西，我們現(xiàn)在就討論牛大二為什么自殺。”

頓時，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我都安靜下來，誰知道牛大二為什么自殺。

“青天，你說牛叔真的是被我父親報復(fù)了嗎？”

別人不相信鬼神，我是百分百相信的，因為我肩膀上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如果是你父親報復(fù)，牛大二身上應(yīng)該會有怨氣，但牛大二身上氣息純真，沒有一絲詭異之處。”

“那......牛叔真是自殺？可是牛叔為什么要自殺？”

我非常的不解，早上明明還對我笑的人，現(xiàn)在居然就自殺了。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忽然有人開口道：“劉老，我還是覺得牛大二自殺是應(yīng)該的。”

“劉娟，怎么說？”劉中村長小眼睛看著劉娟，沉聲問道。

劉娟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喇叭，很多被人不知道的事情她都知道。

“我前些日子看見牛大二那家伙去村那般的墓場了，會不會是墓場的鬼魂來找他報復(fù)了？”

村里人都是不相信科學(xué)這玩意的，這我非常清楚，他們親眼看見無數(shù)的青蛙在我門前盤踞，那是無法用科學(xué)來解釋的。

“胡鬧！”劉中低喝一聲，顯然是不認(rèn)同這件事。

劉中似乎不太像繼續(xù)查下去，他轉(zhuǎn)身對楊聞林道：“楊老師，人都自殺了，我們也當(dāng)以死者為重，這件事您看要不就算了，厚葬就行了。”

楊聞林思索了片刻，這才道：“好吧，這么晚讓村長召集這么多人來我也覺得有些對不住大家。這件事確實是自殺，我也找不出一點別的因素，想來是牛大二的心理上出了什么問題。就這樣吧，對不起了大家，大半夜的把你們叫出來。”

這時我才明白，原來劉中村長把所有人叫來問話居然是楊叔在后面授意的。

回去的路上，楊叔一直在自言自語：“唉，這人怎么就好好的自殺了呢？”

“好好的一個人，就是有什么想不開的，也不應(yīng)該自殺啊，好好的一個人就這么沒了，作孽?。?rdquo;

楊叔還告誡我：“天更啊，記住楊叔的話，以后不管犯了多大的錯誤都是有挽回的機會的，千萬千萬不能輕生知道嗎？”

我乖巧的點點頭，恩了一聲。

“知道就好，回去吧，夜深了，該睡了。”

我跟在楊叔身后，而心里卻在和青天討論。“我不信牛大二是自殺的，如果人要自殺，心里肯定會強烈重復(fù)這一念頭，可是今早我看見牛叔時，他笑的很甜，完全沒有一點要自殺的樣子。”

“你仔細想一想，今晚的討論有誰沒有來？”

我過了一邊禮堂里的人，猛的一驚：“王婆婆沒有來。”

“對也不對，今晚沒有來的應(yīng)該有四個人，劉可可一家三口和王念思，我們需要逐一排查。”

“不過這件事不必急于一時，我們明天先去墓場探一探。”

我點點頭，“正好明日牛叔入土，我們可以借此機會光明正大的跟過去，還不用被人懷疑。”

“不過要小心。”青天冰冷的聲音傳來。“明日是陰月陰日，如果下葬是陰時，我們就不能查了，這事就必須緩一緩。”

“陰時是明天幾時？”

“午后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