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本來覺得脖頸處被鬼道士抓傷的地方有些癢,也不知老道在我傷口處怎么弄的,慢慢的感覺好像沒什么事兒了。
回到屋里點亮油燈,爺爺殷勤地招呼老道在桌旁坐下,用家里的土碗倒了一碗水給老道,這才陪著我坐了下來。
滿肚子疑惑的我,這個時候已經(jīng)忍不住想要問話:“道長……”
老道看了我一眼,問:“你叫王建國是吧?”
“嗯!”我連連點頭。
“你不必多言。”
老道一擺手,神情凝重道:“過去的事也沒什么好說的,只是有幾件事,你一定要記好。”
“什么事?”我茫然地看著老道,爺爺在一旁靜靜聽著。
“第一,我那個師弟雖然魂魄被打散,卻還存在這世上,早晚會回來找你。”
一聽這話我心中一驚,就這一次都差點要了我的小命,這TM還要來找我?那到時老道還能不能及時出現(xiàn)?
爺爺明顯也急了,想要開口卻是被老道阻止:“聽我把話說完。”
聽他這么一說,我和爺爺都不敢打岔,只好默默聽著。
“他現(xiàn)在雖然沒死,卻也沒什么本事害人,他所害的那幾名女子,已經(jīng)被我渡化自行投胎去了,不過現(xiàn)在被他跑掉,等他找到聚陰之地吸納足夠的陰氣,重新凝聚魂魄之后,必然還會出現(xiàn)的。”
“第二,王建國命犯鬼怪邪物,這些年幸好有那個千年女鬼相護,將四周邪物驅(qū)散鎮(zhèn)懾四方,才能安穩(wěn)活到現(xiàn)在。”
“只是如今她被我?guī)煹艽虻脙H剩一魂二魄,除了一魂‘胎光’保持不死,一魄‘惡’念,見人就想害人,見鬼就想害鬼,以及二魄‘懼’念,怕魂魄俱滅之外,再無其他意識,所以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無法保護你,除非她的魂魄重新凝聚,或者以術(shù)法驅(qū)之。”
說到這兒,老道又注視著我,說:“第三,原本你命犯鬼物,即便我?guī)煹懿粊碚夷?,附近的邪魅妖祟一旦察覺到你,也會隨之而來。”
“你脖頸處的傷雖然已經(jīng)沒事了,但你的身上卻被他留下了‘飛僵印’,除了比他更厲害的邪物,一般的邪物不敢主動找你麻煩。”
我滿臉疑惑,問了聲:“飛僵???”
“不錯。”
老道點了點頭,“邪物中的等級比活人更為森嚴(yán),他在你身上留下的飛僵印,就如同朝中一品大員看上了某個民間絕色美女,除非官兒比他還要大,不然其它的官兒輕易不敢招惹你。”
對于老道這么通俗化的解釋,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老道卻是看了我一眼接著說道:“沒有人能時刻在你身邊護著你,想要對付我那個不知何時會出現(xiàn)的師弟,最好還是自己修習(xí)道術(shù)。”
我愣了愣,爺爺卻是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腳,沖我小聲說道:“還不趕緊拜師?!”
被爺爺這么一提醒,我頓時反應(yīng)過來,想起之前老道出手之間就把鬼道士打跑,我如果有他的本事,哪里會像一開始那么狼狽,也不至于落到被鬼擺布,還怕什么妖魔鬼怪?
腦海中念頭一閃而過,我立即起身沖道士跪地拜了下去,嗵嗵嗵磕了三個響頭:“弟子拜見師傅!”
“嗯。”
老道一點頭,說:“起來吧。”
聽他這么說我也就站了起來,想著自己有師傅護著,那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而且還能學(xué)些本事,心里不免有些高興起來。
沒想到師傅這個時候卻是從懷里取出一本泛黃的書冊,嘆息一聲對我說道:“建國,按常理來講,即便拜入我們正一派,也不會馬上就將宗派秘典傳下去,可惜為師僅存七日之命。”
我心中又是一驚,師傅只能再活七天?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這個時候師傅已經(jīng)將那本泛黃的書冊遞向我,神情鄭重道:“這宗門秘典交于你手,為師也不強求,你能參悟幾分就參悟幾分,若實在不行,將來尋找一個合適的人傳授出去,萬不可斷了宗門傳承。”
“是,師傅。”
我重重地點著頭,聽著師傅鄭重的交待,我鼻子有些發(fā)酸,雖然他沒說為什么只能再活七天,可我隱約感覺,很可能就是剛才為了救我,和他師弟斗法的時候造成的。
“唔。”
師傅緩緩閉上雙眼,說道:“今晚都累了,從明天開始,為師從最基礎(chǔ)的東西給你講起,只有不到七天了,能學(xué)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先去休息吧。”
我把自己的床讓給師傅睡,自己在地上打個地鋪湊合著,這一晚折騰早就累死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天早就亮了,師傅已經(jīng)盤坐在床上,見我醒來直接說道:“開始吧。”
從這一刻開始,到師傅仙逝那一天,他一直都在耐心教導(dǎo)我,除了道術(shù)修煉,更重要的是道心。
短短幾天時間,除了師傅留給我的一柄拂塵和一小塊槐木牌,我自然不可能真正學(xué)到太多的東西,只是對道術(shù)有了一點基礎(chǔ)的了解,也知道將來大概應(yīng)該怎么去修煉。
師傅徹底的離開了我,他救了我一命,還給我指了一條明路,而我現(xiàn)在卻只能在村外給他簡單的立一座土墳,用一塊木板歪歪扭扭地刻上:師尊之墓。
到他仙逝,我都不知道他的道號是什么。
站在師傅墳前,我心里既是感動又非常愧疚,不由伸手輕撫著剛剛立好的簡陋墓碑,心里想著以后如果有機會,一定要給師傅立一座像樣的墓。
當(dāng)然還銘記著師傅臨終前的遺言。
心懷寬廣多行善事,將正一教發(fā)揚光大,建立一座像樣的正一道觀。
現(xiàn)在的我窮得叮當(dāng)響,建立道觀的事兒也只能深埋在心里,至于能不能光大正一教,也只能盡力而為。
人活著總得向前看,也總會有一些或多或少的煩惱和麻煩,就像我現(xiàn)在不可能一直守在師傅墓旁,畢竟我還活著,還要為生活而忙碌。
師傅卻不需要了。
再次看了一眼那塊簡陋的墓碑,我也就不再留戀轉(zhuǎn)身回去。
還沒等我回到家,隔著老遠就聽到有人在我家門口吵吵嚷嚷,我心中頓時一沉,師傅剛剛安葬,這些家伙就又來了。
心里想著,我連忙快步跑了回去,一看果然是趙老二這個老不死的禿頭,又帶著一群村民過來找事兒。
我?guī)撞缴锨鞍伍_人群,眼睛頓時紅了,屋內(nèi)一群人揮舞著榔頭鐵鍬砸得乒乓作響,爺爺被幾個年輕人架在一邊兒,老淚縱橫地衰求著叫他們不要砸家里的東西。
屋里被人砸得稀巴爛,家里僅有的一點像樣的桌子板凳和床,統(tǒng)統(tǒng)被拆成碎塊,就連做飯的土灶也沒能幸免。
這些該死的家伙!
我紅著眼沖上去把爺爺搶了過來,沖著還在砸個不停的村民們吼道:“都TM的給老子住手!”
趙老二這個時候從屋里走了出來,冷笑著掃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砸得差不多的屋子,沖那些人說了一句行了別砸了,這才又對我說道:“王建國,我們村兒容不下你這個不祥之人,帶著你爺爺滾出村去,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看了一眼他左手拿著的一柄拂塵,右手把玩著韓月容身的槐木牌,我心里怒火更甚,這狗雜碎帶著一群人把我家砸個稀巴爛,還拿了師傅留給我的遺物,還打算趕我和爺爺走,要不是看他們?nèi)硕?,老子早就沖上去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了。
師傅留給我的東西,怎么能讓別人搶走?不過對方人多勢眾,我只好忍著怒氣說道:“把拂塵和木牌子還給我!”
“你還想要道長留下的寶物?”
趙老二卻是冷哼一聲,故意在我面前用拂塵往空中一揚,招呼他身后的幾個村民:“給我把這祖孫二人轟出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