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驚,自己被騙了,剛才那個辛萌萌肯定有鬼。
朝著巷道的出口追出去,人影兒都沒看見,我和老人說了沒幾句話,短短幾分鐘時間,辛萌萌卻早已經(jīng)不見了。但在很遠的地方,我分明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向另一個方向逃匿。那人體格高大威猛,絕對不是辛萌萌,應該是個強壯的男子。我的注意力全在辛萌萌身上,遠遠看到他也沒怎么注意,他聽見我奔跑的腳步聲之后,忽然轉身就跑,這才引起了我的警覺。
這個男人又是誰?和辛萌萌是不是一伙兒的?
巷子口,空曠的街道,沒有一個人,時不時吹來一陣陰冷的風,倒有幾絲驚悚,我出了一身冷汗,這辛萌萌行蹤詭異,謊話連篇,一定和這個案子有莫大的的關系。
周圍找了找,人影稀疏,哪里還有辛萌萌的影子?
剛才她和我對話時,一定是心里有鬼,早有準備,長發(fā)披著臉,故意不讓我看清她的面容。我盤問之后,謊話隨口就來,或許是她早就準備好的。
找不到辛萌萌,我又朝強壯男子逃匿的方向尋了去,依然一無所獲。
這里的確比較偏,步行了幾條街,才打到出租車,到了賓館之后,到頭便睡了。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jīng)大亮,習慣性地拿過手機,有一條未讀信息。
信息的內(nèi)容是:姓肖的,別逞能!小心你的狗命!
語氣尖銳,態(tài)度囂張,這是沖著我來的。仔細想想,除了來這里接觸到這起命案,我并沒有什么仇人和讓人記恨的地方,唯有梁玲的案子我一直在跟進,還有現(xiàn)在這起兇殺案。
到了刑警隊,張剛不在,老徐去找領導匯報案件進展了。只有一群年輕警員聚在一起,趁著隊里領導不在,聊八卦。見我來了,這些年輕警員都很熱情,全都圍過來和我聊天。
問的最多的就是關于梁玲的案子,他們應該知道我的名字,也知道幾年前那起名動天下的花魁兇殺案。而我參與其中,更讓他們多了幾分窺視的神秘感。
不過至今梁玲的案子都是懸案,也沒什么進展,其中的細節(jié)我也不方便透露。倒是其中有個年輕的警員,有意無意的猜測讓我耳目一新。
這個年輕警員叫李一男,一身精肉,滿眼靈光,一看就是機靈的小子,湊巧他也是公安大的學生,自稱還上過我的課。李一男分析說,天上人間在北市的確出名,算得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夜場,梁玲在天上人間的確是頭把交椅。但她再怎么說,也只是個風.塵女,現(xiàn)在被人所殺,必定有極大的利益或者仇恨才會被滅口。
按照常理說,一個風.塵女人在風月場本身是不會參與什么巨大的利益和產(chǎn)生巨大仇恨的。梁玲被殺,牽扯到的社會關系絕對超出了一個風月場的女人接觸的范圍。
李一男的這個分析的確是很有道理的,現(xiàn)在回想起來,由于梁玲當時的特殊身份,的確把我們帶進了誤區(qū)。我和北市的警察們,總覺得天上人間的花魁死了,她的死亡肯定是和她的花魁身份有關。而按照李一男的思路分析,梁玲被殺了,只是碰巧她是天上人間的花魁而已。
我們當時很可能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qū),緊緊圍繞著梁玲的風月交際圈查找線索,而梁玲的身份其實很多,她還是個商人。
這是一個思路,很重要,我默默記在心里,又把梁玲的卷宗回憶了一遍。這些年來,梁玲的卷宗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早已爛熟于胸,經(jīng)李一男這么一提醒,還真的有很多新的方向。
老徐回來了,見我和大家說的熱火朝天,也湊熱鬧說,大家集思廣益,對案子有什么新的想法?
老徐說話的神態(tài)很嚴肅,看來他壓力不小。剛剛升任刑警隊長,就碰到這么個連環(huán)案,是夠他吃一壺的。要不是和梁玲的案子有聯(lián)系,可能他也不會這么大壓力。
我和老徐進了他的辦公室,剛坐下,我就對老徐說了昨天去現(xiàn)場的情況,尤其那個可疑的女人,還有她告訴我的那個地址。
老徐沉吟半響,說,月湖街47號就是墓地。我派兩個人暗中盯著梁玲的那輛車子,當時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那個女人,正要過去盤問,見你出現(xiàn)了,就按兵未動。
我告訴老徐,昨天辛萌萌出現(xiàn)的附近還有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子,只不過我遠遠地看見背影,沒有看清面容。
老徐把最新的案件進展報告遞給我,自己唉聲嘆氣,覺得案子越來越復雜,心情也越來越差。
我把手機掏出來,調(diào)出了那條恐嚇短信,遞給老徐。老徐看了,一言不發(fā),面色凝重。
約莫過了兩三分鐘,老徐拿起電話,安排了兩個刑警在我入住的賓館24小時保護我的安全,并且把恐嚇信息轉給了網(wǎng)警,要查一查發(fā)送短信手機的情況。
老徐說,兇手囂張至極,太不把法律當回事兒了,公然敢跟警察叫板,一定要他好看!
我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安危,要老徐把派給我的警員調(diào)走,老徐執(zhí)意不肯,我說出了心中的顧慮:兇手如果只干這一票,肯定會銷聲匿跡,遠走或者躲藏,不會給我們更多的線索,巴不得我們的案件沒有任何進展?,F(xiàn)在兇手公然發(fā)短信叫板,是一種極其自大的變.態(tài)心理,說明他及其可能會繼續(xù)作案!
聽我說完,老徐端著茶杯的手都顫.抖了。這個刑警隊長壓力可不小,我也并非危言聳聽,這種兇手作案,起初是出于個人恩怨或者情感仇恨,極度自大到最后,就是再和警察較勁。很多案子都是這樣!警察晚一天抓到兇手,有可能就多一條無辜的生命被害。這種案子,也是警察壓力最大的案子!
網(wǎng)警那邊的反應倒是挺快,但是回復結果讓老徐失望了,卻在我的意料之中。發(fā)短信給我叫囂的號碼,是網(wǎng)絡電話,查證到最后是個空號。這種技術手段近年來應用的比較廣泛,電信詐騙和綁架案中用的很多,每次打電話都通過網(wǎng)絡電話啟用一個新的號碼,幾乎查不到根源。
如果這種網(wǎng)絡電話是在專門的技術網(wǎng)站注冊,到有據(jù)可查,但大多數(shù)犯罪案件都是自己架構的主機,幾乎無處可查。
老徐看著威脅我的那條短信,總算看出來點兒端倪,說,這短信的口氣,像是個男人發(fā)的。應該和兇手是同一個人。
這個其實不好判斷的,眼前這個案子的兇手和殺害梁玲的兇手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不是同一個人,這個短信就有可能是他們其中之一發(fā)給我的。
我對老徐說,昨天和辛萌萌前前后后一起出現(xiàn)的那個男人也很可疑,我總覺得他和案子有莫大的關系。
老徐點點頭,說,他也這么覺得,可現(xiàn)在一點線索都沒有。那一片兒的視屏監(jiān)控還沒做呢,屬于公安監(jiān)控的盲區(qū)。
正說著,張剛回來了。
出了這么大的案子,那當?shù)氐囊暺帘O(jiān)控缺失,這才引起了重視。張剛就是去協(xié)調(diào)給案發(fā)區(qū)域裝備視頻監(jiān)控的事了,看他回來信心滿滿,應該是成績不錯。
張剛向老徐匯報說,經(jīng)費批了,那一帶雖說是老城區(qū),但現(xiàn)在外來人口比較多,人員素質比較低,局里決定根據(jù)那里的情況,假設十五個左右的監(jiān)控攝像頭。
他們談論著工作,我翻開了老徐給我的案件進展報告,可剛一抬眼,就嚇了一跳。
案件進展報告中赫然寫道:死者名叫辛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