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到她對胡一山的態(tài)度,我不禁有些苦笑。
我一個工地小工,只有胡一山這個途徑可以聯(lián)系上柳虞,偏偏又因為胡一山,柳虞一直對我有很深的成見,這簡直就是個死循環(huán)。
第二天一早,正當我準備找胡一山出面的時候,工地門口卻響起了急促的警笛聲,幾輛警車魚貫而入。車子剛停穩(wěn),一群警察就從車上沖了下來,把我和胖子堵在了工棚里。
“你就是周昭吧。”
警察們?nèi)缗R大敵,把我和胖子分開圍了起來,其中一名中年警察面無表情,走到我面前沉聲問道。
我點了點頭,還沒搞清楚狀況,這咋回事?警察上門來抓我干什么?
旁邊的工友們都被嚇住了,三三兩兩散站在一旁,只是往我們這邊瞅。
“老實點,跟我們走一趟吧。”
確定了我的身份,那名中年警察揮了揮手,圍著我們的警察頓時一擁而上,把我和胖子拷了起來。
胖子還想掙扎一下,不過架不住警察人多,三四個人壓著他的胳膊腿,根本動彈不得。我倆就像電視上的犯人一樣,被警察們押上了車。
前后不過一分多鐘的工夫,幾輛警車響著警笛,又從原地返回。
我窩在警車后座上,兩邊都夾著一個警察,胖子在另外一輛車里,看樣子也免不了和我一樣的待遇。
我的雙手被背拷在后面,窩在座位上的姿勢很不舒服,就扭動了一下身子,想要調(diào)整一下坐姿。沒想到剛動了一下,兩邊的警察唰的一下把我按了回去,斷喝了一聲:“不許動!”
“警察同志,我這到底是犯了什么法?好歹也讓我死個明白吧。”我無奈道。
我唯一和警局有牽連的,無非就是上回工地上死人的事情,但那個案子基本上已經(jīng)了結(jié),警察沒理由莫名其妙來抓我。
可除了那個案子,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什么事,會讓我和警局扯上關(guān)系。
押送我的兩個警察只是神情戒備地看著我,對我的問話毫無反應,一直到我們到達警局,都沒透露給我半個字。
沒辦法,我只能一頭霧水地被押下了車。
我扭頭去找胖子,押他的警車是后面一輛,此刻他也被押了下來,還有些不忿地試圖掙扎,不過卻挨了警察幾腳。“老實點,不許動!”
我正要開口讓胖子先別沖動,目光卻不經(jīng)意間看到一個東西。
那是一尊半人多高的土地公石像,在一顆大樹的樹蔭底下,前幾回我來去警局都很匆忙,沒注意到這里竟然還有神龕。
從石像斑駁的痕跡來看,這尊神龕怕是已經(jīng)有些年頭,怕是在警局落成之前,它就已經(jīng)在這,受世人的香火供養(yǎng)。
當然,警局落成后,自然也沒人再來這里燒香拜佛,神龕看上去就顯得有些破敗。
這些都不重要,關(guān)鍵在于,這尊土地神像,竟然留下了兩行血淚!
與此同時,天邊不知什么時候,竟然聚攏著一堆顏色鮮沉如血一般的云彩,好巧不巧,正好壓在警局上頭。
菩薩落淚,血云當空,這些都是大兇之兆,難道那些人已經(jīng)要對警局動手了嗎?
我正在深思當中,不想?yún)s被人用力推了一把,隨即耳邊響起一個聲音。“別磨蹭,趕緊進去。”
抬頭一看,押送我的警察正兇狠地瞪著我看。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收回心思,跟著警察走進警局。和上次一樣,我和胖子被單獨關(guān)押在審訊室里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地方和我有緣,這出去還沒半個月,又被提溜回來了。
沒過多久,審訊室的門被從外面打開,之前領(lǐng)頭抓我們的那名中年警察走了進來。
“葉大隊。”守在審訊室的年輕警察沖他敬了一個禮。
那名葉大隊沒說話,只是揮了揮手讓他出去,接著坐在了我的面前。我抬頭打量了他一眼,大約四十多歲的模樣,方方正正的一張臉,身上的警服筆挺端正,一看就是電視里標準的警察形象。
看到我在打量他,葉大隊掏出一盒煙,沖我揚了揚,很隨意的說了一句:“來一根?”
“不了,我不抽煙。”我搖搖頭,回絕了他的提議。
葉大隊也不在意,自己抽了一根點上,深吸了一口,又說道:“那什么姓名、年齡、職業(yè)的流程,我想也沒必要走了,浪費我們的時間,你說是不?”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果然,他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突然神色一整,嚴肅道:“我知道你叫周昭,盤龍岡人,在工地上打小工,恩,前一陣子還和工地那個案子有些牽連,不過現(xiàn)場沒什么證據(jù)可以證明你參與了殺人案。這些資料,都沒錯吧?”
我還是點頭。
“那么,”他盯著我的眼睛,“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要綁架柳虞?”
柳虞被人綁架了?
我看著面前這名警察,愕然睜大了眼睛,怎么都沒想到,他們突然把我抓到警局,竟然是因為柳虞的事情。
這就不難理解警察們?nèi)缗R大敵的舉動,畢竟柳虞本身就是警察,任何和警察有關(guān)的案件,警方都會高度重視。
只是,柳虞怎么會被綁架,而且怎么會和我扯上關(guān)系?
葉大隊死死的盯著我的臉,似乎不打算放我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但我臉上的錯愕并不是裝出里的,事實上我確實是剛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所以他在我臉上一無所獲。
“你們怎么知道柳虞被人綁架,綁匪打來勒索電話了嗎?”我沒回答他,反問道。
葉大隊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大約是有些拿不準,他的語氣也不是很確定,說道:“準確的說是柳虞失蹤了,她昨晚原本應該值夜班,可今天早上警局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整晚沒有露過面,我們聯(lián)系了她家,但她父母卻說她徹夜未歸。”
“那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苦笑道。
葉大隊狠狠地抽了兩口煙,說他們調(diào)閱過警局的監(jiān)控,昨天晚上最后一個見到柳虞的就是我和胖子兩個人,而且似乎和柳虞發(fā)生過爭執(zhí)。
監(jiān)控沒有聲音,警方不知道我究竟和柳虞說了些什么。
而且在柳虞趕走我們后不久,她突然離開了警局,去向不明,這是柳虞最后一次在監(jiān)控中露面!
因此我和胖子就成了柳虞失蹤的最大嫌疑人,被情急的警察給抓了回來。
我心里暗嘆一聲,聯(lián)系之前出現(xiàn)在柳虞頭頂?shù)木€眼,她現(xiàn)在的情況,恐怕已經(jīng)相當?shù)牟幻?,我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這么急迫,連一天的時間都沒給我,就已經(jīng)對柳虞下手。
難道這名雖然脾氣有些臭,但給我印象并不壞的漂亮女警,就這么遭了毒手了嗎?
“警察同志,我是來找過柳警官,但我找她就是因為察覺到她最近可能有危險,所以特地過來提醒。只是沒想到……”
我看著葉大隊正色道。
葉大隊死死地盯著我看了一陣,半晌,突然長嘆了一口氣,坐回到椅子上,神情有些低沉道:“我干了一輩子刑警,自認看人的眼光還不差,我看得出來,你確實不是兇手。”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悲痛:“可你不是兇手,就意味著我們手里的線索全斷了,失蹤案最關(guān)鍵的是時間,難道小柳她……”
說到這里,葉大隊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我看的出來,這名中年警官的內(nèi)心十分激蕩。
我理解他的心情,雖然和柳虞認識時間不長,可這個有些臭脾氣的美女警花,確實是一個讓人印象十分深刻的女人。
“葉大隊,我有辦法找到柳警官的下落,只要你能相信我。”我看著他的眼睛,誠懇道。
他十分懷疑地看了一眼,道:“你能有什么辦法?”
我笑了笑,把拷在椅子腿上的雙手稍微抬了抬,示意他解開我手上的銬子。
葉大隊沉默了片刻,狠狠一掐煙頭,走到我后解開了手銬,不過他也不忘警告了一句,小子,這里是警局,你現(xiàn)在還是嫌疑犯,要是被我察覺到一絲你想跑的念頭,我立馬掏槍擊斃了你。
我沒在意他的警告,因為我原本也沒想過逃跑。
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腕,等到氣血疏通了一些,我在衣服內(nèi)層仔細摸索了一下,手指很快觸摸到一處小小的凸起。
我手指一用力,撕開了內(nèi)層的衣料,從縫好的夾縫里,掏出一個大約有指甲蓋大小,小巧精致的玉器。
這個東西,叫做乾坤百卦。爺爺留給自己的祖?zhèn)鞣ㄆ?,換作平常我絕不會拿出來,不過現(xiàn)在情況緊急,也只得使出看家本事了。
它形態(tài)小巧玲瓏,由兩片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精美玉片扣合而成,玉面上,各有一個浮雕的八卦圖案。
因此又被稱為玉八卦,雕工獨到,堪為巧奪天工。
這兩塊玉石質(zhì)地各不相同,一者為羊脂玉,一者為血墨玉,上刻八卦圖,雕筑猶如太極魚形,合二為一是為陰陽雙魚,即陰陽歸一而萬象盡入其間之意。
東西雖小,但輔之以獨門秘術(shù),可憑此物推演天地萬物、山川變遷,乃至世間一切在五行陰陽之內(nèi)的事物。
眼下柳虞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本身又是在被操控的情況下主動離開,以警方現(xiàn)有的線索,想要找到她基本上天方夜譚。
事態(tài)緊急,我也只能請出乾坤百卦,來卦算柳虞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