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沉默了三秒,眼中燃燒起了熊熊火焰:“你在耍我!”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守財奴的決心,我明智的退了幾步,一眼就看穿了他想要過來掐死我的想法,說道:“傻丫頭讓你來保護我對吧,然后我現(xiàn)在還欠你錢,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首先,傻丫頭會跟你沒完,其次,你的錢一毛不剩,你自己想想。”
他的臉頓時黑如鍋底,別提有多郁悶了,雙手叉著腰對著空曠的野外啊啊啊的一陣狂吼,總算是宣泄了點郁悶,捂著臉說道:“你的意思就是說這回我只能吃這個啞巴虧了?”
我搖了搖頭:“你救了我,是人情,如果人情能用錢還,那么再好不過,我這個人恩怨分明,欠你的就一定會還,可是我現(xiàn)在的確是沒錢,總不能去搶銀行吧?但這不代表以后我也沒錢,如果這次我能夠活下去,我想我會給你還錢的。”
他琢磨了一陣,眼里忽然涌出堅定之色:“你不能死,為了給我還錢!”
我知道他想通了,面上輕笑,心里卻是苦澀,我在心里喃喃說道:“我不能死,為了在乎我的人。”
正如之前所說,李長生不是個抓鬼的道士,他是個更為常見的風水道人,說大一點尋龍點穴,堪輿八卦,說小一點就是個神棍,如他這般的人對于鬼是不愿招惹的,尋常陰魂還好,若是成了氣候的厲鬼發(fā)起狠來是可以要他的小命的,所以這次幫我,他的確是豁出去了。
不遠處有個破廟,我們暫且住了一夜,誰都沒有睡著,我對于玄學非常的好奇,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他了,李長生剛開始還能悉心解答,奈何我的問題實在是太多,往往還都是刨根到底的那種,實在不耐煩了他干脆丟給我一本線裝書,我看了看封面,上面寫著:奇聞錄。
這奇聞錄不是什么道法典籍,只是記載著玄學界的奇事,有點啟蒙的意思,若是有些道行的道人自然是不屑一顧,但是對我這個小白來說卻是一等一的珍寶,如饑似渴的閱讀起來,喃喃說道:“原來普通人要對付鬼,除了中指血之外還有這么多的法子。”
李長生冷哼一聲,說道:“中指血,只是微末伎倆,傷自己元氣去跟鬼硬碰,實在是愚蠢。”
我嘆了口氣,想到老村長的情況,他能知道點微末伎倆已經(jīng)算不錯了,我看到這書上記載著不少符篆跟風水的知識,便問道:“這符篆和風水我能用嗎?”
李長生說道:“風水要看怎么個用法,若是你喬遷新居,學著書上的指點來做風水局,那自然是沒有問題,若是你遇到了風水局,想要用書上的法子去解開,卻沒有那么容易,這只是風水學的小道而已,真正的風水學,尋龍點穴不過爾耳,操控一國氣運,掌握天地龍脈,這才是極致。”
玄學分類很多,不比大學的課程要少,所以跟普通人一樣,李長生這樣的修道士也要擇一精修,擇眾選修,他主修的便是風水,輔修的則是符篆,我有點失望,問他為何不去學捉鬼驅(qū)邪之道,他卻不屑的說抓鬼驅(qū)邪又累又不討好,滿世界的奔波找鬼跟二百五似得,還是當個風水大師好啊,錢賺得多,也有地位,越是有錢人越是尊重他們。
我心說這孫子真是掉錢眼里去了,暗自把這書藏了下來,這東西對我來說可是無價之寶,我沒打算還他,還好他也不在乎,估計對他來說這就是個小學課本一類的東西吧,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趕緊拉著李長生回到了王家村。
在之前的稻草垛子里頭我找到了和尚,他早已昏厥了過去,卻是失血過多的緣故,嘴唇青紫,身體都被露水打的冰涼,我趕緊把他背到王富貴那里去,李長生頗有微詞,和尚道士相看不順眼,只不過他倒也沒說看著和尚去死的惡毒言語,這也讓我松了口氣,如果此人真是大奸大惡,我就要小心防備他了。
王富貴對我的態(tài)度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看見了李長生彼此都有些尷尬,因為他親戚不太愿意我留宿的關(guān)系,王富貴只好把他那抽了門檻的屋子借我暫時居住,這里的風水格局都是李長生壞的,自然也要他來弄好,這是個苦差事,用他話來說好好的一個道爺變成了泥瓦匠,又修門檻又壘灶臺,苦不堪言。
和尚身體比較強壯,在溫暖的環(huán)境里,還是逐漸恢復(fù)了,之后王富貴有請村里衛(wèi)生所的醫(yī)生過來給他打了點滴,漸漸的他的氣息也平穩(wěn)了。
這么一來倒是讓我覺得我跟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喃喃說道:“原來修道者也是普通人,也會流血也會生病。”
臟兮兮的李長生剛剛做完自己的工作回來聽見我這話,冷笑一聲說道:“你以為呢?修道者本質(zhì)上不就是個普通人,難不成還能噴水噴火,金剛不壞嗎?這除了葫蘆娃修道者還沒這么厲害。”
這時候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這位道友說的對,修道者也是人,也需要吃飯喝水,自然也會流血受傷,施主眼里的修行者過于神異了,定然是西游記看多了的緣故。”
我撓了撓頭,說道:“還以為修行者都是那種餐風飲露,不食人間煙火的呢,話說大師你也看過西游記?”
和尚笑著說道:“廟里頭也不是沒有電視,我自然是看過的,修行者沒有施主你想的那么厲害,但是修為高深的人,卻也不可小覷,我就曾見過一些隱門之人擁有著大能耐,只不過這種人一般不會在世間行走。”
我好奇說道:“那大師你到什么境界了?”
和尚輕笑:“不用稱大師了,我法號慧通,境界卻是微不足道,不然也不會被幾個惡鬼所傷。”
李長生在邊上嘲笑:“慧通?這名字不好,大和尚,你叫圓通吧,以后除了做法事兼職送個快遞,指不定生意多火爆呢。”
“送快遞也比你這名字好,長生長生,多俗啊。”我瞪了李長生一眼,看著慧通說道:“你的傷要多久能恢復(fù)?”
慧通明白我的意思,說道:“放心,雖然我大本事沒有,但是身體卻遠比常人要更加強壯,現(xiàn)在就可以下地行走,不出三日,就能完全恢復(fù),耽誤不了幫你的忙。”
我想到慧通受了重傷依然扛著我健步如飛的畫面,這話估計所言非虛,這本事我是暗暗羨慕的。正好李長生也在,我便把村子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一下,陰煞,祖墳,還有龍脈,土地廟……我越說他們表情越是凝重,等說完之后二人面面相覷。
慧通深吸一口氣,嚴肅說道:“原來竟是如此,我說為何此地百鬼夜行,連貧僧都差點著了道,那土廟村的事情定然要解決,否則恐怕會出大亂子!”
我連連點頭,看向李長生,原以為他知道真相后推諉,卻未曾想到他眼中爆出濃郁的驚喜之色:“你是說那土廟村竟然在龍脈之上?還是一條中等級別的龍脈,天哪,這可是道爺我的機緣!”
機緣?
我忽然間想起來,昨天在那奇聞錄上所看的內(nèi)容,貌似風水相士都比較執(zhí)著龍脈,因為這龍脈對于他們的道行大有裨益,若是能在龍脈之中潛修,可比數(shù)十年苦功,怪不得這李長生如此激動。
我松了一口氣,兩人都答應(yīng)了就好,我問道:“那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慧通坐起身子,拔掉自己手背上的針頭,卻已經(jīng)是精神起來了:“不急,一來我們需要援手,且由我通知師叔過來,二來這王家村的麻煩我們要解決,不然豈不是害了這群村民?”
我點了點頭,的確這樣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順勢看向李長生,他望著慧通挑釁說道:“叫人是吧,我也叫人,倒要看看你們佛家的猛還是我道家的厲害。”
我喜不自勝,人多力量大,越來人肯定越有把握,我連忙說道:“二位怎么叫人?是千里傳音嗎?我記得奇聞錄上不是說過一道千里符,遠隔千里也可傳信,難不成是這?”
看著我興致盎然的模樣,不對路的和尚道士都有些尷尬,慧通咳嗽一聲,望著我說道:“那啥,我們有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