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考慮著如何脫困的時候,陳學林溜溜達達走在墓地里,仔細觀察著什么。
許久以后,他招呼我們說:“你們過來看,這處墓穴實際上有一個出口的,就在這道石門后頭。”
我走過去隨便看了兩眼,無奈道:“誰都能看出來石門后頭就是出口,可是我們打不開啊。”
陳學林說:“未必打不開的,如果我有辦法調(diào)用五鬼搬運的話,說不定可以把石門硬破開。”
我問他:“你那個五鬼搬運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如何才能動用起來?”
陳學林笑道:“所謂的五鬼搬運其實就是我蓄養(yǎng)了五個小鬼。但是這五個小鬼不是那么好用的。為了防止他們反噬,以前我用師父送給我的木雕像鎮(zhèn)著它們??墒悄阋仓?,我那個雕像已經(jīng)碎掉了,在我找到新的鎮(zhèn)壓之物以前,一般情況下不敢啟用它們,這也是韓林兒放心大膽的離開此地的原因所在。”
我聽他說了半天,仍舊沒說到點子上去,追問道:“你直接說重點吧,到底怎么做才能讓你重新動用那五個小鬼?”
見識過韓家祖林里的千年老鬼以后,我對陳學林養(yǎng)龜?shù)氖虑榘朦c都不驚訝,只想知道如何幫他才能讓我們脫離險境。
陳學林跟我說,辦法就在我身上。他讓我想法子接納那五個小鬼,借著我陰差之體暫時鎮(zhèn)壓住它們。問題在于,我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讓那五個小鬼和我產(chǎn)生聯(lián)系。
陳學林出主意說:“用你的鮮血試一試。如果我圈養(yǎng)的小鬼肯吃的話,多半就能搞定它們。”
我問他:“還是咬破舌尖么?”
陳學林搖頭道:“這一次要在你眉心、雙耳、雙眼皮處放血。”
我被他嚇得不輕,呲牙咧嘴道:“其它地方我能接受,可是眼皮上如何放血?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即便咱們破開了師門,但是你打不過韓林兒啊,到最后還是個完蛋貨。”
陳學林笑道:“有你這個陰差幫忙的話,未必打不過他,好歹咱們得試一試才行,要不然就死定了。”
好吧,其實我也沒得選,只能有著孫學林在我眼皮上放血。這家伙下手的時候非常輕巧,拿指甲輕輕一點便把鮮血放了出來,我懷疑他練過武功。
鮮血放出以后,陳學林笑道:“搞定了。”
我注意到他并沒有拿出那塊黑色的牌子,納悶道:“你那塊盛放著小鬼的黑牌子呢?怎么不見了?”
陳學林說:“被韓林兒搜走了,他一直以為我把小鬼養(yǎng)在了牌子里,其實我早就不用那塊牌子圈養(yǎng)小鬼了,只在施法的時候用他們擴大一下效果而已。現(xiàn)如今,我把那小鬼養(yǎng)在了身體里,這才讓韓林兒大意失荊州,好歹留給我們一線生機。”
韓娟問他:“你把小鬼養(yǎng)在身體里妥當么?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吧?”
陳學林避而不談,徑直說:“林肇,你準備好接納小鬼了么?”
我問他:“你想要我怎么準備?”
陳學林說:“至少你得守住元神啊,也就是,保持注意力集中,不要讓小鬼奪了你的魂魄去。”
我跟他說:“這事兒根本不用準備啊,自從我成為紙馬陰差以后,任何鬼物都不可能奪走我魂魄的,請你大膽施法吧。”
陳學林聽完以后頗為吃驚,詫異道:“異象事務(wù)司里也有其他的陰差,可是沒有一個陰差像你這樣可以做到魂魄不驚的,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反而比較關(guān)心其他陰差的事情,笑問道:“那些陰差都是怎么辦差的?能跟我說一說么?還有就是,他們有什么禁忌么?”
陳學林搖頭道:“那是人家最根本的秘密,我哪里能知道?要是你實在關(guān)心他們,等你加入異象事務(wù)司以后自己問他們好了。”
等他說到我加入異象事務(wù)司的時候,我又一次走了神,追問道:“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加入異象事務(wù)司?”
陳學林說:“這事兒我說了不算,等你師父感覺你差不多合適的時候,就會通知司內(nèi)考核人員,如果你能通過考核,便可以加入我們。但是我跟你說啊,異象事務(wù)司考核制度十分殘忍的,你得有個心理準備才行。”
我不害怕所謂的考核到底有多么的殘忍,只怕在考核過程中暴漏出大黑馬的秘密,心里還是頗為擔憂的。
可是不管怎么說,這一關(guān)必須要過。因為我一定要加入異象事務(wù)司,一定要找出他們研究巡河馬的真正目的來。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我一生安定。我可不想整天被異象事務(wù)司惦記著,搞得我心驚膽戰(zhàn)的。
話歸當前。
陳學林把五個小鬼放出來,任憑它們吸食我鮮血??墒撬鼈冇行┡挛遥谷徊桓铱拷^來。如此看來,怪不得它們打不過那個千年老鬼,人家最起碼敢吃我的血,它們卻不行。
陳學林費盡心思的鼓勵它們,讓它們靠攏過來吸食我鮮血,屢次嘗試以后,最終還是失敗了。
我是看不到那五個小鬼的,只能感受到五股陰間氣息而已。我甚至能感受到它們?yōu)槭裁春ε挛?。皆因我地魂里隱藏著一股陰間能量呢。
這股能量并沒有完全滲透進我身體里去,可是那些小鬼比較敏感,早就察覺到陰間能量的存在,由此戰(zhàn)戰(zhàn)兢兢。
我感覺,如果想要讓它們放心大膽的吸食我鮮血,只有一個辦法,徹底隱藏起地魂里的陰間能量。
可是我不知道如何隱藏這股能量,陳學林也不知道,韓娟更別說了,她就是個普通人,什么忙都幫不上。
折騰了半天以后,小鬼們還是不敢吃血,偏偏那韓林兒回來了,嚇的陳學林趕緊把小鬼收起來,順路替我止住鮮血,生怕讓韓林兒發(fā)現(xiàn)端倪。
這算是功虧一簣了。
韓林兒歸來以后,操控著千年老鬼打開石門,把我們擒拿到石門外面的圓形臺子上。這時候他仍舊沒有露面,最大限度上保留著神秘性。
被千年老鬼擒拿著往前走的感覺十分奇妙,就像是腳不沾地漂浮在空中一般。這時候我能體會到一股濃郁的陰間氣息,遠遠超過陳學林那五個小鬼。
由此可見,當初要不是陳學林那個黑色雕像幫忙,單憑這五個小鬼根本沒有辦法和那個千年老鬼打上那么久。如此看來,天師道祖師爺留下來的東西還是蠻厲害的。
只可惜那個雕像徹底碎了,搞得我們暫時沒有辦法對付韓林兒,只能由著他隨便擺布我們。
韓林兒操控著千年老鬼,把我們一個個擺放在圓形臺子上。這個臺子仍舊位于韓家墓地之內(nèi),應(yīng)該隱藏的很深,如果不然,其他的異象事務(wù)司高人們早就應(yīng)該找過來才對。
陳學林大概猜到了我的想法,無奈苦笑道:“不要指望那些人了,他們找不過來的。這里應(yīng)該是韓家祖林里最為隱秘的一處墓穴,不知道建立在多少年以前。如果我?guī)煾高€活著的話,或者你師父功力未失的話,也許有可能找得到。只可惜他們都報廢了,茅山派高人也死了,現(xiàn)在這伙人里,誰都沒有能耐找到這里來。”
聽他這么說,我們只有自救了。可是那韓林兒已經(jīng)準備施法了,我們想要自救還來得及么?
陳學林壓低了嗓子跟我說:“韓林兒即將施展的法術(shù)應(yīng)該是一個祭祀儀式,這時候他必定跑出來和我們會面,到時候你把握住機會,咬破舌尖大口的吐血。如果那個千年老鬼扛不住你鮮血誘惑的話,很有可能背叛韓林兒,一旦他們自相殘殺,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十幾分鐘以后,韓林兒果然像陳學林描述的那樣,親自跑出來我們見面了。這個人長得很正,一眼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壞人。
而且他年輕時候一定很帥,因為即便是老年以后的他,仍及看得出帥哥的影子。就是這么一個人,看上去又帥氣又正值的,居然是個邪僧!真應(yīng)了那句老話,人不可貌相。
韓林兒走進來以后,激動地白胡子亂顫,興奮道:“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當他陷入興奮狀態(tài)的時候,我們才能看出他骨子里蘊含的癲狂來,這個人很明顯心理不正常,發(fā)狂的時候再也沒有半點兒正氣和帥氣可言,有的只是相當駭人的邪惡而已。
說起來也怪了,我竟然不怕他那種近乎癲狂的邪惡,反而有些欣賞起他來。這中感覺讓我備感不安。難道說我林肇也是一個邪惡的人?骨子里流淌著類似于韓林兒的癲狂?這是我十分不樂意承認的事情。
但是不管我如何不樂意承認,當時我的確是欣賞了他的,這種感覺讓我十分不舒服,仿佛悖逆了舅姥爺?shù)慕虒б话恪?/p>
雖然我并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可是我最起碼是向往正義的,只是在性格方面有些痞氣而已,這一點算不上什么大過錯吧?但是我為什么非要欣賞韓林兒的癲狂呢?難道這是紙馬陰差帶來的負面作用?我有些不敢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