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知道如今這幅身軀乃是被閻王爺重新塑造的以后,的確有些想入非非,忍不住做起了超人美夢,幻想著各種牛擦裝B,就差上天了。
大黑馬滿臉鄙夷的看著我,不遺余力的打擊道:“林肇啊,我看你長得一般般,想的倒很美,你丫就是一普通人,挨了刀子會疼,被車撞了會死,除去某些特定的陰差時刻以外,完完全全的泯然眾生。”
神...馬??。?!
老子在鬼門關(guān)里一呆就是十年,在此期間,我看不到電視把不到妹,見不得美女喝不得酒,到最后你告訴我說,我他媽就是一普通人?我...
我!草!??!
大黑馬是頭畜生,不跟我講道理,直接拍拍屁股走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土地廟前發(fā)呆,我連自己怎么出來的都不知道。
我重新走進土地廟里去,試探著招呼舅姥爺,可是他再也不理我??磥硭呀?jīng)了斷因果,徹底成為一方土地,再也沒有個人情緒了。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我應(yīng)該留在那個神奇的環(huán)境中好好的跟他說說話,真是太可惜了。
走出土地廟以前,為了方便執(zhí)行任務(wù),大黑馬給我看了一些惡心東西,美其名曰鍛煉膽量。其中有各種死人、各種死因、各種死狀...看的老子吐了千百萬回。現(xiàn)如今,別的不敢說,膽量方面我是一等一的牛逼。
現(xiàn)如今,我有驚無險的渡過了土地廟里非人的十年,真的走出來了,天大地大任我遨游。可是在此之前,我得搞身衣服來穿。
狗日的大黑馬替我重塑身軀的時候根本沒有準備衣裳,這廝惡聲惡氣的說:“呶...冥幣一萬,要不要?拿去買包、揮霍、包養(yǎng)女明星。”
我就操它二大爺?shù)模心泌艙]霍的么?我怕人家砍死我。
幸好現(xiàn)在是夏天,我用舅姥爺教給我的謀生技能編了個草裙穿,勉強能夠遮衣蔽體。弄好衣服以后,我看上去像個野人。
都怪大黑馬為我塑造身軀的時候不注重細節(jié),竟然把我弄成了一個蓬頭垢面的家伙,看上去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但是我沒有時間詳細打扮了,必須馬上回到林家村,抓緊時間辦個身份證。身在華夏國,沒有身份證哪兒都玩不轉(zhuǎn)。
走出土地廟以后,天色剛剛擦黑,我大概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林家村,忐忑不安的往回走。
10年以前,我被家里人嫌棄,誰也不想要我。現(xiàn)在我長成了大小伙子,成為了紙馬陰差,甚至還擁有一份出色的壯陽秘方,隨時可以賺大錢,應(yīng)該沒人嫌棄我了吧?
進入林家村以后,首先來到舅姥爺堂弟家。我對舅姥爺堂弟這個人談不上如何親近,只不過,他是林家村的村委書記,想要辦理身份證只能找他。
你可不要以為,成為紙馬陰差以后我可以橫著走,甚至連身份證都不需要了,我會被華夏國警察們一再盤問的。
經(jīng)過舅姥爺祖宅的時候,我心里感慨良多,十年過去了,這里還是那么的破.....咦,舅姥爺?shù)淖嬲趺床灰娏耍?..這里...這里怎么變成他媽的健身器材廣場了?!
當時就爆了粗口,心說你媽的!就算老子一去十年,你們也不應(yīng)該如此待我,居然把我舅姥爺?shù)淖嬲o拆了!
在我們林家村,拆掉人家祖宅可是天大的事兒,可以拿出來拼命的。我怒氣沖沖的找到舅姥爺堂弟,質(zhì)問道:“我家祖宅怎么變成健身器材廣場了?”
一晃十年過去,舅姥爺堂弟滿頭白發(fā),獨自一人住在小破屋里,衰弱又蒼老。他盯著我看了半天都沒認出來,詫異道:“娃娃,你是誰???”
當年我進入土地廟的時候曾經(jīng)被某個高人見到過,按道理來講,關(guān)于我的事情早就應(yīng)該傳開了才是...如今我重新出現(xiàn),舅姥爺堂弟他們理所應(yīng)當?shù)捏@喜莫名才是。我甚至做好了,他們驚喜過度,尖叫著暈倒的心理準備......
不管怎么說,咱也是從土地廟里走出來的,勉強算我半個神仙并不過分吧?可是我舅姥爺堂弟居然說,根本不認識我!
我...我只好耐心的跟他講起過往的種種,如何遇到舅姥爺...如何成為紙馬陰差...諸如此類,想要幫助他回憶起我。
舅姥爺堂弟聽完以后,瞪大了眼睛看我,滿眼的難以置信,很快他又鎮(zhèn)定下來,慢條斯理道:“哦,你來找我算賬的對吧?算就算吧,反正我已經(jīng)老了,早就活夠了。”
你妹...這是明擺著跟我耍無賴啊...好吧,我不跟他一般見識,祖宅的事情咱們待會兒再說,你先幫我把身份證辦了吧。
舅姥爺堂弟一聽,連連搖頭道:“這事兒我說了不算,得把你父母喊來,有些事情他們比我更清楚。”
回想起我父母的時候,我心里暖暖的,非常急迫的想要見到他們,更想好好的孝順他們。
別看他們不肯管我,一晃十年過去,我對親情的期盼早已經(jīng)超越了童年拋棄帶來的仇恨。
回想當年,如果讓我來選,大概也會像父母那樣,選二不選一。誰讓我林肇背著一個克死舅姥爺?shù)膼好兀渴莻€人都害怕我克死了另外兩個兒子。
算了...俱往矣。
畢竟我媽十月懷胎把我生出來,該盡的孝道還得盡。
等我撥通父母電話的時候,人家竟然說,沒有必要再見面了,不管你林肇是否死后重生,或者遭遇到什么神奇的事情,他們都不關(guān)心,人家只想好好的過日子。
這時候我終于明白過來,我林肇生也好死也罷,對他們而言無足輕重也不會上心。至于我殷切期盼的骨肉親情,壓根就不存在!
既然如此,不管我舍不舍得都得放了吧......心中絕望至極,我扭過頭去,強忍著不讓眼淚留下來,勉強對我爸說:“那...您能來一趟林家村么?幫我把身份證辦了才好。”
我爸回答:“找你大姨夫幫忙吧,自從你出事以后,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幫你收拾的,包括出生證明什么的,人家是城里人,不像咱們農(nóng)村人那么迷信,我們不一樣啊,有些東西還是要躲開的。”
聽完這番話,我冷笑無語。有些東西...躲開,我他媽是你親兒子,你把我都當成“有些東西”...草!
我再也不想聽我爸爸說話,徑直撥通我大姨夫的電話,一番解釋過后,大姨夫爽快答應(yīng)道:“小肇,等我?guī)追昼?,我馬上去找你。”
當時把我感動壞了,拿著電話話筒半天沒舍得放下去??纯次掖笠谭颍倏纯次野謰?,這可真是...我有些不知道如何表達,只感覺心里酸酸的,很想哭。
別看我大姨夫住在泉城,屬于地道的城里人,可是他從來沒有嫌棄過我,往年里,沒少來看我和舅姥爺。
可惜我大姨夫這個人潔身自好,不樂意攙和我們的家務(wù)事,這才導致我們兩家交往頗少。不過以后不會了,我會好好的孝敬我大姨夫,就跟孝敬我爸媽那樣。
自從我在土地廟里呆過十年以后,對于親情的渴望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加濃郁了,我是一個相當?shù)胗浻H人的紙馬陰差。
等待我大姨夫期間,我問舅姥爺堂弟:“舅姥爺留給我的祖宅怎么變成健身廣場了?!”
舅姥爺堂弟不慌不忙道:“拆房子的時候補給你們家十畝地,讓你爸媽領(lǐng)走了,要不然你找他們說理去?”
攆走我這個人,霸占我的地...攤上這樣的父母,我能說出個屁的道理來?總不能砍死他們吧?老子認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