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低頭去看赫赫,他的小臉上掛滿了擔憂和心疼。
“媽媽……”他又喊了我一聲。
我的眼淚應聲而下。這么多年,如果不是赫赫懂事體貼,我恐怕早就撐不下去了。
我吸了吸鼻子,把臉上的眼淚擦干,盡量露出自然的微笑,轉頭對公爹說:“爸,那您等一會兒,我去把錢交上。”
也許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公爹抬眼看了看我,又垂下眼瞼,沉默地看著腳尖。
“媽媽,我和你一起去……”赫赫使勁兒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連忙扶住他,輕輕拍拍他的小手說:“赫赫乖,媽媽就去收費室交個錢,馬上就回來。外面冷,你不能感冒,在這兒等著媽媽,好嗎?”
赫赫看著我,眼神純潔清澈,他雖然不舍得我離開,但還是懂事地點點頭,只不過在我即將走出病房門的時候,他抬高聲音囑咐我道:“媽媽,你交完錢馬上回來,跑著回來??!”
我回過頭,認真地回答他:“好,放心吧。”
赫赫已經欠了好幾天的醫(yī)藥費,但是因為醫(yī)院知道我們的情況,所以也沒有強加催促。交完錢,我就像答應赫赫的那樣,一路小跑著往病房趕。
快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被赫赫的主治醫(yī)生喊住了。
赫赫的主治醫(yī)生是個五十歲出頭的中年人,他一直對我們十分關照,我也非常地感激他??吹剿易哌^來,我趕緊迎上去,略帶歉意地說:“江醫(yī)生,我剛才去收費室交費了,把前幾天的欠賬都結清了。”
江醫(yī)生沒說話,朝我擺擺手,示意我跟他到醫(yī)生辦公室。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第一反應就是:是不是赫赫的病情惡化了!
果然,我的猜測該死的正確。江醫(yī)生告訴我,赫赫的各項指標都不太好,必須盡快手術,再拖下去隨時可能昏厥然后再也醒不過來。
我?guī)缀鯖]有任何猶豫,馬上點頭說:“好,好,我們盡快做手術!”
“只是……”江醫(yī)生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雖然現(xiàn)在心室間隔缺損的手術已經很成熟了,但是一方面赫赫的病情拖得太久手術難度會增加不少,另一方面手術費用也沒有辦法全部減免,再加上術后的護理……”
錢,又是錢!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像要炸裂一樣疼了起來。
我低聲問道:“那……我得準備多少錢?”
江醫(yī)生沉默了下,緩緩地報出一個數(shù)字。
10萬。而且,還是保守估計。
我知道,在現(xiàn)在這種社會大背景下,10萬塊錢對于很多人來說并不是多么巨額的款項,但對于家徒四壁的我們來說,卻不啻為一個天文數(shù)字。
“赫赫媽,我們醫(yī)院會盡量幫你申請救濟金,另外,下周也會舉行一個捐贈儀式,給赫赫捐款。雖然可能也幫不上大忙,但多少是醫(yī)院的一點兒心意。”江醫(yī)生好心地說。
“謝謝您,江醫(yī)生!謝謝醫(yī)院!”我急忙表示感謝,這種時候哪怕十塊錢對我來說都彌足珍貴。“手術的錢,我會想辦法的,一定盡快補齊。還麻煩您早點給赫赫安排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