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陳國生這個名字,賈建仁突然想起自己在江源大學讀書時,曾經(jīng)經(jīng)常到理化學院蹭課聽,那個學院的副院長就叫陳國生。
不過后來聽說老先生突發(fā)腦溢血去世了,他還很惋惜,以后再也聽不到那么精彩絕倫的高能物理課了。
咦?這個ID為“愛因斯坦救救我”的群成員好像也是個教授。
不過,好像這家伙混得忒慘了點。
獨臂三刀:“怎么,有意見?不服咱找地方比劃比劃。不就是借你三顆寒水冥珠嘛。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再說你占據(jù)江源大學那么一大塊通靈寶地,比我們這些荒郊野外的孤魂野鬼強多少!”
愛因斯坦救救我:“前輩,還記得上上次您來我這里做客時借走的碧幽如意果嗎?”
獨臂三刀:“那個……我會還的。”(語氣不太堅定)
“那上上上次的百年參根呢?”
“也……也會還的。”(猶豫不決,沒有底氣)
愛因斯坦救救我:“跪求大前輩多多修行,盡量少來我這里蹭吃蹭喝蹭寶物。晚輩家底本就不殷實,這方修行地近年來也靈氣漸失。長此以往,晚輩只能自墮輪回,轉(zhuǎn)世成為一棵小小草。”
說完,他連發(fā)OTZ的跪服表情,刷了整整五頁的屏。
群里很多成員也紛紛看不下去,強烈譴責獨臂三刀搜刮晚輩的無恥行徑,英叔更是強烈要求三刀到他的洞府小酌三杯,讓獨臂三刀大呼救命,說英叔比自己還要黃世仁。
賈建仁噗嗤一笑,感情三刀這家伙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
白臉小賤男:“我的理論還有什么漏洞嗎?@愛因斯坦救救我”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教授才慢悠悠回復道:“你應該沒有考慮到協(xié)方差分析。”
賈建仁拍拍腦門恍然大悟,自己原來有那么大一個疏忽,群里終于有一個明白人,他興趣大增,便和陳國生攀談起來。
整個過程中,除了他們兩個人,再也沒有其他人發(fā)言,就連平時自認天文地理無所不知、啥都敢叨逼兩句的獨臂三刀也出奇的安靜。
這時,我家墳頭沒有鬼私聊了粉紅小貓咪:“貓咪妹妹,他們倆,在算命?”
“好像是吧,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哦,喵喵。”
獨臂三刀也橫插一杠:“切,陳國生這小鬼,搶我風頭,等我渡小雷劫之后,定找他一敘舊情。”
辛苦沒有白費,賈建仁在愛因斯坦救救我的幫助下,終于建立起完整的雷場數(shù)字模型,并且向表姐打電話咨詢了明天江源市的大氣情況,便給獨臂三刀發(fā)了一個文檔過去。
他有信心,要是獨臂三刀按照他的方法渡劫,雖然還是免不了被雷轟,但絕對能大大提高成功率。
當然,他也沒有中二到真以為三刀會渡劫,只不過是閑來無事的一點消遣。要是傻到和群里一樣,那他不就真成了缺心眼了嗎?
賈建仁放下手機,想起前幾天黃主任讓他準備的工作總結(jié),趕緊打開word文檔。因為他到現(xiàn)在還是實習醫(yī)生,基本工資低的可憐,獎金更是沒有。如果工作總結(jié)寫得精彩,沒準就能轉(zhuǎn)正提薪,到時候工資拿到手軟,泡妹泡到腿軟。
想想就虎軀一震,坐在電腦前,奮斗到凌晨一點多,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上午九點鐘,江源市依舊雷陣雨天氣。
賈建仁撐開傘,向西南方望了望,那里已經(jīng)電閃雷鳴,大雨滂沱。
到了醫(yī)院,把打印好的工作總結(jié)畢恭畢敬地交給黃主任,打著哈欠坐在辦公桌前,一邊審閱著護工交上來的病房看護記錄,一邊喝著咖啡。昨晚熬夜太晚,感冒也沒好利索,現(xiàn)在頭昏眼花,妥妥的早期腦血栓前兆。
沒準我就是過勞死的吧。
賈建仁心里不禁想到。
啪的一聲。
感覺到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下去,他一口咖啡噴了出來,身體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我去,你小子昨晚去哪浪來著?咋虛成這副衰樣?”
肛腸科的劉通滿臉奸笑,拍拍賈建仁的后背,同時遞了一杯清水過去。
賈建仁呷了一口,沒好氣地瞪著劉通。這貨算是醫(yī)院里為數(shù)不多的和自己關系較好的損友,兩個人沆瀣一氣,在坑隊友送人頭的道路上一直攜手同行。
“我滴大大夫,怎么,不去關懷男性同志的肛腸健康,跑來消遣我來了?”
劉通賊眉鼠眼地掃視四周,從褲兜里掏出一盒軟金砂的蘇煙,塞到賈建仁的內(nèi)襯兜里,小聲說:“我大姑從南京帶過來的,湊合抽,沒了再找我要。”
賈建仁拋了個曖昧的眼神,兩個人都是老煙民,沒想到這小子這么仗義。乖乖,四十多大洋的煙,自己還是第一次抽到。
“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憋啥壞水呢?”
劉通打開手機相冊,點開一張女孩照片,遞給賈建仁:“哥們,瞅瞅,這女孩長滴帶勁不?”
“嗬,這不護士站的張?zhí)m妹妹嗎?”
賈建仁一瞅相片,嚇了一跳。這女孩他認識,醫(yī)院一朵花,明眸皓齒、眉如遠山,硬件條件相當不錯,據(jù)說追她的人都排號到珠穆朗瑪峰了。
“怎么,看上人家了?告訴你吧,沒戲!”
賈建仁說的是大實話,醫(yī)院美眉個頂個的年輕漂亮,眼光也是高的不行,就憑劉通那武大郎的長相、楊白勞的配置,沒事割個痔瘡還行,想追女神?得投八次胎。
“說啥呢,我倆談戀愛呢。”
“你說啥?!”
賈建仁一口清水噴在劉通臉上。
他后來才明白,也不知道張?zhí)m哪根筋搭錯了,看上劉通了,兩人眉來眼去,兩天前正式成立了戀愛關系。
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想我賈建仁才高八斗虎背熊腰,怎么就沒女神看上我?
看看劉步步剛給自己發(fā)的短信,讓他速到院門口小超市買八成熟的榴蓮,忍不住暗嘆自己上輩子造了大孽。
下午四點,江源市氣象局發(fā)布了藍色暴雨預警,醫(yī)院也早早下了班,被劉魔頭折騰得腰酸背痛的賈建仁趕緊回家,研究一部名為《貞子不是鬼》的最新恐怖片。
與此同時,霍頓花園地下停車場內(nèi),一團亮光突然閃現(xiàn),一團模糊黑影拿著手機,看著出口外隱忍不發(fā)的濃密雷霆,心念一動,五顆閃耀銀光的明珠浮現(xiàn),周遭溫度立刻下降不少。
“罷了,且信小賤男這家伙一回。”
黑影一口吞下明珠,伴隨著氤氳寒氣,身體同時被一層薄薄金光包裹,一頭沖向黑云深處。
隨即,雷聲大作。
躲在被窩里正準備拿手紙的賈建仁也被突如其來的狂暴雷聲嚇了一大跳。
以前上學時,賈建仁除了喜歡熬夜看玄幻修真小說外,還喜歡抱著那臺老舊的收音機,半夜收聽靈異頻道,而且經(jīng)常聽說醫(yī)院陰氣太重、怨氣沖天,屬于神鬼人三不管的詭異地界。
平時醫(yī)院里的八卦同事也喜歡談論太平間里發(fā)生的恐怖事件,諸如深夜鬼敲門、凌晨尸體唱歌等等,非常懸乎。
不過賈建仁向來不以為意。
真有鬼嗎?
他笑了笑,關掉電腦,轉(zhuǎn)頭睡下了。
第二天,賈建仁剛到醫(yī)院,就看到院門口拉起了警戒線,停了好多警車和救護車,醫(yī)院領導都在做筆錄,同時還有肛腸科的李副主任。
劉通死了。
昨晚從醫(yī)院辦公樓十二層一躍而下。
賈建仁怎么也想不通,昨天還跟自己抽煙聊葷段子的好哥們就這么死了。
他猛然看見,白衣白裙的護士張?zhí)m,就站在人群后面,面目如霜。
賈建仁不是刑警,雖然感覺劉通死因蹊蹺,但也無能為力,除了把那盒蘇煙當成遺物珍藏起來之外在沒有別的辦法。倒是醫(yī)院里風言風語逐漸成風,說劉通半夜加班,受了鬼怪的蠱惑,才跳樓的。
還有一種說法,搞清潔的王阿姨說曾親眼看到張?zhí)m和劉通進了辦公室,也沒見張?zhí)m出來,劉通就神鬼不知地跳樓了。
賈建仁感覺也挺意外,按理說張?zhí)m和劉通談對象,劉通無端身死,張?zhí)m應該異常悲憤才對。可她卻一如往常,平靜淡然,不愛說話。
有古怪。
他也是個好奇害死貓的性格,暗地里跟蹤張?zhí)m,除了發(fā)現(xiàn)這姑娘總是到太平間給尸體登記編號之外再無異常。
不對,她經(jīng)常握著胸口那串黑色吊墜的項鏈自言自語。
賈建仁記得,張?zhí)m以前可從沒戴過那串項鏈。
他趁著張?zhí)m換衣服時偷偷看過那串項鏈,吊墜模樣很奇怪,表面凹凸不平,質(zhì)地綿軟,并不是尋常的玻璃制品,而且味道很怪,有淡淡的腥臭味。
晚上回家,賈建仁便發(fā)起燒來,眼眶烏青,吊了兩天水也不見好。
他勉強喝下一罐八寶粥,打開手機,登上了QQ,看看群里面的中二病們又有什么瘋言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