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不語,臉上火辣辣的痛,就這么看著她。
“啪!”
又是重重的一巴掌,打得我耳朵嗡嗡作響。
趙欣冷漠地看著我,蒼白的俏臉上布滿了淚水,無聲地哭泣著。
我看著她,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她并不是恨我剛剛松手,而是恨自己為什么還能站在這里。死了的話能夠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想,但活下來,就得接受被我拋棄了的事實。
我知道,趙欣心里很痛苦,她寧愿自己和妹妹被我一起放下去,兩人一起死,也不想看到妹妹被我救了,她卻被水沖走。那樣子會顯得她在我心中沒有小小那么重要,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你知道的,我沒有那樣的想法,我剛才真的沒有力氣了。”
“要是換成以前,你說這話,我一百分相信。”趙欣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但是現(xiàn)在,我不相信了。”
“想知道為什么嗎?”
趙欣就這么看著我,任由淚水沿著臉頰滑落,哭泣說:“因為在那一刻,你抓著張小小繩子的手本來是松了的,但瞬間又抓緊,然后……然后我就這么掉了下去。”
我睜大了眼睛。
大腦在此刻變得一片空白。
“我不怪你。”趙欣捂著嘴,輕聲說:“我只是覺得傷心,因為我在你心中,沒有張小小那么重要。”
說完之后,她轉頭要走,我上去拉她的手,被她甩掉,聲音又變得冷冰冰,說:“讓我靜一靜。”
我還想說話,但被一旁的趙勇用力推開,指著我額頭罵道:“小王八蛋,敢拋棄我老妹,你給我等著,回頭老子找人弄死你!”轉身想去討好,結果也被趙欣推開,尖聲道:“你也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哥哥!”
就這樣,趙欣和趙勇越走越遠,慢慢地就消失在了夜色下。
我呆呆站著。
不知過了多久,才突然想起,又轉身跑回了之前那條橋邊,發(fā)現(xiàn)王曉輝還躺在地上,頭上有個傷口,臉上的血已經(jīng)凝固了,緊閉著眼睛,還在昏迷之中。
之后,妹妹打電話叫了救護車來,我身上也有傷,所以一起去了醫(yī)院。
醫(yī)生說我外傷并不算很嚴重,只是失血過多需要輸血,但是王曉輝得了腦震蕩,必須留院觀察。
我躺在病床上,失魂落魄地,仿佛靈魂沒了,只剩一個軀殼。
門外不時會傳來幾句說話聲。
黎泰問:“小姐,要不要我找些人,干掉那個叫李俊的小畜生?”
妹妹重重點頭:“黎泰,你如果將這件事順利辦成的話,那這一屆的分舵舵主,就非你莫屬了。”
黎泰狂喜:“謝小姐,我現(xiàn)在就去辦!”一揚手,帶著手下們急匆匆離開。
妹妹知道我心情不好,沒有第一時間打擾我,就在門外的長椅靜靜坐著。
天亮了。
透過窗外,已經(jīng)能看到遠處的天際邊浮現(xiàn)一縷魚肚白。
我心里很亂,也想了很多。
我不知道,經(jīng)歷了今晚的事情,趙欣還會不會選擇跟我在一起,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就是我們的關系,或許再也不會變得跟以前一樣了。
盡管是無意識,但我傷透了她的心,這是事實。要不是趙勇把趙欣救起來,估計我就再也見不到她了,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同時,也令我萬分愧疚。
我閉了閉眼睛,心里仍舊難受,這感覺說不出的痛苦。
“不管最后趙欣還會不會再理我。”我喃喃自語道:“總之她能活下來,這就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就這樣,過去了一天,我身體恢復能力強,傷口也基本都包扎好了,已經(jīng)可以出院。但是王曉輝剛醒,因為腦震蕩的關系胸悶頭暈,必須留下,所以我只能跟妹妹先走,有空了再來看他。
趙欣沒有來找我,我也不敢去找她,我害怕看到她臉上那股陌生的冰冷。
然后到了這天傍晚,妹妹猶豫著告訴我,說她叫人去查過了,李俊老爸是個房地產(chǎn)公司CEO,家里很有錢,人脈極廣,涉及黑白兩道,而且就李俊一個獨子,要是他出事了,只怕我們也會非常麻煩。
我平靜道:“我知道了,民不與官商斗,以后盡量離他遠點就行了。”
妹妹咬了咬嘴唇,就說:“不!雖然他有背景,可那也不是他胡作非為的資本。他天天找你麻煩,也擺明了不會放過我們的,所以,為了以后能安心點,我必須要除掉他才行!”
“你不用動手,讓我來。”我面無表情說:“他李俊有背景是吧,可我一無所有,就爛命一條,干脆同歸于盡好了。”
“哥你瘋了,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辦?”妹妹生氣道:“這事你不用管,我會處理好的。”
但是她看到我陰沉的臉色,很快就又妥協(xié),說你一起參與也行,不過只能看著,一切都讓別人去做。
我點了點頭,說行。
于是,到了第二天,新的消息又傳了回來,說快放寒假了,李俊已經(jīng)不再去學校,整天跟一群狐朋狗友瘋玩,而明天晚上是他生日,聽說在在市里的一間夜店進行了包場,請了很多人,打算開派對。
妹妹就跟我商量,說咱們有三個計劃,一是讓人進去鬧事,趁著混亂朝李俊捅幾刀;二是請個女殺手,假裝gou引他,再侍機下手;三則是下藥,直接毒死他。
“三個都有風險。”妹妹說:“前面兩個處理得不好,估計當場就會鬧起來,而第三個屬于前期穩(wěn)妥,后期爆發(fā)的類型,畢竟那一間夜店規(guī)模很大,如果李俊死在了那里,他爸肯定會追查,一路順藤摸瓜,沒準就會懷疑到咱們頭上來。”
“不過這些都是說不準的。”妹妹看我有些擔心,安慰說:“我爸那些手下都很專業(yè),一般不會出什么問題。大不了事后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隱姓埋名遠走高飛就好了。”
我沒意見,說你拿主意就行。
晚上我沒有回學校,仍舊在醫(yī)院陪著王曉輝,跟他把這事情說了,他顯得很憂慮,說在鬧市里干掉一個人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否則李俊也不會每次都專挑無人的地方對我們下手了。咱們得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
我點點頭,說這個我也考慮過了,但是李俊必須死,大不了到時候離開這個城市而已。
下半夜,我找一個值班的小護士借了手機,想了好久,連趙欣的手機號碼都輸進去了,但最后還是沒能按下?lián)芴栨I。
明天就開始行動了,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我在心里想,還是不要打擾她好一些。
之后,我翻來覆去睡不著,睜著眼睛看了一夜的星星。
到了第二天,妹妹接我離開了醫(yī)院,然后在外面吃飯,看電影、到處瞎逛,一直玩到了下午六點,她打了個電話,很快一輛黑色的小車就過來將我們接走,往市中心開去。
晚上八點,車子在一段相當繁華的街道停下,斜對面有一家KTV,名字叫做“科雅”,聽說李俊早已經(jīng)在里面了。
車上的司機不斷用對講機跟周圍的伙伴商量,觀察著情況,看看到底用哪一個計劃。
到了晚上八點,終于得出結果,讓幾個人假裝是去參加派對的,在宴會上故意找事,惹起爭端,然后再讓個伸手好的人,去捅李俊那王八蛋幾刀,最后看時機離開。
于是,我坐在車上,看到那個黎泰西裝革履打扮,身后跟著五六個手下,慢悠悠地進了那間KTV。
我就這么看著。
隨后,拳頭緊抓起來,不顧妹妹的阻攔,推開車門,朝那個黎泰追了上去。
“我跟李俊的仇比天大,他一定要由我來干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