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遲疑了一下,乒乓的這番話讓我思緒萬千,他這是在提醒,還是在告訴我?我現(xiàn)在有些分辨不清。
我說,“乒乓,你是不是還有什么話沒有和我說?”
“不是沒有說,而是不能說。白衣,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所能承擔的了這個責任的,別看我每天嘻嘻哈哈的,我只是在壓抑一些藏在內(nèi)心的事情。”乒乓哭笑不得,給我倒了一杯啤酒。
我沒有說話,現(xiàn)在的乒乓與之前生活在一起的乒乓是兩個樣子,現(xiàn)在的他顯然是有很多的心事兒,而且他也在刻意的壓抑著埋在心中的事情。我不理解乒乓為什么會這樣做,可能是因為有些事情并不是發(fā)生在我的身上的吧。與乒乓在飯店內(nèi)聊了很多,大多都是關于工作方面的,他說了一些我從未有想過的事情,比如說為什么要向上爬。
乒乓的意思很簡單,且是針對于我個人的,他給我提的建議是,我還年輕,還有著年輕人所該有的沖勁兒,在這樣的時刻是必須要向上爬的。同樣,乒乓說了一句我至今都還記得的話,有些事情,不能去相信別人,一切只能依靠自己去挖掘。
我怔住了,我把乒乓的這句話在嘴中念叨了幾遍,腦海中浮現(xiàn)的都是那只盒子。雖然那只盒子已經(jīng)被我燒毀了,但它在我的生活中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記。我知道,我這輩子都不能忘掉那個盒子。
除非,我死了。
這一刻,乒乓說了很多,但吃的很少。
回到工作的地方,今天并沒有什么特別忙的事情,幾個人各自坐在一個地方,互相看了幾遍,之后則是在地下室內(nèi)走走看看。
我太不喜歡這樣了,總覺得自己很悠閑,總覺得這樣的環(huán)境不適合我自己。
在這一刻,我明白了乒乓的那番話,是的,我要向上爬,只有向上爬,我才能接觸到更多的關于帝一速運的事情,或者說,我才能知道為什么帝一速運會有我的資料,又為什么這么歡迎我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我找到張海川,看著他正在看著什么文件,不好意思開口??梢哉f張海川現(xiàn)在是我的頭兒,我現(xiàn)在卻找張海川詢問他如果能夠升職,這樣的屁話在任何一個頭兒的面前都不能說,因為在這種底層的員工,一輩子都只能給別人打工,這樣的道理在所有的管理層方面的人員心中,是亙古不變的。
張海川見我站在門前,有些好奇的看了我一眼,他說:“白衣,有什么事情嗎?”
我尷尬的笑著搖頭,我還是沒能開口。
張海川卻是站了起來,他讓我進去做,給我倒了一杯水,放在了桌子上,張海川坐定后,觀察著我,這才笑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我不知道算不算心事。
“沒事的,有什么想要說的話,都可以和我說的。對了白衣,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這周周六我有事兒,但是上面讓我去片區(qū)的站點領一些東西,你去幫我領一下吧,記得要先帶回地下室,我會給你鑰匙的。另外,明天下午我們集體去體檢。”張海川皺著眉頭,將所要安排的事情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這才告訴我。
我點點頭,只能聽從張海川的安排。
在張海川這里沒意思,我起身離開,回到外面轉(zhuǎn)悠了一圈,生活過的特別的無趣,很想有點事情做。雖然說什么事情都不做,老板每月照常發(fā)工資的日子很爽。
日子就這么過去了,第二天上午,張海川開始組織所有人,準備去體檢。
臨近中午的時候,張海川將我叫上車。
我遲疑了一下,看著所有人都在外面站著,有些不好意思。
“白衣,還傻站著做什么,他們都是開車來的,你一個人騎著電動車,這多麻煩。快去吧,不然你坐我的車?”乒乓看著我,笑著說。
我看了兩眼張海川,覺得與這個人沒有什么話題,只好走向乒乓的車。
抵達體檢中心后,一整套體檢下來,也累得我夠嗆,以前我在學校的時候也有過體檢,當時已經(jīng)感覺到體檢的辛苦了,沒想到此時的體檢更加的累人。
等一系列的體檢結束后,也已經(jīng)到了下班的時間了。
所有人都走了,除卻我與張海川。
張海川看著我,說:“白衣,我給你地址,這件事情你一定要一個人,千萬不要帶任何人前往。”
我有些尷尬,只能點頭,對于張海川安排的這次任務雖然有些不滿,但畢竟人家是頭兒,我只是一個打工的。為了深表感謝,張海川特地的請我吃了飯,說是感謝我能夠代替去做這次任務。
次日一早,我起床按照張海川給我發(fā)的地址前往,他說的地方已經(jīng)偏遠了,但我沒有車,也沒有駕照,張海川也不能把他的車給我開,我只能祈禱我的電車能夠讓我回家,而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帶了充電器。
任務地點是在TJ市市郊的一棟工廠內(nèi),我站在工廠門前,工廠破舊的很尷尬,按照張海川說給的電話撥了過去,很快就有一個男人接通了電話,他說現(xiàn)在就來接我。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一個男人走了出來,個子很矮,身材很胖,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顆肉球。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歉意的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新來的吧,以前沒有見過你。”
“剛上班沒幾天。也不知道張海川讓我拿的是什么東西。”我笑了笑,有些尷尬。
胖男人左右看了看,小聲的說:“我可和你說,你這新員工能夠早點辭職,就早點辭職,來這里拿貨的人,每次都換一個人。你已經(jīng)是第九個人了。”
我怔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我說:“第九個人?之前都有什么人啊?”
胖男人干咳了一聲,笑了起來,“這個,那個,我只是這里的主管,不能說的太多。好了你跟我進去吧,只是一個大箱子。這里面的味道可能不太好,你要忍會兒。”
我點點頭,捏了捏鼻子,這里面的味道確實不敢恭維,在外面的時候就有聞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等進入工廠后,里面放置著各種各樣的白桶,桶口處有著白色的粘稠狀液體,不知道是什么,一旁的胖男人面色冰冷,一個勁兒的向前走。
我跟在他的身后,很快,走到了工廠內(nèi)部。
工廠內(nèi)的味道才是真的大,這味道就好似有人把一大桶米醋打翻了,酸中還有一股很特殊的味道,聞不出是香還是臭。
胖男人指著蠟黃色的木箱子,他說:“東西都在這里面了,只有這一個箱子。今天晚上你要將這個箱子送到TJ市的思源小區(qū),那里面會有人接應你的。”
“張海川讓我把這個箱子帶回地下室,你現(xiàn)在讓我把這個東西送到思源小區(qū),這讓我有點難做。”我笑著說,有些尷尬。
胖男人眉頭緊鎖,左右看了看,小聲的說道:“你還不明白嗎,之前那九個人為什么會出事,那是因為他們?nèi)慷际前严渥铀偷搅说叵率?。你要相信我,只要將這個箱子送到了思源小區(qū),你就可以避過一劫。”
我始終不明白這個胖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說:“但是……”
“別但是可是的了,相信我,不會有錯的。在你們那個地方,有一個家伙,他不是人,你把東西送到地下室,這不是沒事兒給自己找事兒的嗎?”胖男人有些不爽了,直接開口說道。
我頓時一愣,在地下室工作的那群人中,有一個不是人?那會是什么東西?我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也快半個月了,如果有一個人他不是人的話,肯定是能感受出來的。
胖男人見我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不高興,他說:“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是,你聽我的不會有錯的。我在這里工作了那么長時間,什么樣的人都遇到過,但唯獨你們帝一速運,如果不是公司與帝一速運簽了什么協(xié)議,我也不會找你們送貨了。聽我的話,不然你會遇事兒的。”
對于胖男人的這番話,我有些懷疑,他的話語中有著太多的漏洞。地下室工作的,一共有五個人,他說之前有八個人來這里取貨,都出了事兒,為什么我不知道那八個人的存在?就算我不知道,那總得聽說過有這八個人的存在吧。然而并沒有,我聽都沒有聽說過。
“行了,該說的話,我已經(jīng)和你說了,如果你能送到思源小區(qū),我可以借你一輛車,看你騎著電車來的,肯定麻煩。”胖男人說著,手中拿著一把鑰匙。
說實話,我心動了,我騎著電車來的,拿著那么大的一個箱子,別說回地下室了,能到市區(qū)就已經(jīng)很偉大了。
我妥協(xié)了,我說,“行,我?guī)湍闼偷剿荚葱^(qū)。”
“嘿嘿,那就多謝你了。這件事情我會幫你說好話的,免得張海川那個家伙說廢話。”胖男人笑了笑,隨即面色猙獰了起來,他提醒道:“我說小年輕,能辭職就盡快辭職,帝一速運,不是你該去的地方,有些人啊,他們根本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