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木材有做過了解,桐木,這是一種中藥材,入腎經(jīng),治療便秘水腫等癥狀,也有部分地區(qū)用桐木做棺材,我見過,也睡過。小時候家里很窮,沒錢買床,家中有一口很老舊的棺材,我老爹讓我睡在棺材中。說實話,睡在棺材中并沒有睡在床上舒服,空間狹窄,也很晦氣,總有一種壓迫感。
睡了兩年,老爹說在那里面不太好,特地給我買了一張單人床,只是在棺材中睡了兩年,習(xí)慣了,睡在單人床上竟然不適應(yīng),有幾次我老爹說他起夜的時候看見我直挺的睡在床上,也嚇到了。
時隔多年,現(xiàn)在看見棺材,我竟然有一種想要貼近,打開棺材,躺進(jìn)去睡一覺的想法。
抖了抖身子,我把這個恐怖的想法收了起來,鬼知道這棺材中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人。而且,這棺材已經(jīng)被釘上了子孫釘。
只是,讓我十分想不透徹的是,張海川為什么要讓我一個人來搬這口棺材?抬棺是有說法的,像是我老家,富裕的請八仙,有點閑錢的請六君,家中再窮的就只能找四個鄰家,那種揭不開鍋的只能本人找倆人。每一種都有它獨有的說法,但是一個人抬棺,這就說不過去了。
我正想著找張海川討個說法,乒乓、崔九、劉華健三個人走了過來,乒乓拍了拍我的肩膀,唉聲嘆氣的說:“行了,別找他,沒用的。這種情況只能靠自己,以前也有這樣的情況,還是臨時湊了一個人,勉強(qiáng)四個人抬棺。”
就連平時很少說話的劉華健,在這時竟然點頭‘嗯’了一聲。
要不是我知道這四周都是大老爺們,我肯定在想這里什么時候來了個女人。
崔九干咳了兩聲,有些不耐煩的說:“這東西晦氣,快點上手吧。”
“好嘞!崔九爺,不是本少和你吹,就這小小的棺材,本少可是抬過七八個,這桐木的重量,那可是眾多棺材品類中最輕的,一會兒咱們四個人一人一角,一口氣竄過去。”乒乓拍著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三步并兩步占了腳部的一個角。
崔九與劉華健也不顧我在想些什么,兩個人直接將頭部的兩個角占據(jù)了。
等我走到自己的位置后,乒乓更是吆喝了起來,看這架勢還真有幾分八仙的模樣。我跟著摩拳擦掌,雙手抓住實木桿子,只聽的乒乓叫了一聲‘起’,腰部吃勁兒,雙腳一蹬,一口桐木棺材被我們四個人抬了起來。
我看過抬棺,那些抬棺的什么八仙什么六君的,都是把桿子壓在肩膀上,我挪了挪角度,也把桿子放在了肩膀上。不放不要緊,這放在肩膀上后,只覺得這左肩就好似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腳,疼的我呲牙咧嘴,險些兒叫喊了起來。
“走!”乒乓又吆喝了一聲,前面的崔九與劉華健也開始邁起了步子。我第一次抬棺,難免有些忐忑,雙腿抖的厲害,但桿子壓在我的肩膀上,前面的崔九與劉華健向前邁步,我這身子也開始跟著動了起來,有一種遛狗的感覺。
剛走了兩三步,前面的崔九與劉華健步子慢了下來,我一怔,只能強(qiáng)行壓制住自己前行的速度。這要是沒能控制住,搞不好整口棺材因為我一個人的不協(xié)調(diào)而倒了,砸到人賠錢也就不說了,這棺材的家主那肯定是要找事兒的。
我看著前面的崔九,喘了口粗氣,叫喊道:“崔九,怎么回事兒,怎么突然放慢速度了?”
崔九扭過頭看了我一眼,面色煞白,只是說了句沒事兒,便繼續(xù)向前走。
我心中很忐忑,崔九那張煞白的面孔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本就有些偏大的崔九,在這一刻,就好似是一個垂死的老人,正在不停的掙扎著。那種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的模樣,讓我盯著崔九的后背看了小一會兒。
如果不是因為我看見了棺材的一側(cè)有什么東西滴了下來,恐怕我不會停止好奇此時的崔九。
棺材的一側(cè),唰的一聲,不知是什么東西滴落了下來,只聽得啪嗒一聲,我低頭向下看去,一滴鮮血映入了我的眼簾。我只覺得呼吸開始變得困難,雙腿發(fā)抖,整個人承受不住這棺材的重量,正在不停的向下彎曲。
我知道,我完了,如果在這個時候再不起身,恐怕這口棺材真的會因為我而摔了。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我一丁點兒的力氣都用不出,整個人的意識也開始模糊了起來,耳邊嗡嗡作響,什么聲音都聽不清楚,一聲聲的嗡鳴,就好像整個人掉進(jìn)了水中。
突然,好像有人抓住了我,四周一下子清晰了起來,耳朵也不再嗡鳴,只是剎那間覺得這個世界有些吵鬧。
“怎么回事?”張海川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向著一側(cè)看了看,只見張海川站在我的身邊,雙手撐著桿子,猙獰著臉。
我連忙撐起了腰桿子,一句話都不敢說,雖然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情況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我很清楚,張海川會因為剛才的事情而找我好好的聊聊天。
張海川拍了拍我的肩膀,對著我搖了搖頭,這才說道:“行了,你去休息吧,你不適合再繼續(xù)抬棺了。”
我一怔,看著張海川的那張臉,只好將位置讓給他,找了個地方蹲著,默默的點起了一支煙,回想著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老實說,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只記得當(dāng)時我是在看著崔九,然后,然后發(fā)生了什么,我有些模糊了,但是有一個地方我記憶猶新,那滴血。
我把煙掐滅,在那條抬棺的道路上找了一圈,卻怎么都看不見之前發(fā)現(xiàn)的那滴鮮血。難道,我產(chǎn)生了幻覺?這不可能,如果是幻覺的話,為什么只有那滴血記得很清楚?或者說,我的腦海中為什么會留下那滴血?
想不清楚,那種撲朔迷離的感覺讓我再一次的感覺到了害怕,或者說,感覺到不可思議。
在我四處尋找著東西的時候,張海川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瞪了我一眼,十分嚴(yán)肅的說道:“剛才你的態(tài)度十分的不端正,我們帝一沒有明細(xì)的銘文標(biāo)準(zhǔn),但這不是你放縱的理由。念在你第一次做這樣的工作,這一次只是口頭批評,再有下次,直接滾蛋。”
還未等我開口說話,張海川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看著張海川離去的背影,只覺得這個家伙真的是很莫名其妙,不就是剛才犯了一點點的小錯誤嗎?至于這么玩嗎?但我也只能在心里想想,那個張海川,一會兒一個態(tài)度,著實是讓人討厭。
還好在這群人中,乒乓正常一點,他跑到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問道:“沒事吧?之前看你的樣子,有些魂不守舍的,要不今天請假休息吧,這樣熬著也不好。”
“有嗎?剛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最近太過于疲憊吧。沒事的,先工作吧。”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但又不知該怎么說,只好很隨意的敷衍了兩句。
乒乓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叮囑我一定要小心身體,就離開了。
我喘了口粗氣,對于今天所發(fā)生的情況,始終有一種錯愕感,那種不明所以然的心理,讓我開始不舒服了。
但是為了工作,為了在TJ市能夠有更好的前途,收拾了一下心情,繼續(xù)搬那些箱子。
箱子只剩下五個人,搬了一個后,我忽然有些口渴,掏出鑰匙打開柜子,我記得在柜子中有一個盒子,盒子中是一只我新買的水瓶。將盒子拿出來,還沒有打開,就有聞到四周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我嗅了嗅,愕然的發(fā)現(xiàn)那個臭烘烘的味道是從我手中的這個盒子發(fā)出來的,想著這盒子難不成還會壞嗎?
打開盒子,未等我看清楚,一股濃烈的惡心的腥臭味撲鼻而來,我慌忙的捏住鼻子,瞇著眼睛向著盒子中看了一眼,在這盒子中放著一團(tuán)黑乎乎的頭發(fā),上面爬滿了白色的蛆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