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急著回答楊日東,而是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我知道,如果我說我是重生回來的,肯定對事情毫無幫助,還會加重我的嫌疑。因為那聽起來太胡扯了。
我的前生中,二中并未發(fā)生過這樣的血案。但是我隱約記得讀高三的時候,有聽說一中發(fā)生過類似的事件。
重生以來的這段時間,太多的事情都已經(jīng)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但是,我也只能依靠記憶去尋找線索。
當(dāng)時雖然是鬧得滿城風(fēng)雨,但是因為并不發(fā)生在我們學(xué)校,而且我也一向不是個八卦的人,所以我對那次一中浴室殺人事件的始末知之甚少。我只知道,那個兇手第三天就落網(wǎng)了,好像是因為趁著周末夜里學(xué)校的人不多,潛入學(xué)校盜竊,撤離的時候因為對學(xué)校環(huán)境陌生,誤入女生浴室。后來不知道是為何,那盜賊居然直接把在浴室中洗澡的女生給殺了。
楊日東沒有催促我,靜靜的等著我的解釋。
我只能嘗試一下了,希望這兩件事情真的有點聯(lián)系:“昨晚,我們學(xué)校有沒有失竊?”
楊日東忽然緊鎖了眉頭,雙眼合成了一條線:“你怎么知道?”
我心里竊喜,只要幫助警方破案,那我的嫌疑就自然不攻自破了。
“小偷抓到了嗎?”我開始冷靜了下來,耳鳴的消失也證明了我的方向?qū)α恕?/p>
“你不要轉(zhuǎn)移話題,先回答我!為什么你對安寧這么了解?”楊日東用手拍了一下桌面,臉色也變得兇狠起來。
“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在男浴室門口等王文凌的時候。余光中好像有個黑影鉆進(jìn)了女生宿舍!因為并沒有完全看到,我也不是很確定。剛才一遍一遍的回憶的時候,才想起來,不知道對破案有沒有幫助。”我沒有理會楊日東的逼問。我只能想辦法讓他把盜竊案和兇殺案聯(lián)系起來,其實我根本就沒看到什么人影出現(xiàn)過。
我見楊日東這時陷入了沉思,看來這個肥頭大耳的矮胖男人還不算笨,那我就試著繼續(xù)引導(dǎo)他:“小偷的目的無非為財,殺人是完全沒必要的,難道是他盜竊完之后準(zhǔn)備撤離學(xué)校,無意中鉆進(jìn)了浴室,正巧遇到了在洗浴的安寧,便為了滅口手了安寧!可能這個小偷是初犯,心里過分緊張,一被人撞見就只一心想著滅口。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太害怕了,恐懼也是殺人的最好動機(jī)之一。甚至有可能,這個小偷正好是安寧認(rèn)識的!?”
楊日東再次瞇起眼睛看我:“你對這小偷的想法都這么了解?”
我才意識到我還沒有擺脫嫌疑,趕緊補(bǔ)充道:“我知道要說殺人案,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我??梢f盜竊案,我是即沒時間又沒動機(jī)了。我又不缺錢!”
我頓了頓繼續(xù)分析道:“如果小偷是為財,又著急滅口。說明心理素質(zhì)太差,應(yīng)該是初犯。還帶了武器?對了兇器找到?jīng)]?”
楊日東抿了下嘴唇:“不如你告訴我,兇器在哪?”
看來他還在懷疑我。
“那個小偷,這時候應(yīng)該害怕極了。他能傻到因為盜竊殺人,就會繼續(xù)傻著把兇器帶在身邊!如果我的推斷沒錯的話,這個人應(yīng)該現(xiàn)在藏匿在住處!他會因為逃跑而誤入女生浴室,顯然對校園地形不熟悉,而如果安寧又真的認(rèn)識他的話,那這個兇手應(yīng)該是生活在學(xué)校附近的年輕人!”
楊日東抬手打斷了我:“不用你教我分析案情,我問你,你為什么這么了解安寧?”
我心里真想扇他幾個耳光,這死胖子真對我不依不饒了還??晌覍嵲谡也坏嚼碛煞笱苓@個問題,只好賣個玄虛:“前段時間,我做了個很長的夢,夢里夢見的!你信不信?”
“哦?那你有沒有夢到過這個案子?”楊日東又露出了他看起來孩子般的笑容。
我順著他的話說:“有!在我夢里這個兇殺案發(fā)生在一中,劇本大概就我剛才和你說的那樣吧。具體的我也記不清楚了。”
楊日東聽完立馬站了起來,臉上疑云滿布。
這時候,審訊室的門被打開了。進(jìn)入我視線的是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西服的角色女子,她的全身上下唯一讓我有點不喜歡的,是她干練的短發(fā)。
楊日東對剛進(jìn)門的這個美女顯得畢恭畢敬,他稍微彎腰,對著她說:“趙局,有什么指示?”
楊日東的個子本來就不高,在這么一彎腰,更加凸顯出這個趙局身材的高挑。
趙局沒有正眼看楊日東,微微抬頭說:“這個張揚(yáng)沒有撒謊,別在這浪費(fèi)時間了。你抓緊到二中周圍部署,今天中午之前必須要把昨晚的盜賊擒獲,這里交給我!”
楊日東也沒敢抬頭,只是點頭答應(yīng)了一聲,便走出門去了。
審訊室的燈光亮的刺眼,對比之下,門外的過道顯得幽暗異常。
趙局的一身妝容和氣質(zhì)顯得高貴而時尚,讓我竟無法將她與這個時代的這個小縣城聯(lián)系起來。
她仔細(xì)的大量了我一會,繼而命令門口的兩名警員將我?guī)У剿霓k公室。
這個趙局的辦公室在縣公安局的頂樓,室內(nèi)的面積和裝潢頗有架勢。我被押進(jìn)門的時候,趙局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正喝著咖啡。
趙局示意兩名警員離開,門關(guān)上后,趙局又示意我坐下。
我有點拘謹(jǐn)?shù)脑谮w局對面坐下,眼里觀察這大氣的辦公室。這個趙局看起來最多二十五六歲,能坐到局長的位子,再加上她這傾城的外貌,不免讓我有些遐想。所以我覺得這個趙局,應(yīng)該只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趙局開口第一句就問我:“你說的那個夢,有多長?”
我心想,這個女人吃飽了想和我玩周公解夢不成?隨口答道:“十五年,長吧?”
趙局放下手中的杯子,饒有興致的看著我:“你是怎么醒來的?”
我可不想和這個趙局扯這個話題,隨口答道:“自然醒唄!”
趙局莞爾一笑:“北京奧運(yùn)會你看了嗎?”
我腦子一熱,順口就說了出去:“那會兒剛找到工作呢,沒什么時間……”
我突然意識到什么,猶如驚弓之鳥警惕的盯著沙發(fā)對面坐著的這個絕色女子,緘口不言。
趙局好像預(yù)料到我會有如此反應(yīng)一樣,古波不驚的說:“夢里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這么一問,我心里更是驚濤駭浪了,額頭上冒出了幾滴冷汗。
我不敢再有怠慢,試探的問道:“你總關(guān)心我的夢干嘛?不就是一場夢嗎?”
趙局只是微微一笑,又問了一句更讓我震驚的話:“經(jīng)常耳鳴嗎?”
我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眼前這個迷一般的女人。
她難道發(fā)現(xiàn)了我重生的事情?為什么她也知道耳鳴?難道她和我一樣,也是重生回來的?那她到底是敵是友?
我正想點頭,耳鳴突然襲來。
我?guī)е鴳岩?,試著搖搖頭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耳鳴又消失了。
看來對面坐著的這個女人,對我有危險,我不能讓她知道我重生的事實。
趙局這時候走到了身旁坐下,面帶微笑的對我說:“你看,外面天都亮了,你困不困?”
我還沒摸清楚這個女人想干什么,只好警惕的點點頭。
趙局笑起來很好看:“嫌疑犯被逮捕之前,你的嫌疑最大,所以你不能離開。要不,你就在我這睡一會吧?”
說著,她從茶幾下的抽屜中取出一條毛毯,丟到我身上。接著,她便獨自開門出去了,留下驚慌失措的我。
這個趙局到底是個什么人?
我一時也沒有困意,跑到趙局的大辦公桌前,翻看了桌上的文件。辦公桌的抽屜是上鎖的,電腦也需要用戶密碼,桌上也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只看到了一張出入卡,上面印著趙晴的名字和照片,原來這個女人叫趙晴。這張卡雖然看起來是新做的,可趙晴的照片卻顯得有點久遠(yuǎn),如果不是那有些個性的高鼻梁,我?guī)缀蹩床怀鰜硎峭粋€人。
我滿懷疑慮的躺到了沙發(fā),雖然心里還是帶著些許不安,可是神經(jīng)緊繃了幾個小時,這會兒稍有放松,我也感覺雙眼眼皮打起了架來,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了趙晴和潘茹云打架,互相扯著頭發(fā),彼此的臉都被抓花了……
周圍不時有人在說話,迷糊之間,我聽到了楊日東的聲音:“人抓到了,供認(rèn)不諱,和這小子推測得幾乎一模一樣!”
我緩緩睜開眼睛,正好看到楊日東開門離去。我渾身一個激靈,抱著毛毯坐了起來,迅速的武裝好自己的意識。
坐在辦公桌后的趙晴看了我一眼:“醒啦?怎樣,現(xiàn)在還有沒興趣和我聊聊你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