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中熟睡的王琪,我十分不舍的悄悄摸下床。
現(xiàn)在是晚上九點,我一邊躡手躡腳的穿上衣服,一邊在心里咒罵著許華輝真會挑時間。我摸出房間,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最近的IC電話亭。
許華輝留的是個固話的號碼,接電話的是個女孩。
女孩告訴我,她那是城關(guān)西山一間食雜店的電話,剛才打電話的小伙子已經(jīng)走了。
城關(guān)西山距離二中足足有五公里。我有點納悶許華輝這大晚上的跑那去干嘛呢?可現(xiàn)在也沒有其他辦法能聯(lián)系到他,我也只好回宿舍了。
王琪還在獨守空房呢!
雖然我已經(jīng)盡力的不弄出動靜,可鐵皮門開關(guān)的聲音,還是驚醒了王琪。
她先是警覺的把被子抱緊坐了起來,大呼一聲問我是誰。由于我沒有開燈,王琪可能受了點驚嚇,差點掉下床去。
我趕緊開口安慰:“是我呢!別怕。”便上前把她摟在懷里。
“嗯,你討厭,把人家吵醒了。嗯嚀!”她的小嘴已經(jīng)被我的熱吻堵住。
冬夜,室外的溫度已經(jīng)零下,而房間里,卻是干柴烈火。
大約十一點的時候,王琪說要回宿舍去睡。
我真心不舍得她走,不過王琪很擔心舍友們會說閑話。畢竟那個時代,高中女生要是夜不歸宿的話,很容易引來非議的。
我只好依依不舍的把王琪送了回去。
我獨自往回走的時候,心里正品味著剛才的愉悅。傳呼機又響了,許華輝再次發(fā)來信息讓我盡快到西山西街路口找他??跉怙@得非常著急,看起來是真的有急事。
我也沒敢再猶豫,直接翻墻出了學校,直奔西山。
西街路口,水泥道路上的紙屑和廢棄塑料袋,被寒風吹得四處掙扎。
許華輝坐在路燈底下,低著頭情緒顯得非常低落。
我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出什么事了?”
許華輝抬起頭,雙眼通紅,臉上添了幾處新傷:“袁瑞萍被人帶走了。我沒攔住!快幫我想想辦法!”
一貫冷靜的許華輝,這時候說的有點著急,我沒聽明白,便追問道:“你慢點說!袁瑞萍被誰帶走了?是因為什么事情?”
許華輝又胡亂的說了好多,我東拼西湊的大致把事情弄明白了。
今天晚上許華輝約了袁瑞萍逛街,送她回去的時候,在她家門口被一伙社會青年堵住了。原來袁瑞萍的父親一直都在玩外圍六合彩,這段時間變本加厲,輸了很多錢。鬼使神差的又借了高利貸,現(xiàn)在利滾利已經(jīng)翻到了十幾萬!
那伙人聲稱要將讓袁瑞萍替父還債,強行要把袁瑞萍帶走。袁瑞萍的家住得比較偏僻,周圍人煙稀少,袁瑞萍的父母也都不見蹤影,家里更是一片狼藉。許華輝只身一人,奮力想要護住袁瑞萍,直到被打昏了過去。
他醒來的時候周圍一個人都沒了。
許華輝先是跑到一家路邊的食雜店,用店里的電話報了警,又給我發(fā)了信息。本想在那等候警察和我的到來。
沒等幾分鐘,民警先來了。許華輝帶他們回到現(xiàn)場,可他們只是簡單的了解了一下情況就走了,根本是一副不想管的樣子。許華輝只好自己又在附近搜尋了好久,也沒發(fā)現(xiàn)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手足無措下,便又想起了我,覺得我辦事靠譜,想讓我過來看看有沒什么好辦法。
這件事情對于袁瑞萍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十六歲的花樣少女,被一伙社會青年拉去抵債,我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要干嘛。
可我記憶里,我的前生根本沒聽說過這一出啊。袁瑞萍一家人到最后都還好好的呀!為什么,歷史悄然的在變化著?難道我這段時間做的小小的幾件事情,蝴蝶效應這么大?甚至已經(jīng)影響到了和我毫不相干的人?那這個社會未來的走勢會不會也悄悄的在改變?
我沒敢想太遠,因為眼下袁瑞萍的安危已經(jīng)迫在眉睫。
我認真的向許華輝詢問了一下那伙人的外貌特征和口音等情況。除了知道他們是本地人之外,幾乎一無所獲。
但有一個線索讓我心頭一震,許華輝說那幾個社會青年都帶著很粗的銀制項鏈。這讓我聯(lián)想到了山炮,再一想這社會上的事情,我能問的也只有魏管了。于是便和許華輝一起到了剛才他打電話的那個食雜店,給魏管打了電話。
魏管可能是已經(jīng)睡了,并沒有接電話。
我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一遍接一遍的撥打著魏管的電話。
時間每過去一秒,袁瑞萍就危險一分。
“喂!”魏管終于接電話了,口氣顯得有點憤怒。
“我是張揚!有急事想求你幫個忙?”
“說吧!”魏管嘆了口氣。
“我一個女同學,兩小時前在西山被人綁了。對方應該是放高利貸的,說要讓她去給她父親抵債,你知道對方可能是誰嗎?”我也顧不得魏管的情緒了,趕緊直奔主題。
“哦???你認為你擺得平嗎?”魏管的聲音一直是冰涼的,我也分不清他現(xiàn)在還到底是不是因為我打擾他睡眠而生氣。
“我沒有退路,一定要擺平的!那我生死兄弟的女朋友!”我看了一眼許華輝,他的眼里些許尷尬,但更多是感動!
魏管思索片刻后問我:“你那兄弟在嗎?”
“在!”
“你現(xiàn)在問他一句,他女人的貞操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
魏管的話讓我有點不明所以。但是情急之下我也沒再多想,轉(zhuǎn)頭問徐華輝。
許華輝呆立片刻,奪過我手中的電話:“張揚的命和我女人的安危都比我的命重要!”
我聽的出來許華輝說這句話的時候的那種歇斯里底,也看到許華輝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像是剛剛做完了一個生死抉擇。
隨后,我依稀聽到魏管對許華輝說了幾句話。許華輝點著頭說:“好!好!好!”就把電話掛了。
許華輝放下電話轉(zhuǎn)身對我,一臉大義凌然:“張揚,今天謝謝你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去處理吧。你先回去睡覺吧!”
許華輝說的非常堅決,我知道他肯定不會讓我跟他一起去冒險的。便假裝艱難的答應了他,回身朝學校的方向走去。
這里屬于市郊,那個年代的基礎(chǔ)設(shè)施又不完善,路上基本沒有路燈。我走了幾十米,便借著夜色躲在了一塊巖石后面。
許華輝這時還站在食雜店門口仰望著天空。天空上,孤單的懸掛著一彎明月。
大約過了一分鐘,許華輝朝著西街跑去。我悄悄的跟在百米之后。
義烏街,是那個年代我們光陽縣唯一一個公開的紅燈區(qū)。
雖然已是半夜三更,街狹窄的街道里,充斥著各種霓虹。三兩濃妝艷抹,衣著暴露的年輕女人倚在店門口,張望著街口。
許華輝走近街道的時候,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小帥哥,進來玩呀!”
“帥哥,這么晚了還去哪呀?進來休息會!”
“天氣這么冷,快來姐姐這里給你暖暖身子!”
許華輝加快了腳步,消失在街尾。
我也快步的跑進街道。
可能是因為許華輝剛才的暖場,女人們像是聞到了食物一般,整條街都熱鬧了起來。也許是人多壯膽,又也許是競爭變得更加激烈。這些女人居然直接七手八腳的把我給攔住了,我的身邊頓時充斥著各種奇怪的劣質(zhì)香水味,把我熏得大氣都不敢喘。
我一心牽掛這許華輝的去向,根本沒想理會這幫滿臉是粉的貨色,加上她們七嘴八舌的在我耳邊聒噪著,我實在忍不住了,竭盡全力的大吼一聲:“滾!”
幾個女人才悻悻的踩著高跟鞋走回店里,也給我讓開了條路。
我趕緊循著許華輝消失的方向追了進去。
街道越來越窄,排水溝里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味道,四周也越來越陰冷。沒跑多久,我發(fā)現(xiàn)這是個死胡同。
借著微弱的月光,我努力搜尋著。
“啊!”一聲慘叫,好像是許華輝的聲音。
“撲通!”似乎有東西摔在地上。
聲音來自于我右邊的這個院子,院子的大門開了一條縫,里面更是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