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瞬間,我就成了炙手可熱的搶手貨。而這無上榮耀,估計要亮瞎方銘山那雙狗眼了。
凌文清終于緩緩打斷這安靜,“你就是方子刑?抬頭叫朕瞧瞧。”
我抬頭應(yīng),“正是臣女。”
我明顯感覺到凌文清臉上的神情變了變,這倒是跟上一世如出一轍。
凌文清不知道為什么每次見到我都有些留戀。按照民間的說法,這凌文清是我的公公,他年歲又高,我本不應(yīng)該懷疑他對我有什么,可是每次他表現(xiàn)的著實明顯了些。
凌文清淡淡的評價:“的確普通了些,你跟遙兒熟識?”
我搖頭,“我的確見過十三皇子兩面,僅此而已。”我將最后四個字咬的狠狠的,就是想擺清跟他的關(guān)系。
畢竟我現(xiàn)在入宮,不會是好時候。凌云鶴娶我時候家里什么妾室都沒有,可是這凌云遙,花心的無法再花心,他身側(cè)妾室已經(jīng)足足七個。道盡了他的風(fēng)流,可謂是無從比擬。我當(dāng)然不會入了他的魔掌。更何況,對于我來說,敵我未分,我還不知道他到底安了什么心。
只是,即便我如此解釋,周遭卻全是不信任的眼神。這凌云遙風(fēng)流的名聲傳的太遠(yuǎn),入了他的口,哪怕是真的從未出閨閣,也無人相信與凌云遙清白。如今我卻說跟他不認(rèn)識,誰都不信。
凌云遙這么做唯一的好處,就是凌云鶴如果還想娶我,就可能要擔(dān)著風(fēng)險——帶綠帽子的風(fēng)險。
方銘山盯著我,幾次欲言又止。
我看著凌云遙,心里好笑到極致,他三番兩次出我意料,我感覺他似乎故意這么做的。卻又不像,只能憋著笑,愣愣的看著他。
真擔(dān)心憋出內(nèi)傷來。
凌文清上下打量我,問,“可有字?”
我搖頭,“不曾有。”
“這衣服確實好看,從不曾見誰這么穿過。”凌文清淡淡的說,抬手從身側(cè)的小太監(jiān)手里端了茶。
我倒是格外想炫耀一下我母親的手藝,嘴上卻只好說:“謝皇上夸贊,是臣女的福氣。”
一時間又是很安靜。
方銘山這時候站起身,“承蒙皇上隆恩,小女方子刑才有幸進(jìn)得了宮面圣,如今既然沒有什么事,我和小女這就告退。”
方銘山說的及時,凌文清也樂不得,擺擺手,示意可以退下。
凌云鶴卻站起身,跪到我身側(cè):“兒臣宣方子刑入宮,是求父皇為兒臣做主,允了兒臣這件婚事,兒臣想娶方子刑為妻。”
方銘山急忙說:“七皇子還請三思,明日鐵家還要來方家定親,媒人也已經(jīng)選好了。方子刑跟她姐姐方子卉感情極深,卻是一定要到的。”
凌云鶴看了我一眼,深邃看不清,我仿佛瞥見一縷憂傷,繼而又只剩下溫柔。
我看的莫名心酸,上一世,就是被他這溫柔困住了,整整十年,都貪戀他枕邊的溫柔。那時候他一個眼神,一句關(guān)懷,都叫我心跳許久。最終我用盡了心思,以為相濡以沫,卻換不回一具全尸。
哪怕是現(xiàn)在,看到他這么為難,我竟然心里有些不忍。我暗暗罵自己,真是賤,還嫌自己被糟踐的不夠嗎!
只是這凌云鶴真的不介意綠帽子?
方銘山既然這么說了,凌云鶴當(dāng)然明白什么意思。
凌云遙這時候說:“不過是媒婆過來算算生辰八字,本就沒有什么好著急的。方子刑今天既然入宮了,哪能隨便說說就走了。”
我瞥他。
凌云遙自顧自說:“方子刑你且說了你的要求來,我十三皇子府可都是有的。”
雖然沒有明說這要求是什么要求,可是語氣再明顯不過,就是娶親的要求。我哪里開得了口。
這時候,凌云鶴問說:“子刑姑娘,那日大雷音寺腳下,我們亦曾相見,不知道你還記得否?”
我訥訥點頭,“的確相見。”
“那日一見,甚是覺得有緣,我之所以叫方伯父宣你入宮,剛剛已經(jīng)說的清楚,是因為我想納你為室。我已然準(zhǔn)備下重聘,除了皇子正室應(yīng)有賞賜,其他綾羅綢緞金銀珠寶一應(yīng)俱全。而我單獨準(zhǔn)備珍藏的拳大夜郎國遺物夜明珠兩枚,和田千年古玉蟠龍鳳佩,特供水晶鐲一對,象牙珠串兩對,貓眼琉璃珠項鏈一對。”
“當(dāng)然,還有西域挖掘的天涯海角的鑰匙。”
我皺了皺眉,假裝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天涯海角還有鑰匙。
凌云鶴解釋,“傳說這世上真有天涯海角,這鑰匙,就能通天涯海角。”
這傳說未免失真,無人知曉,到底這天涯海角是否存在,可是凌云鶴無疑將這個傳說說真了。
上一世,凌云鶴娶我,也只是普通聘禮,這天涯海角的鑰匙卻被他送了方子卉,我當(dāng)時憤恨難當(dāng)。這一世的禮著實大了些,如果叫方子卉知道上一世給她的聘禮這一世都給了我,她會不會哭死?
我望著凌云鶴,卻不出聲。我相信,他一定能看得出來,我臉上只有不屑。
凌云遙冷笑了一聲,“就這些?”
凌云鶴面色一沉,“皇弟還能拿出更好的么?”
凌云遙薄唇抿成一條線,面色微冷,“十三皇子府,從來也不缺什么奇珍異寶。”
不知怎么,這凌云遙冷起來的樣子著實叫人著迷,難怪上一世就很多人說凌云遙是煙火從中最亮麗的。
凌云遙不慌不忙的說:“拳大夜郎國夜明珠一串十二顆,和田玉鐲蟠龍玉佩各十對,水晶玉鐲項鏈各十對,象牙珠串十對,貓眼琉璃珠項鏈五對,南海珊瑚樹兩尊,金絲織錦藍(lán)玉披風(fēng)一個,紫玉芙蓉擺飾一對。”
凌云遙清清嗓子,“藍(lán)玉紫玉都是難得的上品,這珊瑚樹更是難得。當(dāng)然了,這些也是普通小物件。我跟皇兄一樣,壓箱底還有一個東西。”
我望著他,心想這貨還準(zhǔn)備說出點啥來。
“居無求無條件要求三次。”凌云遙說。
凌文清眼神都跟著變了變。
這居無求,從來都是邪門的地,能讓他無條件做交易,可能性小之又小。許多人去居無求求生求財求安康,想要平等換取都不可能,很多時候,付出的都是巨大的代價。
那就是個陰邪的地方。
如果說天涯海角是神仙住的地方,那里的鑰匙可以給人一次進(jìn)入也只是觀望的機會;那么居無求就是跟小鬼做交易的地方,從來這跟鬼做交易,都不會能贏,可是凌云遙卻有三次無條件交易。
眾人都知道,讓這小鬼無所求是比登天還難的事。
我怔了怔,這搶親一般,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答應(yīng)其中一個,我著實說不過去,很可能最后兩個都惱了。
凌文清望著我,語氣冷了下去,“你好大的本事,叫朕兩個皇子為你神魂顛倒。”
我暗自叫苦,這好了,凌文清這一關(guān)恐怕都難過了。
雖說也并不是十分害怕。我太清楚,這個凌文清現(xiàn)在疑心重的很,我越是解釋,在他看來越是心虛。
我想了想,不慌不忙的說:“九月菊花,奇美耐霜,臘梅寒苦,聞香其外。小女自出生就修身養(yǎng)性,從不做虧德之事,雖不是樣貌出眾,卻修非凡之心,自然有人慕名。這君子求美人,難道只求容貌?”
此話一出,一時都是安靜,顯然沒想到我如此大膽。
凌文清怔了怔。
半晌,凌文清笑了起來,“你就是告訴朕,你自身修養(yǎng)高,吸引了我兩個黃兒?”
“皇上也看到了,我長相平常,家姐方子卉高貴典雅,勝我數(shù)倍。如果不是自身修養(yǎng),我如何能只見兩個皇子一面,就能叫他們?nèi)⑽??無非是娶妻娶賢。”
“好一個娶妻娶賢!”凌文清贊嘆,“既然如此,朕兩個黃兒如今都要娶你,你且作何想?”
“臣女,一個都不嫁。”
凌文清眉頭微皺。
“皇上既然也承認(rèn)娶妻娶賢,更應(yīng)當(dāng)認(rèn)可,嫁女嫁卓!兩位皇子都非池中之物,可是若非人中上品,豈非辜負(fù)了我一番修為。”我語氣輕狂。
“大膽狂徒,竟然口出狂言!難道朕兩個皇子還配不上你這庸脂俗粉!”凌文清立即怒斥,言語十分不滿。
我微微一笑,“皇上息怒,七皇子十三皇子已是人中龍鳳,可惜,并不似皇上如今治理我黃凌江山,繁榮昌盛,日愈興旺,四方朝賀!我只能望而卻步,若他們能做到皇上此番功績,臣女亦會誓死追隨。否則寧終生不嫁,亦不委屈了自己。”
凌云遙凌云遙都一臉哭笑不得,實在因為這話,他承認(rèn)也不是,不承認(rèn)也不是。
我這帽子著實戴的有些高,相信凌文清再大的怒火,也熄了。更何況他現(xiàn)在本就希望自己永遠(yuǎn)是一代圣主,為后人敬仰,孤高居傲。被我這黃毛丫頭如此吹捧,心里還不樂開了花。
凌文清終于轉(zhuǎn)怒為笑,“罷了,難得你一片心,既然心高氣傲,朕也不能強求于你。”
凌云鶴不曾再說半個字。
凌云遙此時贊許:“方子刑倒是會說話的,輕巧退了兩門求親,又夸贊了父皇一番,著實不是普通方家姑娘。”
凌文清擺擺手,“你二人爭執(zhí)不休,本就叫朕頭疼,如今方子刑既然沒有嫁給你們的意思,那就只能罷了,你們也不可再去叨擾。”凌文清果真開心,都替我說了好話。
我此時趕忙跪下,“謝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