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如火,烘烤著大地,巨樹庇蔭,枝葉微垂,懨懨不振,蟬鳴陣陣,驚鳥飛散。
在山崖之巔上,并不平靜。
鏘!石劍出鞘,攜帶勁風(fēng)呼嘯,劍氣凌厲,初有小成,速度漸快,數(shù)道石劍殘影,在周身揮現(xiàn)。
一道身影,身處其中,劍影閃現(xiàn),砂石飛濺,劍氣爆發(fā)陣陣弧度,伴隨破風(fēng)聲響起。
身影躍出其中,衣不蔽體,露出淺銅色胸膛,肌肉分明,在陽光下,結(jié)實發(fā)亮。
看著手中裂痕漸露的石劍,凌宇神色一滯,劍氣逐漸變得凌厲,這把石劍,也開始不能承受自己的力量。
直到現(xiàn)在,凌宇方才恍悟,無雙說得,劍鋒利與否,很重要嗎。
劍的鋒利,取決于執(zhí)劍之人,不明理之輩,只憑依劍器鋒芒取利,而不追求已身劍道,依仗外物,終歸成就堪然。
鋒芒過盛,劍易折,劍氣凌厲,當(dāng)真霸道,鋒芒不可蓋,不可毀,執(zhí)劍之人,所悟劍道,不依外鋒。
凌宇收起破殘石劍,熾熱陽光,照射在身體上,一陣火辣辣之感,汗如雨下,暗自搖頭。
煞陰之體,這種陰體,只能在陰寒之地修煉,在黑夜之中,這處山崖,氣溫也會驟降最低,極為適合凌宇錘煉煞陰之體。
然后在白晝,這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環(huán)境,凌宇只感,若這般環(huán)境錘煉魔體,怕是會不進而退。
凌宇當(dāng)下收斂心神,甩了甩發(fā)麻的腦袋,看著自己上身袒露,汗水淋漓,石劍綁于腰間,縱身跳落懸崖。
逆向的山風(fēng),撲打的臉龐上,凌宇只感陣陣清涼,直呼痛快,黑發(fā)吹得啪啪作響,眼眸微瞇。
轟!
身形如炮彈一般,轟入溪水之中,如一枚炸彈炸開,水瀑突起,如牛毛般,傾瀉而下,淅淅瀝瀝落在大地上,頓時炸開了鍋,滋滋做響,一陣熱氣,隨之升騰而起。
撲哧一聲,凌宇從溪水中,冒出頭來,一口溪水吐出,甩了甩額間黑發(fā)。
渾身毛孔張動,貪婪的吮吸著清涼的溪水,陣陣熱氣散發(fā),在凌宇周身,一片黑水流走,一洗凌宇體內(nèi)的污穢。
“你倒是挺會享受。”
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凌宇目光一轉(zhuǎn),一道身影靠在樹軀上,頗現(xiàn)慵懶,黑衣包裹不住的窈窕嬌軀。
“無雙,要不你也下了洗洗,溪水很清涼呀。”
凌宇埋頭扎入水中,旋即身體浮出水面,對靠在樹干的無雙,笑著說道。
“我本來就沒有身體,體會不到這種東西。”無雙冷笑道,不為所動。
凌宇靜靜躺在水中,輕松了口氣,“我們在這山里,也住了快半年了吧,什么時候出去走走?”對無雙說道,神色懶散。
“你也耐不住寂寞么。”無雙笑道,靠在樹干上,眼眸閉上。
在這半年之中,凌宇的修煉,幾乎是沒有停歇過,白晝習(xí)劍修煉元力,黑夜錘煉肉身,凝聚魔力,日日如此。
有時候連無雙都觸動,這還是一個十五六的少年么,沒有那般稚嫩,沒有半分驕狂,在其舞劍之中,無雙知道,在那般平淡的劍意下,隱藏何等的鋒芒。
“我想去買點靈藥,相助修煉。”
凌宇躍身而來,溪水順胸膛淌下,身體扭動。
久居山林,因為無雙存在,凌宇連一頭妖獸都沒有看到,漫漫修煉,雖有無雙交談,但凌宇也是逐漸麻木,夜以繼日的修煉。
雖說不覺枯燥,倒也有些不甘寂寞,相看看外面的世界,又當(dāng)如何了。
“想成為靈珠師嗎,我可幫你。”
無雙一臉愜意,靠在樹干上,對凌宇說道。
與凌宇相處開來,無雙也是收起了那般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更趨向一個女子姿態(tài),一身凌厲劍意,絲毫未減。
“我可修煉不來。”
凌宇擺了擺手,婉拒無雙好意,雖說靈珠師,是一種令人向往的職業(yè),但面對自身修煉,也是自顧不暇,元力與魔力,凌宇方觸玄妙,已是逐漸有平衡相融的趨向,但達到真正的相融,日子應(yīng)該不會短。
但靈珠師,所耗費的心力,他又豈會不懂?這顯然也是第一次拒絕無雙的好意了。
若別人知道,凌宇面對這種機會,還給之還拒的話,他們那些打破頭,都要擠進去當(dāng)靈珠師的人,恐怕真會吐血三斤吧。
無雙不置可否,隨意點了點頭,“你就去走走,我不奉陪。”
聽到無雙無陪同之意,凌宇也是笑了笑,并沒有多說什么。
身體躍出溪水,一陣水花漣漪,蕩漾而開,凌宇摸了摸鼻尖,“好久沒有洗澡了,好清爽呀。”
無雙嬌軀一顫,連忙起身,俏臉微紅,轉(zhuǎn)身化為一道劍影,消失在樹林之間。
凌宇一愣,旋即想到什么,低頭一看,臉龐緩緩僵住,春光乍泄,他連忙遮蓋,一臉窘迫之色。
換取一身干凈灰袍,凌宇獨自一人下山而去,路遇妖獸,皆不到靈妖獸階別,被石劍斬下,鋒芒所至之處,血肉橫飛。
凌宇解決掉一頭狼妖獸下,其黑色身軀砰然砸地,血腥味道彌漫,凌宇眉頭一皺,看樣子,這山下妖獸數(shù)量也還真不少。
這種級別的妖獸,連妖核都沒有,擊殺也是徒勞,雖說皮毛尚值點金幣,但對凌宇來說,也是可有可無,實不稀罕。
凌宇身形一掠,下山速度,徒然加快,他沒太多功夫,跟這群不通人性的妖獸糾纏。
耳邊響起一陣劍劈刀砍之聲,為凌宇身形微微一頓,目光投向近處樹林,身法施展間,掠向那片樹林。
凌宇腳尖輕點樹梢,躍梭樹林之間,身法微妙,落足輕點,身形躍動。
凌宇立在樹梢上,看著一群人,手持兵器,戰(zhàn)戰(zhàn)兢兢,而其四周,妖獸呈圈形圍著。
“巨力猿王,還是只靈妖獸。”凌宇站立高出,俯視而下,一頭白毛猿猴,身有數(shù)丈,壯碩無比,如鐵塔一般,一雙通紅瞳目,閃爍著兇光,一股不弱于元丹境的氣息,肆掠散發(fā),身旁更有數(shù)頭成年的巨力猿,不過只達到妖獸層次。
凌宇注意到了在其身后,躺著一只猿猴,身體幼小,鮮血染紅了白色毛發(fā),一動不動,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過去了,抬眸間,望向那群人,一臉漠然。
巨力猿兇猛無比,赤紅獸目,怒視眼前這一群闖入它們境地,還殺害它們幼崽的人,揮舞著鋒利的爪子,欲要把眼前的人撕碎。
“劉叔,怎么辦!”一身勁裝女子,神色畏懼,臉頰上滿是驚慌,之前的她,本想抓獲一頭巨力猿幼崽,喂養(yǎng)成家族的妖獸,沒料被自己一掌給拍死了,還以引發(fā)了獸群。
看著眼前兇煞的妖獸,女子臉上慘白,顯然被嚇得不輕。
之前被其成劉叔的中年男子,有持開山斧,擋在女子身前,神色肅然,這種局面,想全身而退,怕是不能了,只能拼死將小姐給護出去。
“吼!”
吼聲震耳,巨力猿四肢轟然砸地,一陣塵飛石濺,欲撲上這一行人。
凌宇躲匿在樹干上,氣息收斂,而其目光,則是落在那位紅衣勁裝女子身上,旋即搖了搖頭,這里離青城可有些遙遠了,沒想到,會碰到她。
在被進入青城之前,便是一處小鎮(zhèn)遇到,好生刁蠻的女子,視他人生命于無物,凌宇對其,毫無好感,若不是當(dāng)時有木家的人出手,他定當(dāng)教訓(xùn)這女子。
“木家二小姐,就讓這群畜生,好好伺候著吧。”
凌宇戲謔笑道,當(dāng)下沒有相助一把的打算,冷眼旁觀。
在這一行人中,大多是侍衛(wèi),而那個叫劉叔,實力不過元丹境中期,加上已經(jīng)嚇得面無人色的木家二小姐,看氣息不定,應(yīng)該剛剛晉升元丹境不久,戰(zhàn)力可見一般。
“殺!”
數(shù)名侍衛(wèi),氣勢高昂,手持武器,抵擋胸前,迎面便是幾頭巨力猿打斗了起來。
“小姐,我們走!”
劉叔當(dāng)機立斷,一錘轟退身前巨力猿,擇路而逃,元丹修為爆發(fā),速度頗快,朝樹林里逃去。
巨力猿王大腳一踏,龐大的身軀,跳躍而起,砸落大地,其身軀之下,力量傾瀉,只見大地崩碎,如蜘蛛般蔓延。
巨大的毛發(fā)手掌,在眼瞳中擴大,劉叔沒有退卻,手持雙錘,硬憾而上。
轟然風(fēng)暴,席間而開,雙錘憾巨猿,巨大的力量差距,劉叔臉龐漲紅,死死抵擋,“小姐!快走!”怒然對身旁女子說道,再耽誤片刻,恐怕他們?nèi)慷家蹞p在這里。
“不…不……”女子俏臉煞白,退后了數(shù)步,腳跟一絆,坐倒的地上,瑟瑟發(fā)抖。
撲哧!巨大的力量擠壓,雙錘甩飛,劉叔一口鮮血噴出,巨猿怒聲大作,寬厚毛發(fā)大手,猛然甩出。
力量傾瀉,劉叔身體宛如一枚炮彈,被厚實手掌,重砸在地面。
鮮血順其嘴角流下,劉叔口中鮮血涌出,說話含糊,“快…走…”
“吼!”巨力猿王,看著倒地的中年男子,暴動不止,它已經(jīng)是徹底動怒了。
與體型好不般配的速度,出現(xiàn)在劉叔面前,鋒利的爪子,快若疾風(fēng),至取其胸膛。
劉叔苦澀一笑,終歸是敵不過這頭靈妖獸,看來,他們都得死在這里。
場面一片死寂,一些苦苦抵擋的護衛(wèi)成員,面如死灰。
“畜生,你有點玩過了。”
巨猿的爪子,都沒有落在其身上,一道溫和聲音在耳邊響起,劉叔不由得睜開雙眼。
在自己眼前,一頭黑發(fā)如墨,灰袍男子,一臉冷冽,似笑非笑,對巨猿說道。
在巨猿的利爪下,一柄白布劍鞘相抵著,足以撕碎元丹境武者的利爪,動不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