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夜幕降臨的時候,龍軒殿那邊就來了人,說皇上宣苕華覲見。
這姑姑辦事就是效率啊,苕華跟著兩位龍軒殿的公公走在夜幕的皇宮里,她一路思索著,到時候該怎么開口,直接告那老嬤嬤的狀,感覺有點不妥;替浣衣局的婢子門伸張正義,好像又有點假;為白琳墨打抱不平,他會不會生氣……但是,自己說了,他會理睬么?會不會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苕華兜兜轉轉的走了很久,越走越偏,光線也越來越暗,因為這個地方路燈很少,這是什么地方,雖說這皇宮很大,但基本的地方都去過,可是這里自己從來都沒來過……前面那兩個太監(jiān)也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除了冷宮,這里的院落也很稀疏,樹木也很單調,但是卻長得很茂盛,黑夜,將這里忖得更加寂寥。
四周無聲,幽若氣煞。
忽然,一支雪亮的飛針從苕華的耳畔飛過,刺中旁邊的樹干上,樹皮留下的白色樹汁馬上就變黑了,是毒針!
這手法敏捷迅速,都是從袖子里由食指射出的,這與九姨娘的暗殺方式很相似……
是誰想要置自己于死地?是辰豈歌么,不可能,他怎么會殺自己?
難道是姑姑、虞貴人?那兩個太監(jiān)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才將自己引來這個地方,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自己殺掉……
是個黑衣人,他藏在屋檐頂上,苕華假裝目光撇向一邊,巡視著其他方向,那個黑衣人似乎還沒有發(fā)現(xiàn)苕華已經看見了他,慢慢的,苕華拿出藍羽弓,忽然一個急轉,將箭射向了那個黑衣人。
只聽見一個悶聲,黑衣人忽然不見了,就像鬼魅一樣忽然消失在視線里……
見鬼了,今天!
苕華正欲收好藍羽宮出去這個鬼地方……
月涼如魅,樹影如森,一股寒意嗖嗖的冷氣向苕華的脊梁背傳來,苕華似乎感覺到有雙無形的手在撫摸著自己的后背……媽的,這個地方一定是中邪了!
絲絲縷縷的縈繞纏綿,這里的空氣也比外面的要冷一些,都竄入人的溫熱的皮膚里。苕華沒有往背后望去,而是直直往剛才來的那個地方回去,這里的小路曲曲折折,旁邊生了很多小草,應該是很少有人涉足這里,苕華懷著詭異復雜的心情走出這里……
突然視野變得明亮,開始有路燈了,她回頭望了望,一旁的大石碑上刻著兩個字——
皇陵!
苕華見子琳帶著一群士兵在圣暖殿外巡邏,想必那皇帝一定在里面了。
苕華欲推門進入,看門的宮娥們想攔住苕華張口欲說什么,苕華立馬點了那兩個宮女的穴道……還好,子琳剛剛帶著人從這里走過,沒有人發(fā)現(xiàn)苕華。
苕華輕輕推開了門,這個臭皇帝一定在睡覺,來個偷襲好像也不錯,苕華饒進寢殿內,明晃晃的燭光將里面的香暖格調照的恍若白晝,里屋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溫柔婉轉,好似叮咚的泉水,是虞貴人……
她說道,“皇上,這樣怎么樣?”
辰豈歌回道,“朕覺得這樣好一些!”
二人一起在纏纏綿綿的剪西窗燭呢,苕華的內心忽然如洪水來襲,一種強烈的沖擊感拍打著自己脆弱的靈魂,自己真的只是想來找他談事情么,就沒有一點點想單純的見他的沖動?為什么每一次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心中總會有一點那么難過!
或許自己早已暗許芳心,只是怕受傷害,她看不得他的懷抱分享給他人,他的話語與他人耳鬢。
早就明白前路是漫漫的荊棘叢林,可是不早就已經踏上了這條道路了么,這樣,自己還怕啥呢!
苕華幾乎聽不見里面的人在說什么……她腦子一熱,就沖了出去——
只見二人都面面相覷,將苕華望著,辰豈歌一席白衣,美若畫仙,他的劍眉之上浮上的是喜色,他的袖子微微一動,向苕華走來,滿眼蜜色的問她,“你是怎么來的?”
他沒有問你怎么來了?而是問的你是怎么來的,苕華神色復雜,望著衣著單薄的虞貴人,她坐在那里,不驚不喜,很是淡然,比起苕華的莽莽撞撞是多了些大家閨秀的味道。
原來他們什么都沒做,只是聊天么。
虞貴人站起身來,走到他們身邊,福了福身子,道,“皇上,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辰豈歌并沒有看她,只是望著苕華道,“嗯。”
虞貴人一走,苕華就氣塞,一拳打在辰豈歌的胸膛,怒道,“你不是宣我去龍軒殿的么,怎么還在這里和美女幽會?!”
辰豈歌不急著回答她,而是一把將苕華抱在懷里,大手輕輕撫著她的腰背,低聲道,“你再不來,朕就要去找你了!在那邊過的還好么?”
辰豈歌似是想起來什么,她拉開苕華的身子握住她的雙肩說道,“讓我看看你的手!”
“不要!”苕華氣結,抽離了他的身子,這個男人真是狡猾,居然巧妙的避開了自己的問題。
比如你問他,你在看那個美女?他一定會選擇回答,寶貝,昨天看的那個包包還滿意嗎,不如現(xiàn)在我們去買下吧……
自己這么厚著臉皮來見他,他一定是以為自己思郎心切!還妒忌他身邊的美女!
他好似不在意她明顯吃醋的這件事情。
辰豈歌哪里由得她,直接將人擄走,單手將苕華抱起放在軟榻上,再雙手遏制住她的肩膀,他目光微斂,厲聲道,“坐好,讓朕看看!”
一點怒意和寵溺在里面。
苕華伸出手來,自言自語道,“不會又讓我自己上藥吧!”
辰豈歌半蹲在苕華的膝蓋面前,聽著面前的人兒小聲嘀咕著,他嘴角微微上揚,傻子,那時朕還不是氣你。
看著她青蔥如玉的手指竟還是那么紅腫,好像被水泡過,情況更嚴重,他眉頭微微緊鎖……
苕華見眼前這個傲世得不可開交的一國之主竟肯低頭為自己上藥包扎,他手法不是很熟稔,但是很認真,動作很輕,一股清清涼涼的感覺從手指上傳來,混著他身上的梔子花香特別好聞……
氣氛很幽謐,他安靜得像個小男孩,苕華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
時間似乎過的很快,辰豈歌已經為苕華重新上了藥包扎好了。
辰豈歌輕輕撫摸著苕華包扎好的手指,苕華立馬抽出了手,她望著他說道,“今天,我是找你有事要談。”
辰豈歌眸光微動,站起身冷道,“沒有事你就不會來找朕了么,什么事,你先說?!”
苕華不知道先說那一件好,但她思慮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要說,“浣衣局的人,能不能減輕一點他們的負擔……還有……”
“還有什么?”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還有,白琳墨,能不能……”
“……”
半響,辰豈歌都沒有回答她,突然辰豈歌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地望著苕華,他一字一句的道,“不能!”
苕華也站起身來,“為什么不能,你是皇上!”
辰豈歌忽然上來重新擒住苕華的肩膀,他顯然是生氣了,風吹的旁邊蠟燭火光跳躍,他的黑發(fā)也有些凌亂,他眸子里的暗光在流動著,聲音沙啞的說道,“你憑什么跟朕這么提條件,憑朕有好喜歡你嗎,抱歉,你錯了!”
抱歉,你錯了…落花有意賦流水,流水無意賞落花。
最后還是自己多心了,不是么?
苕華不知怎得有些站不住腳,她微退了兩步,眼睫毛垂了下來……
“皇上,打擾了……”心灰意冷,自己剛才還傻傻的沖了出來,為他和別的女子心中酸的發(fā)怒。
苕華轉身欲走,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覺得腳下一輕身子又重新帶入辰豈歌的懷里,他揪著苕華身后的長發(fā),聲音很沉很沉,苕華從未聽過他如此沉的聲音,壓得她有些喘不過起來,他說道,
“為什么你總是那么關心他的事情,而朕的心總是不管不顧。”
苕華的胸緊緊的貼在辰豈歌的胸膛,微微發(fā)燙,衣衫微薄,二人緊緊相擁,苕華感覺到他撩開她的發(fā)絲,在輕輕的啃食著自己的頸項,身子燙的發(fā)熱。
“為什么……不能……”苕華還是希望他能答應自己,都已經說道這個程度上了,不爭取一下啊,怎么會知道有沒有希望。
苕華只梳了個簡單的法式,柔順的青絲隨意的披散在身前,一身素潔的粉絲長紗裙,就足以勾了她玲瓏的身材,辰豈歌有些愛不釋手的相擁著她,親昵的吻過苕華脖子的每一寸肌膚。
苕華只覺得陣陣麻栗從脖項中傳來,一雙大手往自己的腰上貼過來,揉捏著,苕華忘了自己要問什么,感覺深陷在一片火海之中,卻有甘醇的雨露將自己包裹著。
辰豈歌幾乎是貼著苕華的肌膚說道,“要不是朕你早就死了好幾百次,還敢與朕談條件。”
辰豈歌說的極慢,每一字都能清晰的鉆進苕華的耳朵里,她接受到了,卻無法拼湊出完整的意思,只覺得腦子里一片混亂,注意力全被他的熾熱給牽制住了。
難道自己是在荷爾蒙的催促下淪陷到這個渣男的溫柔陷阱里了,天吶,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