苕華話剛剛說完,一個府里的老總管尋了過來,他走的很快,白花花的胡子被風微微吹起,他苦聲道,
“哎喲,娘娘原來你在這里啊,老奴找你找的好辛苦,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皇上讓我來接您過去。”
苕華望了一眼他身后的馬車,淡色道,“也罷,我不想繼續(xù)留在這里,讓某些人臟了我的眼!”
苕華幾乎用盡了白眼,瞟過九姨娘的不甘心。
又掃過那兩個被欺負的下人,他們退縮的眼光,十分黯淡……
她本想將那兩個下人一起帶走,怕他們還會被欺負,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終究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苕華坐上了馬車,這馬車十分的小,只容一人坐下,但也不覺得一個人太悶,大小剛剛合適,也剛剛適合府內(nèi)的交通道路。
苕華向外面的老總管問道,“爺爺,那九姨娘在府中很兇么,是不是經(jīng)常欺負人?”
老總管回道,“哎……小姐,你在府里這么多年了,也是知道的,你那九姨娘是老爺最寵的妾,但雖是妾,我們做下人的都還不是叫他一聲大少夫人……”
不用多問苕華就感覺得到,這九姨娘在府中的權勢滔天,人人都怕她。就連老總管也是不敢說她半點壞話。
于是她不再多問。
馬車行使的有些慢,突然停住了,只聽得老總管說道,
“小姐,有人擋道!”
“何人?”苕華蹙眉。
“稻草人。”
苕華拉開簾子一看,真的是個稻草人,可是誰會無聊的將一具稻草人堆在大道之上呢???
“讓我來!”
苕華走下馬車,揮了揮手中的鞭子,又是呼啦一聲,將稻草人抽倒外地……七零八落的稻草散落了一地……
“這、這……”老總管已經(jīng)啞言,驚訝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稻草揮之即落,卻露出一個真真的人來!
是個死人!
死者臉色蒼白,身上破爛不堪,各種傷痕瘡痍滿布,兩眼突兀,血絲駭?shù)每秩耍?/p>
苕華瞳孔一下子收縮起來,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居然、居然是自己剛才救得那個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全身很多傷口,但是看不出究竟是那一處致命而死。
苕華聞到一股異味,是從死者的七竅中飄散出來的……
老總管和苕華一樣,顯得十分鎮(zhèn)定,并沒有馬上喊救命。
究竟是誰將她殺了,還故意放在苕華馬車必經(jīng)道路上,是九姨娘?可她動作沒有那么快?
那目的又是什么,僅僅是為了恐嚇苕華么?
老總管半瞇著老眼,細細打量這尸體,他喃喃道,
“奇了,這落娘身上并沒有致命的傷口,臉色發(fā)黑,雙目猩紅,四肢健全……難道是……巫毒?!”
“洛娘,你是說她的名字叫落娘?”
“是啊,她從小就在府里做事了,幾十年了。”
“可是她為什么會死在這里,這明明就是有人故意要放在這里的,你剛剛說的巫蠱是怎么回事?”
“……娘娘,您還是趕緊離開吧,這死了人,晦氣之地……”
苕華看得出老總管在故意隱瞞著什么。
之后有人來了,看見洛娘的死樣并不覺得驚奇,只是默默的將尸體帶走了。
苕華帶著滿腔的疑惑再次回到馬車上,洛娘死了,那那位青年呢,他怎么樣了?現(xiàn)在苕華心中有八成把握洛娘是被九姨娘殺害的,她可能用的其他的殺手,反正這個九姨娘來路不簡單就對了。
不知怎地苕華開始擔心起辰豈歌來,那個苕潤之老奸巨猾,詭計多端。
舉行宴會的地方是個狩獵場,占地龐大,動物繁多。
一抹月牙從東方冉冉升起,微風將周圍的火炬吹的搖曳舞姿。
場面十分的熱鬧,苕華遠遠的就看見辰豈歌在高臺之上和諸多年輕、老干的朝臣喝酒看篝舞;臺下的各種歌姬扭動著身子,盡態(tài)極妍。
見苕華來了,苕潤之狼眼一亮,大氣的說道,
“皇上,娘娘,臣給你們準備了一場獨一無二的舞蹈。”他轉(zhuǎn)身向?qū)傧麓蛄藗€響指……
苕華挨著辰豈歌落座,辰豈歌隨性的調(diào)侃道,“怎么樣,愛妃玩的還開心吧。”
苕華微微一笑,“何止,簡直是大開眼界。”
接著是一群紫衣絹衫的年輕美女蜂擁而出,整整齊齊的排成方塊狀隊形,樂師音樂一響,每個人就開始有條不紊的跳起了舞來。
辰豈歌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不是很好看,他劍眉一皺,忽地站起身來——
他的反應?苕華突然想起來,她昨天剛好在書上有看到,這種舞叫八佾舞,九九八十一,由舞女九縱九行排列而成,“九”這個數(shù)字在中國古代占有特殊的意義,比如一言九鼎;
八佾舞乃皇宮的專用舞,只有在祭祀、重大宴慶時才能看道。
丞相雖是一品大臣,但他頂多只能跳六縱六行的,沒想到這個苕潤之竟有如此野心,他這是在赤裸裸的挑弄皇權!
苕華突然覺得氛圍有些緊張……
“苕相國的舞蹈當真是獨一無二,這八佾,你也敢跳?!”辰豈歌這不是責備疑問,是下令。
子琳已經(jīng)在身后蓄勢待發(fā)了。
苕潤之大笑,“哈哈,狗皇帝,你還在裝什么,你今日來不只是為了喝酒吧,你以為你帶了幾萬大軍包圍我這丞相府,我就沒轍了么?!”
話音剛落,苕潤之的鳳陽禁軍馬上就包抄了圍場!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全部都是黑衣士兵。
苕華扯了扯辰豈歌的袖子,斜眼道,“這可不好玩,我還不想死!”
“你當然不會死,我會讓采蝶帶你去安全的地方。”辰豈歌繼續(xù)說道,
“苕潤之,你這個逆賊,竟敢當眾弒君,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若你現(xiàn)在悔改,朕可以考慮留你個全尸!”
“全尸?!皇帝小子,我看你還是先保你自己的全尸吧!哈哈!”
“出言不遜!”子琳再也按捺不住馬上割下苕潤之那狗頭的沖動!
他一劍沖了出去,苕潤之卻飛退了幾尺,保護他的人立馬擋在了子琳面前。
苕華眼睛都沒眨一下,她定定的說道,“我不走,我要留在這里殺敵。”
我不走,就這三個字,就足以讓辰豈歌對她刮目相看了,面對如此的場面,一個女子能做到如此淡定自若,已經(jīng)是很難的了。
辰豈歌轉(zhuǎn)頭望著她的側(cè)臉,是那么剛毅堅定,這下他更舍不得讓她留在這里。
他下令道,“采蝶,將娘娘帶走,不得有任何閃失!”
“是!”
苕華掙脫出采蝶的束縛,瀟灑的脫下厚重繁瑣的紫色外袍,只穿個簡單的束身衣裙,將她的身材勾勒得更加凹凸有致。
她放言道,“我走不走不是你說了算,而是實力!”說罷,她便走向后面一旁的箭兵,她奪過士兵手中的箭,抽出三支,嘴角一勾,“若是這三支箭全中,我就留在這里!”
沒等辰豈歌同意,她好像也不在乎他同不同意,眼睛一睜一閉,挺起胸膛,匯氣、拉弓、瞄準……
“咻——”三支白色羽箭齊發(fā),猶如黑夜中的流星,一閃而過,只瞬間,正中三個鳳陽士兵的左心房,還沒來得及看見血液流出,人就已經(jīng)倒下。
這手法,堪稱毒辣,快!
這滿分技能又叫辰豈歌刮目相看,而更多的還是驚喜,這女子,究竟還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辰豈歌自己都不知道已經(jīng)目不轉(zhuǎn)睛的看了苕華多久。
采蝶第一次看見自己的主子對一個人如此上心,不由揚嘴一笑,那個人,以前也是這樣目光看著自己……
苕華滿意一笑,望向辰豈歌說道,“怎么樣,我可以幫你打怪!”
辰豈歌見她看向自己,又立馬望向前方,躲過她的眼神……
“糟了!”
“什么?”
“右護,保護好娘娘!”辰豈歌一說完,就往圍場外飛去,因為就在苕華射箭的那幾秒鐘,苕潤之已經(jīng)在鳳陽士兵的掩護之下悄悄離開了。
不知道他要去干嘛,反正不能讓他跑了!
苕華不會輕功,她有些焦急的對采蝶說道,“采蝶姑娘,請帶我飛吧,去找他!”
采蝶無奈,這次只有違抗主子的命令了,她善解人意的一笑道,“好吧。”
子琳帶著軍隊在和圍場的亂賊廝殺,辰豈歌隨苕潤之來到圍場的一處密林,除了竹葉斑駁下來的月光,幾乎沒有任何看得清的東西……
苕潤之突然不跑了,他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對辰豈歌說道,“皇上,難道你就非得窮追不舍嗎?”
辰豈歌冷聲道,“你不就是想把我引到這里來么???我來了,快使出你的招數(shù)吧!”
“不急,咱們君臣這么多年,早就知己知彼,我想在我死之前再為你效勞一件事……”
“少妖言惑眾!”辰豈歌飛騰架霧,一個漂亮的飛躍,他手中的劍忽然幻變成無數(shù)把,每劍都指向苕潤之,讓他無處可藏——
“嘩啦——”
只扇起正正狂風,辰豈歌衣孓飄飄,從后面扣住了苕潤之的脖子。
但是辰豈歌并沒有立刻將他殺了,而是奇怪,苕潤之左邊脖子有一顆黑痣,而他沒有,辰豈歌了解一個敵人到這種程度,也算是煞費苦心了,這個人不是真正的苕潤之!
“說,苕潤之那狗賊在哪兒?!”
辰豈歌將劍刃壓緊了幾分,他卻不吭聲,辰豈歌一松手,那假貨馬上就倒下,辰豈歌探了探他的鼻孔,已經(jīng)沒有了鼻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