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你先聽我說。翎哥哥本性并不壞,婉兒姐姐對于他來說是一個情感寄托,只是他沒有在你嫁過來之前將她從心里拿出去。這一點,確實是他做錯了。對于你,他確實也是利用你了,但他并非是心中完全沒有你啊...”云晨焦急地看著我,之前的鎮(zhèn)定自若在這一刻完全消失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他利用了我還要說他心里面有我嗎?”我完全不為她所說的話而動容,反而更加惱怒起來。
“上次你跟我說的在府中撞見婉兒姐姐還給翎哥哥的那個笛子,已經(jīng)被翎哥哥燒掉了!”她一急,便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你說什么?!”我訝異地看著她。
上回我是親眼看著南宮翎從我手里把笛子搶回去的,他還說了要把笛子好好留著,怎么可能會把它燒掉。而且,他心中那么在乎沐婉兒,他怎么舍得把他們倆人之間的定情物給燒掉。
“我說的是真的!這是剛才在路上祁羽無意間跟我提到的,是他讓祁羽燒掉了!”
云晨見我一臉不信的樣子,又再說了一遍。
“那,那又怎么樣?”我眨了一下眼睛,不敢再直視她。
“這就說明他的心里也有你,你說過的話他都會記在心上。”
她雙手放到我手臂上,將我轉(zhuǎn)向她。我看著她一臉誠摯的模樣,知道她說的沒錯??桑y道他一邊掛念沐婉兒,一邊這心中又有我嗎?這樣的人,一心容下二人的人我怎么敢輕易相信?
“婉兒姐姐對于翎哥哥來說,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讓他走出這段陰影...”云晨的眼中盛滿了悲傷,那是為南宮翎現(xiàn)狀擔心的悲傷。
“可是他利用了我!”我緊緊咬著下唇。“我最恨的,就是別人欺騙我的感情!我們邊塞人,最重的就是信義!”
“我承認,翎哥哥是有想過要利用你,可他,也沒利用成啊...”
“額...”
我被云晨的話給噎到了...南宮翎,確實是沒利用成...我只是覺得他陡然間對我好了而已,可這些好,倒也不全是假的。只能說,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對我那么好是為了什么,就被我識破了...這么想來,他的計謀確實是沒成功。
云晨見我有些動搖,便繼續(xù)攻勢道:“所以阿離,你就看在翎哥哥連續(xù)吐了兩次血的份上原諒了他這一次吧!”
“你,你讓我再想想...”我撇撇嘴。
原諒嗎?我該原諒他嗎?就在一個時辰之前,我還說過永遠不會原諒他的??!可我委身嫁到南羌國來,不是為了南宮翎!我必須得時時刻刻都記住自己的使命,記住父皇對我的囑托!
現(xiàn)在待在南宮翎身邊,我打探到的消息還不夠,若是現(xiàn)在就跟他鬧僵,那我以后的行動就會很難進行。倒不如這回大度一些,裝回好人,這樣,他一感激我,肯定會更加信任我。況且,他心中有誰,在乎誰,難道我真的在乎嗎?我不是,也不喜歡他嗎?
我到南羌國來,不是為了談情說愛,我是帶著使命來的,我不能在其他事情上浪費太多感情。若是我對他產(chǎn)生了感情,那么日后行動之時,必定會有所羈絆,也會猶豫不已。
既然跟他僵持了這么久,也去流音閣鬧過了,我倒不如給云晨一個面子,就此收場。反正我也不是真的喜歡他,何必鬧得這么僵。
我轉(zhuǎn)過身,看到云晨正用手抓著衣角,見我沉默了這么久,她看起來有些局促不安,許是怕我永遠都不會原諒南宮翎。
見我陡然轉(zhuǎn)過身,她驚喜地問道:“阿離,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嗯...我想了一下,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可以原諒他,但現(xiàn)在我只是先這么說而已,得看他醒過來的表現(xiàn)。”我故意擺著譜。
雖然見我還擺著一張臉,但我松了口,足以讓云晨高興了好一陣。
她拉著我的手說道:“我就知道,阿離你是最好的!”還將頭倚在我的肩上,我見她這副黏人的模樣,無奈地搖搖頭。心想,這丫頭,不會成為我日后的羈絆吧?我不能在她身上注入太多情感...
......
爵寒府內(nèi),沐婉兒從昨晚昏過去之后一直到現(xiàn)在,才慢慢睜開眼睛。一直守在她床邊的南宮寒見她醒過來之后,布滿血絲的雙眼瞬間都盛滿了光,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沐婉兒先是見到他一臉憔悴的守在床邊訝異了一下。接著,便捂著嘴巴想吐。南宮寒還沒來得及問她如何,便慌道:“趕緊拿木盆過來!”
秋荷之前已經(jīng)準備了木盆放在床邊,見到沐婉兒這般樣子,便機靈地拿起木盆接到她床邊,讓她往里面吐。沐婉兒吐了好一陣之后才消停,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之后便似虛脫了般躺到床上。
南宮寒神情有些慌張,但還是掩飾不住心上的喜悅。因為,這是沐婉兒和他的孩子。
他懷著喜悅和慌亂的神情問道:“婉兒,你怎么樣了?現(xiàn)在感覺如何?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說出來。還有,你想吃什么?我馬上叫他們?nèi)プ?..”
見南宮寒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沐婉兒有些不知所措。她只淡淡地回了句:“臣妾沒事,三皇子不必擔心。”
“沒事那就好,那你想吃什么?你從昨晚昏迷到現(xiàn)在還未進過食,我讓下人去給你做。”他滿臉期待地問道。
“不用了...”沐婉兒直接拒絕了他。
陡然間,她想到自己剛才嘔吐的狀況,還有南宮寒這副掩飾不住喜悅的模樣。當下有些驚慌起來,她疑惑地問道:“三皇子,臣妾,是有身孕了嗎?”
南宮寒滿臉歡喜地回道:“嗯。昨晚你昏倒過去之后,宮中的太醫(yī)替你把了脈,說你有喜了,本王這心中實在是高興得很吶!”
豈料,沐婉兒聽到這個消息,臉上卻毫無一絲喜悅之色,心中更是無限的哀痛,她怎么會懷上南宮寒的孩子?!她怎么能懷上南宮寒的孩子?!
南宮寒沒有察覺到她不對勁,依舊沉浸在自己即將要當?shù)南矏傊?。并對秋荷說道:“你快去廚房叫人準備些飯菜,送到皇妃屋里來,本來親自來喂皇妃吃!”
“是,三皇子。”秋荷福了福身子,便退了下去。
沐婉兒蓋在被中的手緊緊抓著被子,臉上雖無痛楚,可心中卻在流淚。她轉(zhuǎn)過身,背著南宮寒。
南宮寒以為她身子不舒服,便緊張地問道:“愛妃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我叫丫環(huán)把太醫(yī)叫過來...”
“不用了,三皇子,臣妾沒事,只是覺得有些犯困了,想睡會,要不三皇子您先回去吧,等會秋荷把飯菜送過后,等臣妾醒來會自己吃的...”她努力克制自己哽咽的聲音,淚水已經(jīng)浸濕了被角。
一聽到她這么說,南宮寒想都沒想,就回道:“好好好,那愛妃你好好歇息,本王就先回去,等晚些再來看你...”
現(xiàn)在沐婉兒有了身孕,南宮寒可不敢再強求她做任何事,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會去滿足她。他再看了一眼背過身的沐婉兒之后,這才不舍地走了出去。
等秋荷端著飯菜進來時,看到南宮寒沒了蹤影,沐婉兒也背著自己,便小聲地將飯菜放下,自己到門外守著去了。
聽到秋荷走出去的腳步聲,待她關上門后,沐婉兒才敢放聲抽泣起來。她的心中,萬般痛楚,無人能知。
昨晚,雖然自己給瀟離使絆子時,沒有看到南宮翎臉上有一絲不悅之色。可他卻是主動提出要幫她撫琴助興,這就已經(jīng)能夠證明,他的心中,確實是有她的,否則,他不必理會她會不會出丑,會不會被人嘲笑。
而且,他們那般親密的樣子,豈是裝得出來的,必定是心中真的有對方,才會配合得如默契。連那眼神中,無時無刻都不在傳遞著火花。她越想,越覺得心痛。淚水也不停的流下來,浸濕了枕邊。這個枕頭,不知道承載了她多少淚水。她也已經(jīng)不記得,在她嫁過來的日子里,她有多少個日夜是在枕頭上哭過的,反正太多太多。
末了,她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心想,這必定是皇家宴會那夜之后,才懷上的。這個孩子,她該生下來嗎?
嫁給南宮寒,她沒有尋死已經(jīng)是她能夠接受的最大極限。若是還要生下與他一起懷上的孩子,她想都不敢想。雖然說這個孩子是她的親生骨肉,可他也是南宮寒的親生骨肉。這個孩子要是生下來,她是不會愛他的,她只會愛自己和南宮翎生下的孩子。
‘不行,我不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我不會讓南宮寒有自己的孩子!南宮寒,你想都別想!’沐婉兒在心中下定決心,尋思著一定要找一個機會,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