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宸見狀連忙幫她開脫,她朝兩位公子福了福身道:“世子爺,容將軍,你們兩個好歹是征戰(zhàn)沙場的大將軍,這么拉著我們十三歲的玉衡妹妹要比試,太不公平了吧,贏了吧,人家說你們勝之不武,輸了嘛,那二位可輸了體面,妹妹是好心不跟你們比,你們何必強人所難呢?”
蕭宸這番話十分在理,希望二人考慮后果知進退。
熟知一邊的高洋冷不丁插話道:“反正他們倆以前都輸給過女人,再輸一次也沒什么!”
“……..”
“…….”
高湛和容九臉色黑了下來,憤憤地瞪了高洋一眼,怎么高洋這話就覺得他們倆注定要輸一樣,心下更是覺得必須拿下蘇玉衡不可,否則這個頭是永遠(yuǎn)抬不起來了。
高洋唯恐天下不亂,而那邊還有個一力促成的主!
蕭翎也適時走在亭子邊,朝著這邊朗聲道:“這樣吧,來一個簡單的游戲,三位比比眼力勁就可以了!這樣蘇姑娘也不會太累!”蕭翎長眉如鞘看向那傲嬌的背影。
蘇玉衡嘟了嘟嘴看向獨孤靖兒,見她們幾位姑娘都無可奈何,她便扭頭瞟了一眼蕭翎,她得罪他了嗎?挑撥她跟??当仍嚲退懔?,這會又來這招,看來不教訓(xùn)教訓(xùn)他,他是不知道厲害了。
蘇玉衡板著個臉瞪向高湛和容九,“確定我贏了,讓你們倆干嘛就干嘛?”
“是!”
“對!”
人家姑娘終于松口了,二人連忙答應(yīng)。
蘇玉衡冷著臉點點頭,然后皺著眉朝蕭翎瞅了一眼,這一眼讓蕭翎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想干什么。
“怎么個比法呀,蕭七公子?”蘇玉衡不耐煩地問向他,主意是他出的,看他想出什么怪招。
蕭翎聞言啞然一笑,搖搖頭便看了一眼那侍從,眾人便見兩個蕭家的下人搬來了一塊木板,二人將那木板靠在亭子的柱子上。
“比扔飛鏢吧!”蕭翎笑著道,
容九瞅了一眼那空空如也的木板問道,“怎么扔?”
蕭翎歪著身子笑了笑,目光掃了眾人一眼,最后落在一旁不曾說話的秦少游身上,“既然玩嘛,就玩大點的….”
秦少游收到蕭翎的目光后,總覺得心里瘆得慌,他瞅著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眨眨眼想逃。
“就讓秦世子站在木板那,你們?nèi)苏l能壓住他天都穴、平息穴、內(nèi)仁穴三個方位,最貼近而不傷了他者,為勝!各位意下如何?”
蕭翎的話引起了一陣議論。
眾人聞言不由對這位蕭七公子的刁鉆主意嘖嘖驚嘆,把人家秦世子當(dāng)靶子就算了,還把飛鏢的方位都給定了,這對手法精準(zhǔn)度要求不要太高,故而這也是考驗高手最好的方法之一。
高湛、容九和蘇玉衡三人都無比同情看著秦少游,可憐的秦世子朝蕭翎投去了哀怨的一眼,然后就乖乖地張開手站在那塊木板前了。
一時眾人都屏住呼吸,癲著一顆心,且看三人風(fēng)云際會誰主沉???
“我先來!”容九第一個站出來,站在了秦少游三丈開外的正對面。
“世子爺,對不住了!您小心點哈!”容九跟秦少游打了一個招呼,可偏偏人家秦少游冷著一張臉,一副你快點的表情。
容九從蕭家拿侍從端著的盤子里拿出三只飛鏢,瞇了瞇眼瞄著秦少游,在尋找感覺,正當(dāng)他要開始扔時,
“等等!”蕭翎叫住他,含笑望著他聲音極為輕緩道:“容將軍,我剛剛的要求還沒說完,我的意思是…..背對著人扔!”
“?。?!”
在場之人無一不倒吸一口冷氣!
這位蕭七公子真的…..不是來搗亂的嗎?他跟秦少游有仇嗎?
容九僵了僵,手有些抖。
便是一直淡淡觀戰(zhàn)的韓彥筠也有些受不住了,“七公子,這樣….太危險了吧!”
蕭翎沒有回他,反倒望向站在高湛和容九身后的蘇玉衡,目光溫潤有光,“七姑娘,你覺得呢?”
眾人不由看向蘇玉衡,如果她一個姑娘家都說可以,那么高湛和容九身為北睿最優(yōu)秀的將軍沒有理由說不行吧。
蘇玉衡淡淡抬眉,睜著清澈如水的眼眸望了蕭翎一眼,沒有過多的情緒,
十歲那年,她隨爹爹出征,便曾有鮮卑將士挾持了杜家一個家將,騎馬緊隨她身后追迫而來,當(dāng)時她便背身憑著驚人的判斷力,將躲在那家將身后的鮮卑賊子給一鏢斃命。
“沒有問題!”蘇玉衡隨意開口。
這下眾人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這個丫頭了,就連高湛也叉著腰滿為不信的看著她,“蘇姑娘,小小年紀(jì)可不能獅子大開口啊,說多了大話小心閃了腰呀!”
蘇玉衡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如果高世子擔(dān)心自己扔飛鏢不行的話,拿著你的銀槍來?。?rdquo;
“……..”蘇玉衡一句話將高湛噎得扭頭過去徹底不想說話了!
怎么跟當(dāng)年那個鬼丫頭一樣囂張!高湛憤憤地摸了摸鼻子。
一旁以高洋為首的眾人笑破了肚子。
“開始吧,開始吧!”高湛朝容九揮揮手。
于是容九收斂了玩笑的神色,認(rèn)真看了幾眼對面的秦少游。方轉(zhuǎn)身回去,開始準(zhǔn)備扔飛鏢。
容九移步與肩同寬,右手執(zhí)飛鏢捏了捏,閉了閉眼,眸光陡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意念一起,“嘩”的一聲,飛鏢給沖了出去,“啪”的一下正中秦少游腰間內(nèi)仁穴方位,那秦少游無論是身軀還是面容都紋絲不動,可見其不懼生死的風(fēng)范。
眾人為他們倆一片喝彩。
這時站在樹下觀看的徐曉妝忽然推說身子有點不舒服,去喝了熱茶再來,便悄悄離開了這邊,她走時深深看了一眼蘇玉衡,便從人群中退了出去,她出了那園子之后,便招來跟隨來賀壽的府內(nèi)一名軍將,她悄悄囑咐了幾聲,那軍將點頭便再次回到了那比試場地。
而這邊,容九找到了感覺,接連出了兩鏢,都壓住了方位,博得眾人大片叫好。他一扔完,見場面氣氛十分激烈,不由笑開了,挑眉看向高湛,“高世子,你扔飛鏢行不行?可別伺機對我家世子爺下手?”
容九與高家兄弟見面不吵幾句是不正常的,秦家的軍將也就他嘴皮子叼。
高湛知他是故意亂他心神,瞪了他幾眼,便從侍從盤子里拿起三支飛鏢,比劃了幾下,沖著秦少游叫囂道:“秦少游,你待會可別抖,到時候故意讓容九贏了,也是不光彩的!”
秦少游壓根看都不看他一眼,干脆朝天空翻了個白眼。
高湛知秦少游是個悶葫蘆,悶聲不響的,也不介意,轉(zhuǎn)身過去,便收斂了笑意,瞇了瞇眼,眸光變得銳利非常,似眼前看的是秦少游般,擰起飛鏢很快連發(fā)了三支!
“好!”
眾人大片叫好,高湛在戰(zhàn)場上有“戰(zhàn)熊”之稱,以速度驍勇著稱,今日那飛鏢的速度更是帶著一股來勢洶洶的氣勢壓去!竟是封住了三個方位。
三人的飛鏢皆做了不同記號,與秦少游的對比,高湛的飛鏢似乎貼的更近些!
高家一派的人多少有些興奮,不過容九臉皮厚的很,好便是好,輸便是輸,不太在意。
最后眾人贊和了一片,同時將目光放在蘇玉衡身上。
這一瞬,蕭翎眸光略怔,心里竟是有些緊張。只見蘇玉衡輕盈邁步去那侍從端著的盤子里一瞧。
“哎呀,怎么只剩下兩只飛鏢了?”容九叫了出來。
秦少游聞言不由看了一眼蕭翎,蕭翎底下的人辦事精細(xì)程度不亞于皇宮,他的人會少拿一支飛鏢?
然而蕭翎靠在矮塌上,垂目摸著手里的幾顆佛珠,似乎沒有聽到般。
這邊那侍從連忙屈身行禮,不卑不亢道:“抱歉,奴婢疏忽了,只是剛剛真的沒有找到多余的飛鏢!”
他沒多說,眾人倒也不怪,蕭家是文盛之家,本不喜歡武學(xué),能找出幾只飛鏢已經(jīng)不錯了。
“那這樣吧,我去抽出一支飛鏢給你用著,反正是有痕跡的!”說著容九正要走,卻被蘇玉衡給制止了:
“不用!我?guī)Я艘槐笆祝惡现冒桑?rdquo;蘇玉衡眸色閃過一絲復(fù)雜,沉吟后還是決定用自己那把刀。
對面的蕭翎聽到這句話后,垂著的眸子倏忽一顫,修長的手指微微一抖。竟是以為自己聽錯了。霎時他僵住了,無端讓亭子里的人覺得有些窒息。
高湛和容九二人給她讓開,蘇玉衡站在秦少游正對面,仔細(xì)看了他幾眼,便轉(zhuǎn)身去丟。
第一支和第二支依舊保持剛剛與??祵﹃嚂r那富有節(jié)奏的韻律,接連往秦少游飛去!待聽到后面“啪”的兩聲響時她方才抽出藏在自己腰間那柄匕首,眾人只聽見一聲響亮的寶刀出鞘的聲音,隨即刀刃在陽光下閃出陣陣星輝。
蘇玉衡閉著眼,屏氣凝神,正要將第三支扔出去時,忽然她手腕被一顆石子擊住,她吃痛一抖,那柄匕首稍稍偏離了方向…
“小心!”
“小七!”
“七公子!”
蘇玉衡來不及睜眼去瞧那偷襲之人是何人,只聽見身后交織著一陣驚呼聲!
她扭頭一瞧,赫然發(fā)現(xiàn)那柄匕首直直朝蕭翎的方向飛去!
高湛和容九站得遠(yuǎn),二人飛躍而去,卻是施救不及,至于站得近的韓彥筠呢,壓根沒有功夫,另一位秦少游則被把柄飛鏢鎖在了木板上。
似乎眾人只能看著那柄閃著白光的匕首射入那意態(tài)慵懶的白衣公子身上時,忽然他身邊閃出一個黑影,十分輕松地接住了那柄匕首!
很久過后,許多人回憶起這一幕時,無不驚艷于那黑衣侍衛(wèi)如影子般的速度和高超的武藝,也驚嘆蕭七公子面對一柄可能致命的匕首時,那神態(tài)無比悠閑反倒帶著一股悵然。
在場所有人無不揪緊了心,心下駭然久久不能平靜,便是那獨孤靖兒和蕭宸都差點癱軟在地。
眾人還在驚嚇中沒反應(yīng)過來時,東成似做了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般,將牢牢接住的那柄匕首恭敬地遞給蕭翎,
“公子!”
蕭翎目光恍惚了,自看到蘇玉衡擰起那柄匕首,并再也沒有移開過視線,他手指微抖地接住那柄刀,低頭垂眉一瞧,目色一痛,拇指摸著匕首銅柄上那兩個不大不小的字。
淳風(fēng)!
他閉了閉眼,掩下滿目的凄涼和痛楚,心下涌上一股血腥,面色霎時慘白如紙,整個人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公子!”
亭子里蕭翎的侍從和侍衛(wèi)飛快地聚了過來,紛紛包圍住他,一陣忙活。
蕭七公子姓蕭名翎,字…….淳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