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牛二的事你聽說了嗎?”
此時的我心頭升起一股強烈的緊迫感,也已經漸漸得知了一件事,那就是無論是這老道還是杜雪,他們要想害我或是害村里人,不會明目張膽的進行,而是通過術法來實現(xiàn)。
老道聽到我這話,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眼里閃過一絲妖異,迷糊間我似乎覺得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心頭一愣,難道在那里見過這眼神?
“這是他的劫數(shù),祖墳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遷的……”老道不冷不熱回了一句。
我說:“道長,你這是什么意思?牛二家遷祖墳這事你怎么知道?還有……他出事不是因為嬸子附身的嗎?”
我只覺的迷霧重重,牛二家遷祖墳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這老道又不是本地人,怎么可能知道,而且在我看來,牛二撞邪,是因為抬棺之后才發(fā)生,這多多少少是跟嬸子有關,且有可能跟我舅舅有關,畢竟杜雪也說過,嬸子跑到我床上來,是我舅舅搞得鬼,具體是為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這時表叔恰好拿著壽衣過來,我一看更是覺得事情太過詭異了,壽衣不是忌諱紅色嗎,一般在鄉(xiāng)下,都是白色或者是黑色,那里會有紅色的壽衣……
“大師,可以換了嗎?”表叔捧著壽衣問道。
老道點了點頭,轉頭就往表叔堂屋的方向去了。
我趁著這間隙,湊到已經來到棺材旁邊的表叔后頭,幾乎是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心頭毛毛的,一來是想不通壽衣的顏色,二來是覺得表叔怎么也怪怪的,難道他也知道棺材里躺著的是枯骨而不是嬸子?
越想我越是心里發(fā)毛,也猜不準杜雪所說的往棺材里頭放玉子的時機,萬一是放早了或是放晚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想到這我暗罵了自己一聲,尼瑪?shù)?,都怪自己大意了,前一刻也不問清楚,現(xiàn)在自己就在老道的眼皮底下,要是偷溜出去,肯定會被懷疑,到時候先不說杜雪所言真假,即便是真的想救我,恐怕也難了。
“小宇,表叔要給你嬸子換壽衣,你避一避吧。”
這時,表叔突然轉過身來看著我,讓本來就緊繃著神經的我嚇了一大跳,差點沒喊出聲。
正可謂是怕什么來什么,我心里當然是很不甘心很不樂意,雖然表叔的要求很合理,但我等的就是這一刻,為的就是再次印證棺材里躺著的究竟是什么。
表叔這么一說,我是無法再逗留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就隨口答應了,慢悠悠的,我裝作無事人一樣,轉悠了出去,就擱院子里,找了個角落,探著頭死死盯著靈棚里頭。
沒多會,老道從堂屋出來了,手里抱著東西,我看不大清楚,好幾樣,應該是要作法的東西。
我擔心老道看出我的異常,就轉過身去擰開墻角的水龍頭,假裝是洗臉。
老道的腳步停了停,我只覺得背后有雙眼睛在看著我,心想糟糕,這老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
再一想,還真是有可能,杜雪是活死人,身上的氣息肯定跟活人有所不同,我進來前還跟她身體上有接觸……
我胡思亂想之際,靈棚里傳來一聲驚呼,是表叔的聲音,不過很快他就收聲了,然后是那老道的聲音,似乎是跟我表叔說了些什么,然后就沒動靜了。
這時候我突然想到一個很矛盾的事情,馬不停蹄地就往靈棚里跑。
如果棺材里躺著的是枯骨,那老道怎么可能還讓我表叔去換壽衣?如果我表叔也知道實情的話,他根本不會被嚇到才是,這是什么情況?
我跑過去一看,腦子有些轟然,表叔更是大驚失色,就連那老道也是一臉僵硬,看情況他也是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一幕。
棺材里的躺著的的確是我嬸子,但是除了我嬸子之外,上面還擱著那具枯骨,枯骨上頭擺著一塊磚頭,我細細一看,脊背都發(fā)寒了,這不正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塊青磚嗎?
我跟表叔齊齊看向老道,不用開口都知道,我倆都傻眼了。
老道沉著個臉,彎腰將那抱著青磚的枯骨取了出來,朝門外大喊了幾聲,很快胖師弟就跑了進來。
胖師弟也是有些愣住了,問老道:“師兄,陰骨壓棺,這是在警告我們?!”
未了,這胖師弟似乎也看不明白那塊青磚是怎么回事,就問老道,說是這東西不是之前在墓坑里發(fā)現(xiàn)的嗎,還說陰骨壓棺還有這種手法?
胖師弟畢竟是道派中人,他問的這些話,只有那老道懂,我跟表叔聽得愣愣呼呼的,而且就在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表叔還真是不清楚枯骨的事情,而我,要不是我舅舅的緣故,也是不會知道棺材里枯骨的事情。
只不過我納悶的是,那時候光線并不好,棺材也只是被我推開了巴掌大的縫隙,那枯骨肯定是在,但當時嬸子究竟在不在呢?
老道搖了搖頭,“這不是你們所認為的什么墓磚,這是從神龕上卸下來的東西,當時我之所以不讓繼續(xù)下葬,正是因為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神龕?我心里毛毛的,好像是聯(lián)想到什么線索,可一時半會又找不到思路。
“師兄,今晚再不能順利下葬,恐怕……”胖師弟欲言又止,看了我跟表叔一眼,又看向老道,也不知咽下去了什么話。
老道擺擺手,示意他知道,嘆了口氣說道:“十幾年了,還是壓不住……”
未了,他眉頭一挑,眼里流露出幾分鋒利,就跟表叔說,壽衣先給換上。
表叔諾諾了一聲,點頭說知道了,然后表叔瞥了一眼那具枯骨,有些害怕,就問老道說,那這尸骨怎么辦?
老道說他會處理,然后他跟胖師弟說,“去準備束煞繩!”
胖師弟這次沒有利索地就去辦,而是神色有些不安,眉頭皺著問說,真要溝通北帝?
老道擺擺手,臉色冷峻,那胖師弟也不再多問,就出去了。
這時候最煎熬的時候,他們說話的時候,我就挨在棺材的跟前,掙扎猶豫著,該怎么辦,兜里的玉艮子要不要趁老道他們不注意給放進去?
這玉艮子偷摸著放倒是沒問題,關鍵杜雪跟我說了,要用舌尖血噴上去,這動靜肯定是小不了,老道表叔他們又不是瞎子聾子……
不管了!
我腦子一熱,想到杜雪那動人的眸子,想到跟我媽同根生的舅舅,一咬牙,狠狠咬了咬舌尖,痛的我直哆嗦,吱吱嗚嗚地哼了起來,而這時候老道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轉頭直視著我。
此時那胖師弟手里拿著紅繩還有細細的骨頭踏門進來,吸引了老道的注意力,趁這時候,我趕忙從兜里掏出玉艮子,往嘴巴跟前淬了淬,哪有什么噴血,就是幾滴混著口水的血水,但我也顧不了那么多了,趁老道轉過頭的間隙,偷摸著就把這玉扔進了棺材里頭。
搞完這些,我就往院子里走去,心兒都吊到了嗓子眼,不好慶幸的是那老道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而我這時候顧不上舌頭火辣辣的疼痛,眼睛不斷地往院子門口瞄著,只希望能看到杜雪的身影。
可惜看了半晌,連個鬼影都沒看到,也沒聽到什么口哨聲……
這時候靈棚里又傳來了動靜,是胖師弟的聲音,我剛一回頭想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一雙鐵鉗一般的手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回頭一看,一臉鐵青的老道跟我離得很近,他的雙手拽的我生疼,無論我怎么使勁,卻愣是掙脫不了,這下我知道大事不妙了,剛想喊杜雪還有我舅舅,那老道用力一推,直接把我推到在地。
“你村子這下都被你給害了!”
他盛怒之下,推了我一把,扭頭就往靈棚大步走去,看都不看我一眼,這讓我心有余悸之余,也是徹底蒙逼了。
坐在地上的我看著老道的背影,都能感受到他那強大的氣場,渾身上下像是要冒出火來一樣,看情況是被氣的不輕。
我哪里還敢逗留,心想不管了,事情都已經做了,只能祈禱我舅舅和杜雪會救我了。
臨出門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表叔也被“請”出了靈棚,而不知是我眼花了還是怎么回事,竟然看到那枯骨跟嬸子齊齊坐了起來,動作一致,而且我看到老道跟胖師弟并沒有動,也就是說……
我跑出去沒幾步,就聽到老道在后頭叫喚,還讓胖師弟過來追我,我更加發(fā)毛了,頭也不回,沒命地跑著,而身后追來的胖師弟一直咋呼著,說讓我別跑,再跑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我了,村子里的人也得死。
可我哪里還聽得進去,一想到老道那張鐵青的臉還有他那鐵鉗一般的手,莫名地就覺得骨子都滲出著寒意。
跑了不知多久,那胖子也就是緊追不舍,后頭我聽到一聲慘叫,又跑了一會,才沒聽到追來的腳步聲,我以為沒事了,剛停住,后面又傳來腳步聲,這下我嚇得不輕,又撒開腳丫子,可沒跑幾步,腳下被樹根還是什么東西一絆,跌跌撞撞的跑了幾步,人就摔倒了。
還沒來得及爬起來,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是追了上來,我掙扎著就想起身繼續(xù)亡命狂奔,鼻尖一動,一股透著淡淡香味的氣息襲來,我腦子發(fā)蒙,眼前的景象一晃一晃的,接著眼前一黑,就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