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出去,雖然雙腿發(fā)軟,心里怕得要死,還是站到了蔣榮國和我娘他們兩個人前面,看著黑袍人。
黑袍人微微一愣,然后對我說道:“你找死?”同時抓著夢兒的手不自覺加了一分力,夢兒忍不住慘叫一聲。
我聽到他那嘶啞冰冷的聲音和夢兒的慘叫聲,身體一顫,心底生出一股寒意,有種想要逃跑的沖動,趕緊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回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既然你是沖我們家來的,就別為難他們了。”
“呵呵。”黑袍人笑了,聲音實在難聽,好像破舊機(jī)械發(fā)出的摩擦聲,“我現(xiàn)在可不會要了你的命,既然你爺爺想和我下盤棋,那我就好好陪他玩玩,你死了我可就沒的玩了。”
我心中一驚,這人和我爺爺有仇,怪不得要害我們家。
“你認(rèn)識我爺爺?”我沉聲問道。
孫玉穎這時候從屋里出來,走到我身旁,手上拿著一柄匕首。
我正奇怪她怎么這個時候出來了,忽然感覺大腿上有個東西頂著我,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孫玉穎手上拿著破燈,想要悄悄交給我。
我不明白她為什么這樣做,看了她一眼,她沒有說話,只是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快點接著,我便不動聲色地接了過來,握在手中。
不過我們的動作并沒有瞞過黑袍人,他發(fā)現(xiàn)了破燈,十分激動,狂笑了起來:“嘎嘎,這盞燈原來在你手上,既然如此,那這個鬼對我來說也就沒什么用了。”說完將夢兒直接扔了出去,微微抬起頭,血紅色的瞳孔閃爍出寒光,沖我說道:“你把這個燈交給我,我可以保證以后不再找你麻煩。”
孫玉穎有些著急,立刻對我說道:“二林,別相信他,不要給他!”
我心中一動,孫玉穎如此在意這盞燈,而且剛才故意給我,難道她知道這盞燈的秘密?我拿著這盞燈黑袍人就不敢動我嗎?
黑袍人則完全無視孫玉穎,依舊盯著我,看得我頭皮發(fā)麻,只能移開目光,不去看他,回道:“我是不會給你的。”
“好。”黑袍人應(yīng)了一聲,眼中閃過精光,好像是要對我動手,可又似乎在忌憚什么,思忖一會兒,說了句:“那就走著瞧,看你爺爺留下的東西還能護(hù)著你多久。”
黑袍人收起目光,轉(zhuǎn)身離開。
我松了口氣,看來他的確是在忌憚什么。
他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那幾個活死人也跟著停下來,不再攻擊元先生,站成一排,走向黑袍人。這些活死人果然是黑袍人操縱的。
“這件事情和你們鬼道一脈沒有關(guān)系,我奉勸你一句,少管閑事,否則我讓你們鬼道徹底斷了根!”黑袍人說完,帶著活死人離開。
這話是沖元先生說的,元先生聽到這話,臉色大變,喘著粗氣盯著黑袍人的背影,沖他喊道:“你到底是誰?怎么會知道鬼道一脈?”
黑袍人沒有答話。
見黑袍人離開,孫玉穎也松了口氣,走到元先生身邊,問他有沒有受傷。我心里還在想黑袍人剛才說的話,接著就聽到夢兒大喊了一聲,她身上黑氣彌漫,死死盯著我手上的破燈,顯得十分恐懼。
我娘哭著去拉她,想安慰她,她立刻變成一縷黑氣,飛回了偏房。我娘和蔣榮州趕緊追過去,元先生攔住他們,道:“放心,她沒事的,你們過去反而會刺激她,容易傷到你們。”
我走到元先生旁邊,看到他們兩個哭成了淚人,心中也挺難受,便安慰了句:“你們放心吧,夢兒不會有事的。”
他們兩個知道我們?yōu)樗麄兒?,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又問元先生怎么樣,元先生擦了擦汗水,搖頭道:“我沒事,幾個活死人還奈何不了我。”
休息了一會兒之后,元先生帶我們?nèi)テ靠戳丝?,夢兒已?jīng)穩(wěn)定下來,我們就把棺材整理好,以免再出問題。
回屋坐下,我看著元先生直接問道:“元先生,剛才那個黑袍人你認(rèn)識嗎?”
元先生搖搖頭,回道:“不認(rèn)識,沒見過。”
“那他最后說您是鬼道一脈,這又是怎么一回事,您不是為了孫家而來嗎?”我繼續(xù)問道。
元先生看了看我,沉默一會兒,沉聲說道:“這世上的道士除了世人常知的那些,還有一種,那就是鬼道士,鬼道起源于明朝,一脈單傳,很少有人知道,我就是一名鬼道傳人。”
說完,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有說話,他繼續(xù)說道。
“我的確是為孫家而來,同時也為了調(diào)查一件事情,之前沒有告訴你是怕你有戒心,不相信我們,不過我還是之前的話,我沒有要害你的意思,信不信由你。”
之前元先生說為了孫家而來,我就有些懷疑,對他也防備著,果然沒錯。我盯著元先生看了一會兒,沒從他臉上看出什么,也沒再追問,而是問道:“那我哥哥出事是不是因為這個黑袍人?”
元先生點頭,說應(yīng)該就是他,不過讓我不要沖動,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既然他的目標(biāo)就是我,那肯定還會再出現(xiàn),以后肯定有機(jī)會找到我哥哥。
因為天還早,我們各自回去休息了。
我躺在床上睡不著,翻了個身,突然發(fā)現(xiàn)夢兒不知道什么時候躺在我旁邊了,嚇了我一跳,剛要叫元先生,夢兒一把捂住我的嘴:“別叫,我來替你爺爺傳話的。”
之前爺爺在夢兒身上顯過靈,聽到我爺爺?shù)拿?,我立刻點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再叫了,夢兒這才放開我。
這個時候的夢兒,很安靜,如果不是身上隱隱有些黑氣,和人沒有什么兩樣。
“你替我爺爺傳話?”我問道。
夢兒點頭,道:“對,昨晚你爺爺在我身上下了術(shù),只要那個黑袍人對我出手,我就能恢復(fù)清醒,他讓我告訴你,他對不起你,他做的錯事卻讓你承受因果,希望你能原諒他。”看了看旁邊桌上的破燈,臉色復(fù)雜,道:“他還說,這盞燈以后有大用,絕對不能丟失,你拿的壽衣里有算命之術(shù),你學(xué)會了要慎用,如果有機(jī)會,跟那個半瞎子道士學(xué)點本事。”
我皺眉記下這些話,然后問道:“爺爺知道元先生?”
夢兒搖頭,道:“我不清楚,他只是讓我告訴你這些話。”
“那你見過我爺爺?”
夢兒臉色一變,回道:“昨晚在你爺爺墳頭,我見過他的鬼魂。”
我也十分震驚,爺爺變成了鬼,那他怎么沒來見我,立刻問道:“我爺爺變成鬼了?他現(xiàn)在在哪里?”
夢兒說她不知道,然后對我說道:“我只有這一會兒的時間是清醒的,馬上又要變成鬼了,你讓我爹和…咱娘,把我的尸體燒了吧,這樣就可以將我入葬,否則以我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很可能傷到他們。”
夢兒說完,清明的眼中漸漸充血,身上黑氣越來越濃,我知道夢兒又要變成鬼了,來不及多想,立馬喊:“元先生!元先生!”
元先生聽到聲音趕過來,手上拎著桃木劍,將我護(hù)在身后,一番戰(zhàn)斗之后,用符紙將夢兒鎮(zhèn)壓住,然后雙手掐印,對著夢兒的額頭念了幾句咒語:“陰氣末,陽氣消,速歸體!”
夢兒立刻化成一縷黑漆,飛回了尸體中,暫時穩(wěn)定下來。
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我們也都睡不著了,我也沒有瞞著元先生和孫玉穎,直接說可以把夢兒火化后下葬。
元先生知道后,有些擔(dān)心,道:“二林,你們之間有陰親關(guān)系,一旦將夢兒的尸體燒了,她以后沒有地方寄住,會一直纏在你身上,后面麻煩可就不斷了,你要想清楚了。”他之前也想過這個辦法,因為擔(dān)心我被鬼纏上,所以沒有說。
夢兒沒有告訴我這些,可如果不燒掉夢兒的尸體,很可能會牽連到蔣家人,而且夢兒自己也說了。
我點點頭,道:“我想清楚了。”
元先生說夢兒的尸體有詭異,如果送去火葬場,怕是會發(fā)生變故,可以等晚上在家里燒了,有他在不會出事。
我們吃過早飯,正準(zhǔn)備收拾蔣家的大門,堂叔急匆匆的來了,說爺爺?shù)膲灡煌诹耍w也不見了,讓我趕緊回去看看。
我第一個想的就是哥哥,可爺爺棺材里面的東西我都拿走了,哥哥應(yīng)該不會去了,難道是那個黑袍人?
因為夢兒的尸體還要處理,元先生暫時留在蔣家,我一個人和堂叔回了家,臨走的時候,孫玉穎又把破燈交給了我,說我?guī)е赡軙杏谩?/p>
回到村子之后,我馬上去了爺爺?shù)膲烆^,發(fā)現(xiàn)墳頭確實被刨了,棺材也被劈成了兩半。
堂叔哭著說道:“這多大的仇,用得著把大伯這樣!”
我也心痛,哭了一會兒,和堂叔一起收拾了一下,把墳頭埋好,畢竟這不是件好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收拾完,堂叔回家了,我也準(zhǔn)備回家看看。剛進(jìn)門,一個小東西從門后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