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吸力十分強大,我第一時間把書包抱在懷里,以防跌撞的時候把包里的雨菲擠傷.雨菲吱的叫了一聲,我感覺周身被什么東西包裹了一下,撞擊的疼痛感減輕了大半.
等到這股吸力停止,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四周伸手不見五指,雨菲這時候從包里爬出來,頭頂?shù)姆陌l(fā)出紫瑩瑩的光,借著這微弱的亮光,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一個巨大的空洞之中.
我們這的地理環(huán)境是喀斯特地形,有很多未被發(fā)現(xiàn)的溶洞和豐富的地下水系,再加上千百年來人們對礦山的開采,不可計數(shù)的洞穴分布在山體和地下,挖礦的時候很容易就進入天然或是人工的洞穴中去.
現(xiàn)在我們所在的地方,應該是一處天然的溶洞,地面是碎亂的鵝卵石,空氣很濕潤,還有水聲.
雨菲爬到我肩頭上,帶著一絲后怕說:"還好剛才你把我抱懷里了,要不然我還不讓你給壓死?。?/p>
我?guī)е唤z疑惑打趣她說:"雨菲,你被我收服之前可是很厲害的啊,現(xiàn)在怎么這么弱了,是不是沒出全力?。?/p>
雨菲啐了我一口說:"那時候對付的都是肉體凡胎,要不就是些孤魂野鬼,現(xiàn)在對付的妖怪可是越來越厲害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大馬猴官名叫赤尻馬猴,是混世四猴里的一種,沒那么好對付,再說,如果不是剛才我通過那玉符給你加了層盾,你早撞死了呢."
我點點頭說:"我感覺到了,按理說這赤尻馬猴乃是最容易對付的一種,只是數(shù)量相對于其他精怪比較多罷了,可我錯的離譜啊,寫書的人是什么本事,我又是什么本事,在別人眼里最容易對付的精怪,在我們這些半吊子面前,都是難以逾越的高山?。?/p>
我跟雨菲說話的功夫,不遠處一道光亮了起來,是岳天志的聲音,我和雨菲趕緊迎上去,岳天志正扶著劉半仙往我這邊走,劉半仙看起來情況不太秒,一只胳膊軟軟的垂下來,原本脫臼的腳此刻看起來也不大正常.
岳天志把劉半仙放在地上讓他躺好,閉了手電筒,在微弱的紫光下,劉半仙嘆了一口氣,說:"歲月不饒人啊,我終究是老了,只恨前半生不識大道,到頭來落得如此田地,都是不夠努力?。龋?/p>
岳天志把布袋墊在劉半仙頭下面,說:"劉半仙,這次多虧你救了我,我再厚著臉就沒意思了,我看這洞應該是在六號坑口下面,我背著你出去."
劉半仙說:"唉,打道回府吧,誰能想到我連這妖怪的面都沒見,就折在半路上了呢,丟人吶?。?/p>
岳天志背著劉半仙,我給他打著手電,雨菲在前面開路.在地下人沒了方向感,不辨東西,雨菲本來是可以感應的方位的,但是這里的礦脈豐富,磁場太強,她也無能為力.考慮到村里的水流都是自西向東,我們仔細觀察了地下的細微水流,才確定了方向,一直向東走.
半路上我問起岳天志,剛才劉半仙是怎么救了他的,岳天志沒說話,把胸前的半塊白玉符給我看了看,想必是劉半仙剛才催發(fā)了玉符的威力,護住了岳天志的身體.
玉符本有兩塊,另一塊在我身上,所以劉半仙自己就沒法子了.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身前漸漸有了風在流動,六號坑口是我們村最大的一處礦脈,是上世紀建設的國營鐵礦.它在村東頭一里處的山腳開挖,深入大山數(shù)公里,礦道寬闊,可以開進來一輛大貨車.六號坑口水平挖進三公里后,又根據(jù)礦脈的走向向上向下挖掘,向上的部分挖透了山頂,開出了一個天窗,向下的部分深入到近百米,此處的礦石資源更加豐富,因為其極高的鐵含量和巨大的儲藏量,坑口不遠處建設了一個配套的礦石加工廠,礦石運進加工廠,鐵粉運往首都的煉鋼廠.
在礦洞的深度達到百米之后,豐富的地下水系就成了最大的問題,為了保障礦工的生命安全,六號坑口購買了上千方頂好的柏木,在匝道里搭建了數(shù)座巨大的避難室和數(shù)條逃生豎井.六號坑口的挖掘深度越來越深,實際的水平挖掘已經貫穿了我們村,有段時間地下的爆炸聲還會把床上瞌睡的老漢嚇醒.
但進入新世紀以來,尤其是在08年奧運會之后,六號坑口的作業(yè)就進入了半停滯狀態(tài),現(xiàn)在正是六號坑口的淡季,我們可能很難遇到礦工把我們用礦車帶上去.
我正在混思亂想的當口,吸力又再次降臨了.
這次的吸力明顯沒有上次恐怖,可能是因為原本那個洞直徑太小的緣故,我們在地上匍匐著抵抗了一會,風就停了,風是從我們前進的方向吹來的,說明我們的判斷是正確的.
風停了我們繼續(xù)向前走,剛走出不遠,竟發(fā)現(xiàn)有礦燈的亮光,我趕緊大聲喊叫救命,那燈光忽閃忽閃的往跟前來了.
這礦工走近了之后,上下打量了我們三個一番,說:"你們來這干嗎?"
我說:"我們是被這坑口里的妖風吸進來的."
那人嚇了一跳,說:"趕緊跟我走吧,一會可能還要刮風."
這礦工是外地人,一路上都在跟我說這妖風是如何如何可怕,有多少物資被吸走了之類的.很快我們就順著礦道走到了礦車邊上,這里的巷道四通八達,即便刮起妖風來,也不礙事.
那礦工按了一下電鈴的開關,指示燈亮了起來,很快,礦車下來了,里面坐了三個人,看起來并不是礦工,反而像是領導之類的.其中一個中年大叔好像對我很感興趣,一直盯著我看,我以為是自己剛才摔倒太狼狽所致,并沒有在意.
岳天志背著劉半仙上了礦車,我正要跟上去,那大叔突然攔住我說:"小兄弟,能不能留下來聊聊?"
我還沒說話,岳天志蹭的一下從礦車上跳下來說:"你是誰?想干啥?"
那大叔剛要解釋,跟他在一起的兩個年輕人從口袋里掏出了證件,竟然是警察.
大叔擺擺手示意他倆收起證件,客客氣氣的說:"我們是來調查妖風的,希望小兄弟你能幫個忙."
岳天志還想說什么,劉半仙突然咳嗽了一聲,說:"沒事,這人我見過,不是壞人."說罷,他又瞇上眼休息了.
大叔打量了劉半仙一眼,連連道歉道:"失敬失敬,沒看到竟然是劉先生."
劉半仙擺擺手沒有說話,我見這情況,跟岳天志交代了兩句讓他們回我爺爺家休息的話,才放心的跟那大叔朝洞里又走過去.
我們在巷道邊上的一個休息處坐下,那大叔開門見山的說:"小兄弟,你身上有東西."
"哦?是什么東西."我問他.
"一只老鼠,一株仙草."他臉上浮現(xiàn)出溫和的微笑,看起來沒有一絲敵意.
"你是誰?"
"在下王東升,你我二人未曾謀面,不對,或許曾有過一面之緣."他仍微笑著說.
"王東升?這名字有些耳熟,啊!你是海洋的爸爸?。⑽殷@異的幾乎要跳起來,王海洋是我的初中和高中同學,與我關系非常要好,他跟我說過他爸是公務員,經常出差,沒想到在這里能跟他爸遇到.
王東升哈哈一笑,親昵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也早想見見你這個混小子了,你跟海洋你們總是不學好,出去通宵上網(wǎng),我都知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其實我倆也不光出去上網(wǎng)的,偶爾也學習."
王東升又笑了兩聲,說:"趙瑞,你知道我怎么認出你來的嘛?"
我搖搖頭,他說:"我來的時候在醫(yī)院處理別的事情,正好遇到你父母,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有精怪留下的痕跡,交談后才知道原來是你爸媽,真是緣分?。?/p>
我問他:"王叔叔,你們這是來做什么?"
王東升神秘的一笑,說:"屠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