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過來這邊!”我看向那幾個船工。
他們幾個人聽見聲音,快步朝我這邊走過來:“公子,有什么吩咐?”
“你們幾個人誰的水性比較好?”
那里面有一個小個子的人,十分自豪地對我說:“公子,別的我們不敢說,可是要說水性,咱哥們兒幾個可個個都是好手!”
這樣最好!
我指向遠(yuǎn)處的那一艘小船:“看見沒,你們誰要是能夠悄無聲息地把那只船底給鑿個洞,這個月的銀錢可以領(lǐng)三倍。”
“真的嗎?”一群人突然間就變得很興奮。
“可是公子,那樣算不算謀財害命?”還是那個小個子,他看起來很有靈氣。
我贊揚地看了他一眼,笑一笑說:“別擔(dān)心,船上的那個人功夫不低,淹不死的!所以你們鑿船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要是讓人家給發(fā)現(xiàn)了,我是不會認(rèn)賬的!”
“放心吧!公子,你就等著看吧!”說完話,幾個人爭先恐后地跑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遠(yuǎn)遠(yuǎn)地,我看見那一艘船似乎搖晃了幾下,沒多久便開始往水里面沉下去。
怎么下沉的速度這么快?
我看見船上的那人身影頓時變得有些慌亂了起來,就在小船快要全部入水的時候,他一點腳尖,整個人騰空躍起……
只不過,我好像低估了江面的寬度。由于江中沒有著力點,在蕭寒晟快要飛到岸邊的時候,突然“噗通”一下,整個人落入了水中。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這下看你怎么風(fēng)度翩翩?
“這下開心了?”雪姨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從樓上下來了,站在我的身邊。
當(dāng)然!我含著笑意再次看向江面。
沒過多久,這群船工們都爭先恐后地站在我的面前。用他們的話講,在船沉下去之前,他們每一個人都鑿了一個洞。
我一愣:怪不得船沉得那么快!
我看向那個透著靈氣的小個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回公子的話,小的名叫阿遙。”
“識字嗎?”
“認(rèn)識一點,在家道中落以前,我爹曾讓我在私塾里念過一年書。”
我示意雪姨,這個孩子還不錯,可以調(diào)教一番。
-
晚間,我踩著月光,回到了將軍府。
下人們正在布菜,看樣子已經(jīng)猜準(zhǔn)我這個時間點回來了。
自從聶世威將軍去世以后,整個將軍府就好像顯得有些空落落的感覺。娘囑咐我們,如果不是實在有事情回不來,大家盡量一起吃晚飯。這樣會顯得有人氣一些。
“娘,今天身子感覺好些了么?”飯桌上,我問道。
這些日子以來,娘的身子就好像突然垮下來了一般。
盡管我每天都會為她調(diào)理身子,可是她的病在心不在身。就算我的醫(yī)術(shù)再好,也沒有辦法緩解她內(nèi)心的難過。
娘愛憐地看著我,她給我夾了一塊雞肉:“今天已經(jīng)好多了!好孩子,娘讓你們擔(dān)心了。”
聶浩天趁機插話:“可不是么?娘,你要是再不好起來,二哥學(xué)藝不精的事情可能就要露餡了!說不定他出去跟師的那些年,天天都在偷懶!一定是趁著師父們不注意,跑出去游山玩水了!”
我好笑地敲敲他的頭,調(diào)侃道:“這種事情要是換成你估計娘更容易相信一些!我可是聽說了,昨天夫子讓你背誦的經(jīng)文,你不僅背得顛三倒四,還自己獨辟蹊徑,居然在經(jīng)文里面加上了兵法!”
在念書的方面,聶浩天越來越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jié)的東西;每天他只要有空,都會自己鉆到聶世威的書房里看兵書。
聽到我的話,聶浩天揉揉額頭,好像覺得很沒有面子似的:“二哥,你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
說著,他還幽怨地看向聶云輝:“大哥,你老實告訴我,你們是不是派了什么人專門盯著我的?”
聶云輝無奈又好笑地看著他,搖搖頭。
我哈哈大笑,故意逗聶浩天:“你的這些事情早就在你們學(xué)堂傳遍了,我看,恐怕現(xiàn)在全金陵城的小公子哥兒們都知道了!”
“二哥!”聶浩天又羞又惱。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熱鬧,娘得臉上也有了幾分微微的笑意。
不知道算不算我和聶浩天的一種默契,這些日子,為了能夠讓你娘開心一點,我們總是想方設(shè)法地逗趣,講一些開心的事情。
聶云輝則是安靜地坐在桌子上,沉默著沒有說話。
自從這次從戰(zhàn)場上回來以后,將軍府中他開始接替聶世威的角色,成為這個家的掌權(quán)者。不管是軍營里,還是在朝堂之上,所有的事情都要靠他一個人來承擔(dān)。
短短的時間里,十七歲的他便要默默地承受這一切。我看著他一天天變得更沉穩(wěn),已經(jīng)完全不是兩年前出征時倔強地坐在馬上跟我要承諾的那個青澀少年了!
當(dāng)年他在我耳邊留下的那句話還依稀在回蕩“待我得勝歸來時,你可不可以穿一次女裝給我看看”。
可是當(dāng)初我們都沒有想到,戰(zhàn)勝回來竟然是帶著這樣的悲傷!現(xiàn)在,我們誰也沒有心情再去提起當(dāng)時的諾言!
“大哥,你多吃一點菜,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我從盤子里夾起一塊魚輕輕放在他碗里,微笑著看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舉動太過突兀嚇到他了,聶云輝有些震驚地抬頭看著我,眼睛里面寫滿了我有些看不懂的情緒。
許久之后,我看見他慢慢地抬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那一塊魚細(xì)細(xì)地吃著。
他怎么會那樣看著我?我不解地晃晃頭,正好對上娘那雙了然卻又充滿憂慮的眼睛。
——
依舊是晴朗的秋日,我搖著扇子,坐在碧春園的酒樓的一個雅間里。
這一棟酒樓如今已經(jīng)成為了德叔名下的產(chǎn)業(yè),這里不同于其他專門用來吃飯的酒樓的地方。這棟酒樓中,每天下午的時間,一樓的大廳和二樓的雅間都是可以免費提供茶水,動賢士們在此辯論。
若有對于當(dāng)今時事或者治理國家有獨到見解的,店家還會贈送這個人一頓豐盛的晚餐!
所以一時間,這里每天下午都聚集了很多青年才俊在此辯論。
我聽了一會兒,今天好像沒有特別新奇的觀點。我覺得有些乏味,真準(zhǔn)備起身離開。德叔卻從外面急匆匆走進來。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急忙問道。
德叔是見過世面的人,處事向來穩(wěn)重。這般姿態(tài),想來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發(fā)生了!
“小姐,你看這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
我疑惑地打開,上面的字跡清晰閃現(xiàn):青州突發(fā)瘟疫,兩日之內(nèi),已經(jīng)死掉了兩千人!
怎么會這樣?才兩日的時間!
“這件事情傳到宮里面去了嗎?”我看向德叔。青州距離這里甚是遙遠(yuǎn),兩日的時間能夠傳到我這里想必已經(jīng)足夠快了。
德叔搖搖頭:“這個不是很清楚,但是根據(jù)下面的人傳來的消息,青州的知府已經(jīng)派人快馬加鞭地前來上報了,想必宮里面應(yīng)該很快就能知道了吧!”
“繼續(xù)打探,查清楚皇帝要派哪些人去治理這場瘟疫!”
我吩咐完這邊的事情,便立刻回到將軍府中。
聽下人們說,方才皇帝陛下急急地召聶云峰進宮了,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前來傳話的太監(jiān)不停地在催促。
會不會是瘟疫的事情?
不管是與不是,我都要盡快趕往那里!我吩咐侍女盡快將我的衣物和行李收拾整齊,明日出發(fā)!
幾乎到了三更的時候,聶云輝才騎著馬,從皇宮里面回來。
將軍府側(cè)大門被吱吱呀呀地打開,我聽到下面的人稟報,立刻驚醒過來!急急地走進了聶云輝的院子。
“大哥!”我輕聲喊道。
夜色中,聶云輝微微轉(zhuǎn)過身子,清冷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呈現(xiàn)出淡淡光暈。
我能看出來,他好像很疲憊的樣子!
“大哥,你回來啦!”
他溫柔地看著我:“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有睡覺?”
“我在等你!”我開口說道,他一驚!
我瞬間意識到這句話說得不對,立刻解釋道:“陛下這么著急宣你進宮,所為何事?”
他安靜地扯了扯嘴角,看著我,神色有些愴然:“青州發(fā)生瘟疫了!陛下派我去維持秩序。”
“果然是這件事情!”我心里一松,還好這件事情已經(jīng)傳到了皇宮,應(yīng)該很快能夠得到處理!
聶云輝看著我:“你已經(jīng)知道了?”
我點點頭:“今天下午才得到的消息,聽說情況很嚴(yán)重!”
德叔和雪姨在外面做的事情我想聶云輝應(yīng)該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對于我消息靈通這一點他沒有太驚訝。
“大哥,我想跟著一起去!”我繼續(xù)說道。
聶云輝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點點頭:“好,你先回去睡覺,明天一早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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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我騎著聶云輝特地為我挑選的而一匹小紅馬,隨著軍隊一起來到了金陵城外。
秋日的清晨,曉風(fēng)瑟瑟。晨光初起,映下了一地金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