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翻白眼,又不耐煩地說:“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教了快十年學生了,我就沒遇到過你這種類型,你個怪獸到底是地球人嗎?”
我叉著腰假笑了幾聲說:“哈哈,竟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其實本大爺是MJ8星云、沒錢就借星的移民,奧特曼住我隔壁星……”
被我一逗,班主任終于樂了,看來還是沒有太生我的氣,于是我趕緊趁熱打鐵,又扶著她大腿求道:“老班,燕青是我哥,平時對我不錯,你也知道,現(xiàn)在他有事兒我們不管合適嗎?你說假如你姐去打胎,管你借個錢,你能不給嗎?”
“你姐才去打胎呢!”
“行行行,我姐去打胎。”我嘻嘻笑道,反正我沒姐,讓她隨便說去吧。
后來我又跟她磨了半天,班主任終于還是沒能禁得住誘惑,于是問我借多少錢,我直接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五百?你胃口挺大的呀?”
我搖了搖頭,說了句:“五十”。
“他還在醫(yī)院呢,五十夠干什么?”
我又笑著說:“我意思你留五十自己吃飯,剩下的都拿來,下個月之前我保證還你。”
對我們班主任我還是很了解的,別看她沒男朋友,不過標準的富婆一個,平時包里不裝一兩千塊錢都不出門。
“你少在這兒獻媚,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呀!”
班主任又罵了我一頓,但罵完之后還是二話沒說就從包里拿出五百塊錢來給了我,我嘻嘻一笑,問她:“你還敢借給我錢,意思就是我不會被開除了對吧?”
班主任故意板著臉說:“開除你我找誰要賬去?而且雖然昨天你們在場,不過那事兒畢竟跟你們沒關系,你們只是在旁邊看,對不對?”
她說著特機智的跟我眨了下眼,我當時就明白了,趕緊點了點頭,“對對對,其實我們看都沒看,我們就是路過,正好看見燕青挨打了……”
“得了,趕緊滾。”
“奴才跪安。”
我拿著五百塊錢屁顛屁顛就出了辦公室,回頭一琢磨,我們班主任也確實好騙,怪不得一直沒男朋友,估計是被吃軟飯的給騙怕了。
那幾天,我們滿腦子都是燕青的事兒,牲口沒什么動靜、易寧沒什么動靜,毛蓉蓉倒是也沒再去找我們麻煩,估計那天在體育館也被燕青的勇猛給鎮(zhèn)住了,我們總算是過了幾天太平日子,不過,事情并沒那么樂觀……
我們宿舍幾個人雖然跟高一體特在體育館開了場,但是沒動手,又有班主任替我們壓著,所以倒是也沒怎么鬧大,風頭完全被燕青的事兒蓋了過去,而燕青的事情則被定性為校外無業(yè)青年找茬,后來驚動了警察,但可惜的是沒能找到兇手,也沒能追查到毛蓉蓉身上……
這其實都是我們意料之中的,毛蓉蓉帶來那些明顯都是職業(yè)混混,打完之后絕對都找不著人影了,而毛蓉蓉本身就沒動手,再說我們學校里根本沒人敢惹她,誰還會把她給供出去呢?
這一次,燕青只能吃個啞巴虧,而畢竟是在學校里出的事,校方多少也有些責任,除了之后加強了學校警衛(wèi)工作、開始禁止任何外人進入校門之外,多多少少補償了燕青家里一點醫(yī)藥費,于是燕青也順便還了我們?yōu)樗麥惖腻X。
后來政教處幾次派人到醫(yī)院去問他當時什么情況,警察也去做了幾次筆錄,燕青一口咬定是小混混找他尋仇,對我們打易寧的事只口不提,徹底把我們給保了下來,可他自己卻……
差不多燕青住院六七天之后,期間我們放了一次假,又返了一次校,到校之后我聽說的第一件事,就是燕青的父母來了,正在宿舍為燕青收拾東西。
我聽說之后趕緊去了高二宿舍樓,發(fā)現(xiàn)燕青宿舍門口圍滿了人,張斌、大裝他們幾個返校比我早的也都在,我這才知道,燕青被開除了。
雖然燕青和寶來都是因為打架才惹的事,但用校方的話來說,兩個人的性質(zhì)根本不同,寶來是校內(nèi)斗毆,所以罪過比較輕,還有回旋的余地(說白了就是送點禮就能解決);而燕青不是,燕青的罪名是“糾集校外人員打架斗毆”,我們都清楚,在學校里混,凡是招惹上校外人員的罪名,都不會太輕。
這一次,燕青算是徹底坑在了寶來和我的手里。
之前放假離校時,我們專程去看過燕青,恢復得還算不錯,不過家人始終沒給他過好臉色看,這也是人之常情,當時看他笑得有木有樣,我們?nèi)f萬沒想到他竟然會被開除。
他爸媽收拾好行禮,坐著雇來的面包車離開時,幾個班跟他關系不錯的哥們兒直接送他們到了大門口,整個氣氛就跟開追悼會一樣。
送走了燕青父母之后,已經(jīng)是傍晚了,返校這天只上晚自習,之前的時間我們無所事事,于是我一個人去了教室。
當時教室里還沒有人,于是我關好了前后門,自己坐在教室里抽起了煙來。
抽著抽著,電話忽然震動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打過來的是田寒渝,放了兩天假,回學校后還沒見過她,于是我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喂,有事兒嗎?”
我語氣挺不耐煩的,畢竟燕青剛剛被開除,好兄弟走了,我心情怎么能好得起來?
“沒事,就是想你,你在哪兒呢?”
我直接回答她“在教室”,田寒渝又問,能不能現(xiàn)在去找我,我更不耐煩了,問她有什么事?她半天沒有回答,隔了一會兒,教室門竟然被推開了,田寒渝笑瞇瞇走了進來,背著手。
我掃了她一眼,沒說話。
“看我給你帶了什么。”田寒渝做到我旁邊,竟然從身后拿出一個小禮盒來,又笑著對我說:“送給你的。”
我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她,隨口問了句:“什么東西?套?”
“你還有沒有正常時候?”田寒渝嘟起嘴說,“是個晴天娃娃,我在禮品店一眼就看上了,正好送給你掛在手機上。”
我冷笑了一下,根本就提不起任何興趣,于是故意敷衍她說:“晴天娃娃我知道,帶震動不?”
她臉紅了一下,見我對她愛答不理的,于是也漸漸沉默了下來。
一陣沉默之中,我竟然不由自己地牽住了她的手,掃了她一眼之后,眼眶逐漸濕潤——
“小田,我想我哥……”
我話一出口,當時竟然給她說懵了,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原來我說的是燕青,于是她輕輕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笑著說讓我別太傷心。
可她一安慰,我竟然鼻子開始發(fā)酸,想起一年多跟燕青一塊兒干的各種壞事來,眼淚直接又開始往外冒。
剛到學校時人生地不熟,第一次見到燕青,那孫子正在公廁里蹲坑,見我們一幫新生進去抽煙,直接特拽的讓我們遞一根煙給他。
好吧,遞就遞,于是我遞給他一根大前門,順手就奪走了他手里的衛(wèi)生紙,之后他在原地蹲了仨鐘頭才終于晾干。
后來終于跟那孫子熟起來,還是因為煙,不過這次不是他要煙了,是隔壁宿舍一個新生跑我們宿舍要煙,而且還牛哄哄的說了句不給就收拾我們。
當時燕青在我們新生樓查宿,看見之后二話沒說就把那小子趕了出去,特拉風的給我們撂下一句:“都是美特,以后有事兒提我”。
后來只要一有事兒,我們真的就開始提他,可是卻沒一次管用的。
再后來過了沒多久,我們在他的帶動下都他媽染上了網(wǎng)癮,開始三天兩頭跳墻往網(wǎng)吧跑,生活費也開始明顯不夠用,后來網(wǎng)癮最大的時候,大半夜直接從宿舍樓二樓往下跳,為這還被政教處抓過兩次,弄了倆處分,好在我們口才都不錯,每次都能逢兇化吉。
不過把我們都帶成離開網(wǎng)游活不了的網(wǎng)癮青年之后,那孫子自己卻戒了網(wǎng),偶爾去幾次網(wǎng)吧也都是開著毛片斗地主。
總之,幾乎學校每個角落都有我們一幫兄弟傻兮兮的痕跡,幾乎除了上課之外,我們幾個哥們兒隨時隨地都在一起……
想到這里我故意忘了田寒渝一眼,問她說:“你說我性取向是不是有問題???我他媽都沒為女的傷心成這樣過,竟然為燕青流了這么多的眼淚……要不我去找他表個白?”
田寒渝笑了,摸著我的頭故意調(diào)笑著說:“乖寶寶不哭,乖寶寶不哭”,趁著我不注意,她輕輕在我流滿眼淚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跟個委屈地孩子似的抿了抿嘴,又扭過頭指著另一邊臉說:“這邊也要”,于是她又挺壞地親了一下。
也許是看我哭得太委屈了,看著看著,田寒渝一咧嘴,竟然也跟著哭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我們兩個就都哭成了淚人,彼此看了對方一眼,又開始笑,一直笑一直笑,就仿佛被對方撓癢癢一樣,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笑什么,也許,這就是愛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