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許……是我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了嗎?
我瞥了他一眼沒吭聲,端起酒一口喝下。
我得趕緊多喝點,喝到犯懶的感覺上來,要不我怕等下真忍不住。
唐奕晟又笑了,然后手一伸,拿起擱在不遠處的酒瓶就個我把就添滿,一副你趕緊多喝點的樣子。
我是又好氣又好笑,沒忍住低低的笑出聲。
其他人在忙著吹牛裝逼,也沒人注意我們,陳婭不時搭兩句,尤其是那些事業(yè)單位的主任什么的,別看人家拿的是死工資,但只要搭上,指不定就能拿下一個部門。
“你都不餓嗎?”唐奕晟問我。
我側眸看他,“沒看到我在吃東西?”
“你這一早上,吃兩口菜就喝兩口酒,比臭男人還叼。”
“……”這不是他媽的另有原因么!而且酒還是他幫老子倒的好嗎!
我正無語,李蓉已經(jīng)把話題轉到了陳婭身上。
“阿婭,聽說你現(xiàn)在在伯泰,還是分公司經(jīng)理呢,怎么樣?效益不錯吧。”李蓉笑著說,聲音柔柔細細。
“誒!別提了。”陳婭裝逼也是到了一定的程度,手肘搭在桌上小幅度揮了揮,那只美洲豹的手鐲亮得直晃眼,“經(jīng)理又怎么樣,經(jīng)理不一樣要到處跑么,我這一個月有20天都得出差,而且工資也就那點。”
這時候杜佑寧上來了,“伯泰經(jīng)理級的年薪怎么樣?”
陳婭說:“看區(qū)域和級別,像我這種的話,年薪也就20萬左右,主要看手下的人銷售成績,到年底評估后會有額外的獎金。”
“嗯,那還是很不錯的,和我們有得一拼。”杜佑寧打著官腔。
“杜經(jīng)理,你就別逗我了。”陳婭笑,“你都開大奔了好么!”
“哎……這不貸款買的么,還在還呢。”
杜佑寧話音落,那李蓉就問:“還沒完么?”
“快了,年底就完了。”
李蓉輕點了下頭,笑著輕輕推搡了他一把,“你這得多低調(diào)啊,去年買的,今年年底就完了,還嘆氣!”
“我能和你比,你那兩百多萬的911都不帶分期的好么。”
我看著她們一唱一和的互相吹捧,沒來由的生出一種想笑的沖動,為了壓抑,我下意識的就放下筷子,抬起面前的酒就一口喝下。
酒是55度的金標,這種酒特別容易上頭,不是我那20度左右的米釀能比的,三杯下去,即便只是一兩杯,我這酒就差不多到位了。
放下酒杯,我吁了口氣,剛想夾菜,李蓉就說:“何璐白,你這酒量……太牛了。”
已經(jīng)到位的我被點到名,微楞了一秒才反應過來,掀起眼看她,“不牛,我已經(jīng)暈了。”
我話落頓了兩秒,陳婭帶頭就笑了起來,然后其他人也跟著笑,包括李蓉,只是那笑有些假。
李蓉笑著說:“吹吧你,三杯下去,我看你一點事都沒有。”
“喲,我喝了幾杯你居然都還數(shù)著,要不要那么摳門啊?”話出口,我覺得不對勁,這不是到位了么?怎么才開口就是帶刺的。
難道是……還差點?
笑聲瞬的止,我有些無辜的掃了眾人一眼,然后視線落在李蓉臉色,唇角一勾,“開個玩笑而已,不會介意吧。”
“怎么可能,你說話一直這樣,習慣了。”李蓉皮笑肉不笑的說。
“對了,何璐白。”杜佑寧忽的放下杯子開口,“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這是要給李蓉出氣呢?
我轉眸看向杜佑寧,眸子不自覺的微合了下,放下手中的筷子,身子往后靠向椅背,“聽說你現(xiàn)在在外企,混得還不錯。”
“一般吧。”杜佑寧顯然對他的工作很滿意,嘴上說著一般,表情卻很不一般。
我哼笑了聲,筷子往桌上不輕不重的一扔向后靠著椅背,然后輕點了下頭打開胸前的運動包取出煙,“是一般,畢竟年薪也才三十多萬。”
我話音落,全場一片靜寂,杜佑寧唇邊的笑一下就僵住了,緊接著我的腳就被人輕踢了下。
這一腳是陳婭踢的,我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我直接裝作沒感覺到。
我唇角微勾,將煙銜在嘴里,緊接著一支大手就探到我面前,‘嗒——’的一聲輕響,是橘色的火苗。
我湊近火苗吸燃煙,然后側頭看向他,就見他唇角微勾,是看戲的笑,但那目光是灼人的,有點像剛才那簇火苗。
“咳——”有人輕了一打破寂靜,是陳婭,“抽煙,抽煙……”
她說著就拿出煙來散,我沒理往后靠著椅背,抬起手上的煙又抽了口,瞇著眼朝著杜佑寧的方向一口煙霧。
杜佑寧臉色不是很好,李蓉也不好,其實沒幾個臉色好的,我一句話,可以說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但這就是我要的,輸人不輸陣,不就裝個逼么?誰不會???裝逼那點資本我還是有的!
煙散到杜佑寧那,他點燃后吸了口,朝著他的跑腿張斌瞄了一眼,緊接著張斌就開了口。
“話說何璐白,你現(xiàn)在是發(fā)了吧,三十多萬都只是一般,自己做生意嗎?”
我眉骨微抬,“陳婭沒和你們說嗎?”
“說什么啊,問她還神秘兮兮的。”張斌笑,“我們還說你是不是去做二奶了。”
他話才出來,一陣哄笑,其中幾個還帶著幸災樂禍,而坐在張斌旁邊的蔣麗笑罵他,讓他別亂說話。
我也笑了,抬起手上的煙抽了口吐出,轉眸就看向李蓉,“其實二奶也不錯啊,張腿就是車就是房,運氣好連公司都有了,可惜姐沒那靠男人吃飯的福氣。”
一句話出,再次冷場,李蓉臉色難看到不行,杜佑寧也怒了,剛散完煙朝我走過來的陳婭一個勁給我使眼色。
大家都知道,李蓉是汪澤的第二任老婆,結婚一年離婚,就是我口中那個有福氣靠男人吃飯,張腿就有房有車,連公司都有的人。
不是我想針對她,而是這人,千萬不能搞錯了對手,要不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輸了,這是黃燦教我的。
今天,我的對手是李蓉,什么張斌,什么杜佑寧,不過就是一群跑堂的,一切不過就是因為她。
李蓉也不愧是嫁過豪門的人,三秒就緩過來了,一副完全沒聽出我這指桑罵槐的樣子,對我笑著說:“說真的,你現(xiàn)在到底做什么,真的也是做生意嗎?那天我聽蕭姐說,你才從峴港回來。”
“對,峴港,我在那做荷官。”
“峴港做荷官??!”張斌一下就笑了,“我還以為什么呢,現(xiàn)在荷官工資很高嗎?能年收過三十萬?”
我笑著添了下牙,“畢竟峴港也不是拉斯維加斯,工資也就八千,不過小費還可以,上個月二十七萬。”
張斌的臉瞬間成了豬肝色,一邊不明真相的蔣麗忽然開口,“我靠!二十七萬!你這一個月頂人家一年啊。”
蔣麗這話應該是無心針對杜佑寧的,只是順口了那么一下下,結果連杜佑寧的臉都成豬肝色了。
我輕笑了聲說:“有多有少吧,不是每個月都那么好運氣,比如這個月運氣差點就兩萬。”
“那你一個月平均下來也不少吧。”蔣麗說。
“還行,平均的話,八九萬是有的。”
“你們那要人不?”蔣麗說。
我一下就笑了起來,其他人也跟著笑,氣氛緩和了不少。
我說:“這不是隨便哪個臺面都能拿那么多的,新人站臺都是外面,工資四五千,而且外面注碼小,玩的人也沒錢,小費多少會有,不過多不到哪去。資深在貴賓間,那里玩的人就不一樣了。”
邊上另一個我不記得名字的男性同學問我,“你做這個多久了?”
“四年。”我說。
“我靠!都四年了,整一小富婆了??!”蔣麗笑罵。
“哪那么夸張啊。”我抽了口煙,轉眸看向唐奕晟,“不過養(yǎng)個男人還是可以的,就是人家寧愿去盛皇做少爺也不要我養(yǎng)。”
唐奕晟挑眉,眼底盡是笑意,那眼神好似再說,你要養(yǎng)我嗎?
我哼笑的聲,剛轉頭,那張斌就怪腔怪調(diào)的說:“少爺?少爺是啥?是不是就是那種陪人家喝酒的男公關啊。”
“張斌,別亂說話。”杜佑寧沉下聲音。
我怎么可能看不出來這兩人在唱雙簧呢?嗤笑了聲,“張斌,自己是老土包在外面就少說兩句,要不會被人笑的。”
“我說得不對嗎?”張斌挑起眉梢,“這哪里有人笑了?”
“不笑你那是因為都是同學,給你留點面。”我唇角微微勾起,“建于你的沒見識我也不介意給你科普下,陪酒那叫公關,沒得選的,是客人選你。少爺是有得選的,喏,昨天又拒了個身價五六千萬的美膩小少婦。”
我話落,笑得意味深長,視線刷過李蓉。
“五六千萬的小少婦,何璐白,你敢再吹點嗎?”
“我這是吹嗎?”這一次,我眼睛不是刷過李蓉,而是直視著李蓉。
我這一看,所有人都朝李蓉看過去。
李蓉唇邊的笑不見,低頭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李蓉才轉身往外走,杜佑寧就也站起來連忙追上去,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抬起煙抽了口掐滅。
一支煙的功夫,真不耐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