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那堅定而又冷漠的聲音,陸云樓突然就用力握住了我的雙肩,溫柔的喚我“瑾兒……你這樣讓為師心疼。”
“師父莫要再說了。再說,怕是連師徒的緣分都要盡了。”
陸云樓嘆息一聲,垂下自己的手“罷了,你執(zhí)意如此,我又怎能強人所難?”
“謝師父成全。”
陸云樓寵你一般的看著我“你這個壞丫頭,偏偏對為師如此狠心。”
我垂下眼瞼,卻不知如何作答。
“我叫了馬車,送你回將軍府。”停頓片刻,陸云樓又說道。
“師父,怕是我現(xiàn)在回不去。我那婆婆正到處找我,欲要置我于死地。”
陸云樓問道“這是為何?”
我道“孟雋誣陷我勾引他,且我那婆婆似乎瞧出了我不懂醫(yī)術(shù)。”
陸云樓面上略有歉疚的說“是我考慮不周,當時圖了一時方便,倒讓你露出了馬腳。所幸沒有發(fā)現(xiàn)你真實的身份就好。”
我不免憂心道“但我這樣,怕是很難再回將軍府。孟譽他在將軍府無權(quán)無勢,根本說不上話,又有誰能保我回去。瑾兒心有不甘。”
陸云樓瞧著我卻突然笑了,笑的那般豐神俊朗,險些讓我失神,我問道“師父何以這樣笑?”
陸云樓道“我的瑾兒命不該此,命不該此啊!”
我更加不解“不知師父何出此言?”
陸云樓道“瑾兒你可知道你救的是誰?”
陸云樓的話音剛落,我就看到一襲煙青色的袍子映入眼簾。煙青長袍,纖塵不染。文韶就站在我跟前,身邊還站了兩個英姿挺拔的人。
器宇不凡,非富即貴,文韶到底是什么身份?
“云樓見過太子殿下。”陸云樓微微轉(zhuǎn)身,朝文韶行了個禮。
我愣在原地,竟一時忘了行禮。當今太子,名喚姜瀾川,字聞韶。我一時間竟沒有想起來。傳言,這姜瀾川是大晉國第一美男,因為男生女相,少了些帝王之氣,反而不得皇上喜歡。今日看到他,果然是名不虛傳。這樣的人登基稱帝,還以為是位女帝。
“瑾兒姑娘似乎是傻了,一點都沒有拿著刀對著我手腕時的潑辣勁了。”姜瀾川笑呵呵的走了過來,展開一把折扇,風度不凡。
“瑾兒見過太子殿下。當日瑾兒不知道那是太子,冒犯了太子,還請?zhí)拥钕乱娬彙?rdquo;我慌忙行了個禮,卻不敢再抬頭看他。若這太子是個記仇的主,我可是要倒霉了。
“都起來吧。云樓,早就聽說你收了個如花似玉的徒弟,卻不想這般貌若天仙,竟沒有早早的介紹給我,實在是不夠意思。”
“太子殿下說笑了,蘇瑾她早已嫁為人妻,不足與太子提起。”
“哦,嫁給誰了?”
“孟將軍的三公子孟譽。”
“就是那個奇丑無比,傳言能吃人的孟譽?本太子怎么聽說,這三少爺已經(jīng)吃了六位三少奶奶了?這事連我父王都知道了,不知是否屬實?”
“丑是實情,但吃人卻是以訛傳訛。”我說道。
看這陸云樓與姜瀾川談笑風生,似乎早就熟識。我本以為陸云樓閑云野鶴,卻不想他和姜瀾川卻走得這般近。我暗想,其實我對陸云樓這個人的了解又有多少呢?
“你倒是知道護夫。但我好奇的是,你為何會孤身一人出現(xiàn)在那破廟之中?”
我說的話,姜瀾川很容易去證實,所以我只得如實相告“我被婆婆誤會,婆婆欲要對我責罰,我便逃了出來。”
“我那姑姑的厲害我也略有耳聞,倒是委屈你了。不妨事,我正好回宮,過一趟將軍府,替你說個情,想必姑姑會看在我的份上,不再與你計較。”
“如此多謝太子殿下了。”
原來陸云樓說的是這個意思,我竟是如此好運救了當今太子。想想也是兇險,若當初沒有救他,或者還砍了他一條手臂,如今我怕是早就人頭落地了。
“瑾兒是在慶幸幸虧當初救我一命是不是?”
不想我的心思被姜瀾川一眼看穿,我不敢與他直視,他那眼睛似是能看透人心。多看幾眼,又似是能蠱惑人心。
“太子的傷勢如何?不如再休息一日,再回宮不遲。”陸云樓提議道。
姜瀾川卻無所謂的一擺手“有你陸神醫(yī)在,我的傷勢不礙事。這里離將軍府路途不算遠,我們趕一趕,趕在天黑之前還能到將軍府。”
姜瀾川這話再明顯不過,他這是要在將軍府過夜。我與姜瀾川一同回去,加上他又在將軍府過上一夜,恐怕姜子芝就不會再動我分毫了。
我本想著與陸云樓只能騎馬前行,卻不想姜瀾川卻邀我進入馬車,實在是莫大的榮寵。
陸云樓乘了另一輛馬車,卻讓我與姜瀾川同乘一輛馬車,讓我不得不懷疑這是姜瀾川早就安排好的。
馬車內(nèi),我一言不發(fā),有些惶恐,又覺得有些尷尬。
姜瀾川就那般慵懶的靠著,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讓我全身都不自在。
姜瀾川突然道“孟家大少爺孟雋娶得是我的表妹南宮苑,不知道瑾兒你可認識?”
我回道“那人是我大嫂,自然認得。只不過不住一個院子,平日里走動的少!”
姜瀾川似是無意的說“對這位表妹,我倒還好。不過我到聽聞了一件較為有趣的事情,我那姑父的另一個女兒竟然和一個下人私奔了,至今下落不明。瑾兒以為如何?”
我心中一驚,這姜瀾川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了我?雖說長公主是他的姑姑,但姜瀾川在我印象中是從未到過駙馬府的,自然對我也不熟識。何以此時對我南宮瑾感興趣了起來。
我心中吃驚,面上卻只能平和的說道“駙馬府的事情,瑾兒不敢妄加揣測。”
“不過是個老段子了,小姐跟了下人,自古也不是沒有。只不過這件事倒是奇得很,這位私奔的下人,幾日前卻被本太子遇見了,說是從將軍府的地牢里逃出來的。真是奇了,你說呢,瑾兒?”
我感覺我后背已經(jīng)濕透,這姜瀾川竟還知道顧青止。難道是顧青止把我的事情都告訴他了?這該如何是好?
姜瀾川見我不說話,問我道“我這里有進宮的葡萄,你要不要嘗一嘗?”
我只得道“謝太子殿下,不必了。”
我剛剛說完,就見姜瀾川已經(jīng)將一顆葡萄剝了皮送到了我的嘴邊,美人蘭花指,還帶著一股清香。
我緊張到下半身已經(jīng)失去知覺,只得微微張了嘴,卻不想這葡萄送進了嘴里,連著姜瀾川的兩根手指的指腹也到了我嘴里。
我嚼也不是,吐也不是,臉都漲疼了。
“哈哈……”姜瀾川的手指觸到了我的舌頭,出來的時候又用指腹微微滑過我的嘴唇,然后又放到了自己的嘴邊,用舌頭舔了兩下,說道“美人的味道很香甜。”
我頓時七魂嚇走了六魄,這姜瀾川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傳言也沒說他變態(tài)啊!
姜瀾川又重新靠著軟墊,問我道“你與陸云樓何時認識?又是何時嫁給孟譽的?”
嫁給孟譽這個好說,但和陸云樓的相識我卻不敢說,若是與陸云樓對他所說的不吻合,豈不是穿幫了。這姜瀾川現(xiàn)在問這些,莫不是在試探我?
“瑾兒你又在多想,我不過是隨口一問,你不必緊張。”
我又被他看穿,是不是我和陸云樓之間的那點事情他全都知曉了?他幫我回到將軍府,是因為看在陸云樓的情面上,還是另有所圖?他身為一朝太子,那晚又是誰敢膽大包天要他死?
這些問題都讓我不敢靠近身邊的這個人,我如坐針氈,只希望快些到將軍府。
“我這里有些果酒,瑾兒要不要嘗一嘗?”
我被姜瀾川的話嚇了一跳,只得道“太子殿下的盛情難卻,瑾兒倒是可以嘗一嘗。”
葡萄酒,夜光杯。我仰頭飲下一杯的時候,卻見姜瀾川一直盯著我看。我擦了擦嘴角,道“是不是我臉上有什么東西?”
姜瀾川感嘆道“只是覺得可惜了你一個美人竟然嫁給了孟譽。我若是早些遇到你,許是還能帶你進宮。”
我趕緊跪下“太子厚愛,瑾兒實難承受。”
姜瀾川突然向前傾身,臉湊到我跟前“瑾兒這副惶恐的樣子真是令我好生喜歡,不如我向姑姑把你討了吧!”
我趕緊跪下來道“瑾兒已是人妻,實在是配不上太子殿下,而且這樣也有違太子的聲譽。”
姜瀾川看了看我,邪魅的一笑“古人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以后若是本太子要偷,你允不允?”
我只能暈不暈,這姜瀾川到底是何用意?我才不信他就因為我救了他,他就瞧上我了。他身為太子,身邊美女如云,又豈會少我一個?
我正惶恐之際,就見姜瀾川突然用他冰涼的舌尖舔過我的耳垂,毒蛇的信子一般,掃著我的耳洞。
我全身都僵硬住,動彈不得。若是換做了別人,我定然不管拳頭還是腳已經(jīng)沖上去了??山獮懘ǎ粌H僅是因為他是太子,而是因為與生俱來的一股氣勢,如妖魅一般,讓我動彈不得。
“瑾兒的身材玲瓏有致,這衣裳太過寬敞,反倒顯不出來。待本太子回宮之后,命人給你送幾套衣裳來,保管瑾兒穿了喜歡。男人見了更加的喜歡。”
我只得硬著身子,聲音干巴巴的道“多謝太子厚愛!”
姜瀾川移開身子,柔和的一笑“不與你玩笑了,說多了,怕是云樓也要責備我了。”
我心中釋然,好在前面都是些玩笑話,但這些玩笑話卻是一點不好笑。這太子的幽默感實在是無法讓我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