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二夫人急迫的離開屋子,生怕我會突然反悔一樣,我瞇了下眼睛,淡淡的笑了,不出意料的話,次來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了。
而伺候在一旁的王婆子是到門口瞧了瞧,才又走回來,雙手相互搓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讓她有話直說就好,她才用很小的聲音說道:“姑娘,你怎么能信了二夫人的鬼話,連我這樣的下人都知道,旁人給咱們侯爺送的禮,就夠養(yǎng)是個侯府了!”
說著,她還很夸張的用兩根食指做了個十的手勢,見我沒言語,她就很著急的接著說:“姑娘,您年紀小,從前又不理庶務(wù),所以您不知道,當年夫人嫁入顧家時,那陪嫁的嫁妝,比顧府的家底可厚的多,您可不能被二夫人給騙了?。?rdquo;
“你都知道的,我如何會不知道?”
我笑著反問了一句,而王婆子似乎不笨,猶豫的問了我一句是不是有其他打算,我并沒有接話,而是饒有興致問道:“照理說,你應(yīng)該是二夫人的人,怎么陵王府走了一遭,就反過來幫我了?該不會,你現(xiàn)在也是在為二夫人套我的話吧?”
“姑娘,您這可冤枉我了!”
王婆子倒是沒有噤若寒蟬之類的,反而還很平靜,她解釋說:“我跟其他那幾個可不一樣,她們的家人,要么是在侯府,要么是在莊子,敢不聽二夫人的話,家人肯定會遭殃。但我就一個人,到了王府,便是在姑娘您底下討生活,您又不是個沒手段的,跟您過不去,那我不是找死嗎?”
沒想到這個王婆子倒是不傻,或者說,她也許不聰明,但卻能從最直接的角度把處境看的通透,先不談她是否會對我忠心,在眼前正缺人的時候,她倒是可以用上一用。當然了,如果她沒有二心的話,我也會誠心對她,就像對小椿那樣。
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不論好壞,都是相互的。
“你倒是想的通透。”我投去了一個贊賞的目光,被我夸贊后,她也沒如旁人那般假惺惺的表現(xiàn)出感恩戴德,而是一臉得意的仰著頭,我不禁笑了一聲,說道:“等回了陵王府,那三個婆子,我可就都交給你了,也不用刻意收攏,你默默的盯著便是,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及時通知我便是。”
王婆子重重的點頭,一副使命必達的樣子,說道:“姑娘放心!”
我點點頭,說道:“那好,過會子二夫人過來,你尋個機會跟她訴苦,問她需不需要做點什么。”
王婆子道:“明白,姑娘這是要我做細作!”
我笑著說:“那便是細作吧。”
約莫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二夫人帶著個護院來了,一進屋,二夫人就露出諂媚獻寶的表情,還故作神秘的問道:“傾兒,你猜我給你帶了什么來?”
“必然是好東西呢。”我瞥了眼護院捧著的小巷子,有些撒嬌似的說道:“不過猜就算了,您也知道,傾兒最不喜動腦了。”
說著,我還不住的看那箱子,臉上寫滿了好奇。
“瞧你急的。”二夫人很喜歡我這個表現(xiàn),便揮手讓護院把箱子放下,另外還有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一并放在桌上,打發(fā)了護院,才說道:“這把劍呢,是你娘親的佩劍,她過世后,我一直精心保存著,也三不五時的拿出來擦拭一番,現(xiàn)在也是該給你的時候了。還有這箱子里面,可都是你娘的寶貝,傾兒快看看吧。”
“唔!”
我立刻流露出欣喜的神情,甚至是有些激動的抓住了二夫人的手,說道:“就您對傾兒最好了,知道傾兒最喜歡這些!”
說著,我也不顧二夫人了,打開了小箱子,里面裝著三個小瓷瓶和三本書,我一一看過之后,才算確定,此次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了。
二夫人笑瞇瞇的看著我,心里面卻是得意的很,仿若在說,看吧,顧傾不還是那個蠢笨的貨,放著奇珍異寶不要,卻是沖著一把破劍和幾本破書兩眼放光,可嘴上卻說:“只要傾兒喜歡,我這心里才算沒那么愧疚了。”
“喜歡自然是喜歡的。”
說著話,我就開始愁眉苦臉了,抱怨道:“您都不知道,在陵王府,是那劉夢嬈說的算,她不僅打了小椿,還吩咐府醫(yī)不準給藥,廚房也是滴米不給,傾兒想著使些銀子,可那些該死的奴才,偏說我那些嫁妝是假的不值錢,而我手里又沒有銀子,真的是……”
聽了我這話,二夫人頓時心生警惕,心道,難道是自己看錯了,這蠢笨貨,終歸還是打著嫁妝的主意?
不過,我沒給她多想的時間,而是抓住了她的手,有些難以啟齒似的咬了下嘴唇,才央求道:“傾兒知道,只有您是對傾兒最好的,一定舍不得傾兒受苦,所以您能給傾兒一些銀票嗎?”
“銀,銀票?”
二夫人愣住了,可卻看到我不住的點頭,才放松了那一絲警惕,笑著說道:“怎么能讓傾兒過苦日子,我這就去賬房,先支五千兩,若是不夠,傾兒再派人回來??!”
說著話,二夫人就已經(jīng)往外去了,心里面卻也是嘀咕著,這個蠢笨貨剛是說了自個兒給安排的嫁妝是假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從她隨后的表情看,又像是隨口提了一句,聽到自個兒要給五千銀票的時候,她又是欣喜若狂的樣子,看來那句話并不是有意說的,而且也沒有打嫁妝的主意。
不過,無論怎樣,就先哄這個蠢笨貨開心好了,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身敗名裂,回門當日與陵王府護衛(wèi)統(tǒng)領(lǐng)私通,皇上還不賜死她?
等二夫人離開之后,我便吩咐王婆子在院子里面走走看,瞧瞧有沒有可疑的人,雖然我沒從二夫人臉上看出什么端倪,但我知道,她肯定不會放過我回門這個機會,必然是會有安排的,所以必須小心著點。
閑來無事,我先后打開了三個小瓷瓶,里面裝的都是藥丸子,都有獨特的藥香味,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功效。
而那三本藍色封皮的線裝書,分別是落羽劍集、道心策與丹鼎秘錄。
落羽劍集與道心策,分別是劍法和心法,落羽劍集上的劍招我多少能看懂一些,可道心策的心法,我看了卻是一個頭兩個大,畢竟武功招式是肢體層面的事情,而所謂的心法卻是我從未接觸過的東西。
至于那本丹鼎秘錄,也是最厚的一本,上面又都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翻開幾頁隨便看了,竟然是一本醫(yī)書,再往后看,甚至還有煉丹術(shù),寫的很是玄乎,但對我而言,這本丹鼎秘錄是最無用的,不過倒是可以找找,有沒有治傻病的,也好給陳道陵瞧瞧病。
過了會兒,二夫人就回來了,將銀票給了我,又說了會閑話,便推脫庶務(wù)繁忙,就沒再陪我了,還特意跟我說,再過會顧文昌就會回來,讓我稍等些時間,到時一起用午膳,我點頭應(yīng)了一聲,送她離開后,變安靜的研究落羽劍集,挑一些我能掌握的招式比劃著。
沒辦法,現(xiàn)在的我是孤立無援,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要像海綿一樣,瘋狂的吸收一切可以讓自己變強的養(yǎng)分。
到了午膳的時間,二夫人又來了,滿是歉意的跟我說顧文昌臨時有公務(wù)不能回來了,她也要去老太太那面陪著,所以我只能自個兒用午膳了,對于顧文昌回不來,我稍稍有些失望,畢竟我還想在他面前敲打一下關(guān)于嫁妝的事情,可這也不是能強求的事情,我就也沒再多想,而二夫人是叫人送來了午膳。
看著一桌子精美的飯菜,我沒有動筷子,誰知道她會不會再給我下點軟筋散呢?
過了會王婆子也回來了,在門口左顧右盼后,才湊到我身邊,小聲說道:“姑娘,我試探了二夫人,她雖沒說什么,但我覺得,她絕對不會安好心的,咱們還是快些走才是。”
“也對。”
我收起了落羽劍集,讓王婆子拿著,自己則提了那柄通體漆黑的長劍,似乎是比尋常的劍輕了很多,一邊說道:“也怪我太專注劍譜了,其實早該走的。”
說著,我們二人便往門口走去,可王婆子才一開門,一團白霧便在我們眼前炸開,我曾設(shè)想過用撒軟筋散的法子保命,就本能的一遮口鼻,可畢竟是粉末,我閉氣不急,還是吸入了一些有些怪異香味的粉末,隨后便覺得身體發(fā)軟,而且惹的厲害,更有一種那樣的沖動,甚至忍不住夾緊了雙腿。
一張略顯妖氣的男子面孔在隨后出現(xiàn)在我面前,只見他一揮手,便將健碩的王婆子給打飛了,他舔了下嘴唇,露出淫邪的笑容,說道:“王妃,現(xiàn)在想走,可是有些晚了呢。怎么樣,現(xiàn)在您是不是覺得,渾身無力,而且熱的厲害?”
“徐士奇!”
我用力咬著嘴唇,讓刺痛來保持自己快要模糊的神智,厲聲喝道:“今日你若是碰我分毫,我定讓你徐氏滿門不得好死!”
“王妃,您若是有讓我徐氏滿門不得好死的本事,今日就不會落到我的手里了!”徐士奇用手指繞著自己額前的頭發(fā),嘲弄的笑著,“不過,這對您來說,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情呢?嫁給一個傻子,您是注定守一輩子活寡的,臨死前讓你嘗嘗男人的滋味,你也不枉此生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