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后七奶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們,臉色無比的猙獰,仿佛把我們當(dāng)成待宰羔羊。
七爺年紀(jì)大了,用手撐著地才勉強(qiáng)抬起頭。難以置信的問她為什么要害大家。
“為啥?”
七奶哈哈冷笑一通,像看笑話似得看著七爺說你知道當(dāng)初我為啥嫁給你嗎?
“當(dāng)初我爹是支書你是城里來的知青,后來我們愛上了對方就在一起了。”
已經(jīng)半截身子入土的七爺說到這里,眼睛里充滿神采滿是皺紋的臉上也露出紅光,看得出來他深愛著自己的老婆。
想到照片里年輕貌美的七奶,我心想難不成她從那時就開始積怨了?
七奶似乎被丈夫勾起回憶,臉色好看了許多。但也只是片刻后她又變得冷酷,一把打掉桌上的飯碗,歇斯底里的吼道:夠了!
“我從小生活在城里,怎么可能想就在村里相反我做夢都想早點(diǎn)離開!盼啊盼終于我返城的日子越來越近,當(dāng)時村里還給我舉辦了歡送儀式。”
“雖然我不喜歡農(nóng)村的生活,可真要走了還真舍不得。從不喝酒的我那天喝的大醉!”
“這就是命吶,回去的路上我被村里幾個老光棍拖到了苞谷地…”
說道最后七奶變得無比癲狂,指著七爺哈哈大笑說失去貞操的我本打算一死了之,但不甘心。我要報復(fù)他們,報復(fù)整個村子!
她說話時七爺沒打斷,始終靜靜地聽著。等她說完七爺愣了一陣,噗的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微顫起來。
我嚇壞了,趕緊匍匐過去拍著他后背。他輕輕推開我,神色黯淡的開口:老婆子,這幾十年你對我真的一點(diǎn)感情都沒有嗎?
“你可能要失望了。”
“哦,那好吧。”
說完這句話七爺似乎整個人都被掏空了,整個人貼在地上呼吸都微弱不少。
我心里明白這次算栽了,本身我就是這村子的人倒也沒啥只是連累了雪瑩和天際線,心里不是滋味。
緩了一陣七爺側(cè)著臉,流著眼淚說老婆子看在咱倆過了幾十年的份上,你放了這倆孩子吧。
“不可能”七奶毫不猶豫,“都得死!”
說著撿起地上的套筒擼動槍栓,第一個對準(zhǔn)了與她同床共枕幾十年的七爺。
“不要!”
我大喊著想擋住他,怎奈身體動彈不了急得直掉眼淚。這時外面天色忽的就暗了下來,黑暗中狂風(fēng)拍打著一切發(fā)出雜亂的聲響。
在這些響聲中,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尤為明顯。
聽到聲音后七奶臉上更加冷酷,陰暗的笑著說走尸們來了,我先去殺光所有人再回來收拾你們。說完她扔掉套筒走了出去。
“七爺…七爺您還好吧?”
見他好久沒動靜,我趕緊用肩膀懟了懟他,心想別一個急火攻心過去了。
幸好他還有反應(yīng),艱難的抬頭看向我,滿臉的失落與愧疚,“子陵,你七爺對不住村里人呀。”
他邊說邊流淚,聲音都沙啞許多??蛇@怪不得他,別人只是丟了性命他卻丟了一輩子的感情,他比誰都難。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跟著嘆氣。天際線一聲不吭,手里把玩這一顆玻璃珠不知在想什么。
由于中了七奶下的軟骨散我們渾身乏力,無法逃跑只能原地等死。
沒想到足足等了一天七奶都沒回來,外面的動靜也始終沒消失。等到傍晚外面才漸漸恢復(fù)平靜,整個村子聽不到丁點(diǎn)聲響。
我想到可能是村里人被殺光了,忍不住哭了起來,十分想爸媽和雪瑩。
這時隱約聽到村子里傳來打斗的動靜。從激烈程度判斷應(yīng)該有不少人,但不知為何只聽到物體碰撞聲卻沒聽到任何喊叫。
過了半天打斗聲才停下,很快七奶就進(jìn)了屋。她臉色慘白沒了離開前的那份猙獰,眼神也沒了兇狠變得呆滯,身體直挺挺的朝我們走開。
“老婆子求你放過這兩個孩子吧,我這把老骨頭給你消恨。”
此刻藥效過了大半,身上有了點(diǎn)力氣。七爺拼盡全力往前一撲死死抱住她的腳脖子。
七奶停下腳步,臉上還是那般木然。過了一會才不甘的張嘴:騙子,都是騙子,都是假的…
她話還沒說完,整張臉突然滑輪,露出里面黑乎乎的肉質(zhì)。緊接著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像木頭似得倒在地上。
“老婆子你怎么了,你可不能死呀…”
情況突變讓我們?nèi)齻€不由緊張了一下,把那最后的藥勁破了。七爺跪在七奶身前捧著她的臉,哭的稀里嘩啦,“老婆子,你這是咋滴啦…”
七奶大口吐血鮮血,看著七爺傻笑了下,喉嚨蠕動起來。
我和天際線都以為她死前有話和七爺說,起身準(zhǔn)備離開。誰知七奶卻猛然把目光投向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說:小心雷鈺…
說完她腦袋一歪,再沒了動靜。
我聽完懵了,在我的判斷里雷鈺即便不是人,最多也只是黑手養(yǎng)出的走尸。現(xiàn)在真相大白七奶就是黑手,她為什么要讓我小心雷鈺呢?
再說七奶出門前還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怎么回來就死了?
正想著呢,耳邊傳來砰的一聲。下意識的看過去只見七爺手里不知何時拿上了套筒,在自己喉嚨處打了一槍。
眼看著他倒在七奶身邊,我撲上去流著淚說七爺你這是干啥呀…
“爺爺累了…子陵…子陵你一定要帶大家活著出去…”
他面色寡白,喉嚨被傷到導(dǎo)致聲音都風(fēng)化了。說完勉強(qiáng)露出一絲笑容,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我從小就沒爺爺奶奶,七爺老兩口有好吃的總想著我,待我像親孫子似得。平日里沒覺得什么,現(xiàn)在幾分鐘內(nèi)他倆相繼離開,我才體會到親人離世的痛苦…
雖然外面看上去平靜了,但天際線為了安全起見,不讓我出門??杉胰松牢床肺夷睦锶痰米?,撇開他沖出門。
這小子倒也夠意思,跟著出來??赡苁前滋熳呤瑒倎磉^,此刻雖然到了晚上山中仍然很靜。村子里靜悄悄的,看不出任何有東西來過或者打斗的痕跡。
看到別人家門口的死字時我心里一驚,這是東升先生留下的法子,每碗白米飯只能用一次。所以要每天放一碗,可今天大早晨走尸就下山了從時間上看村民來不及重新準(zhǔn)備的!
趕緊跑回家看到禁閉的大門我心里一沉,讓天際線打開了門。我沒那個勇氣,怕第一眼看到親人的慘狀。
沒想到門開后沒過幾秒,雪瑩噔噔跑過來抱住我,紅著眼說子陵哥哥你去哪兒了,爸媽和我都擔(dān)心死了…
我愣了一下,繼而心里傳來巨大的喜悅!家人還活著,家人活著我就什么都不怕!
直接將瑩瑩抱起,然后原地轉(zhuǎn)了幾圈,邊轉(zhuǎn)邊哈哈大笑。爸媽聽到聲音連忙從屋里出來,他們臉上寫滿了疲憊,一準(zhǔn)是擔(dān)心的整宿沒睡覺。
將瑩瑩放下,問爸媽從昨晚到現(xiàn)在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意外。
“昨晚和之前一樣沒變,就是今兒天快亮的時候,我做了個夢”說到這兒爸一副慶幸的模樣,“夢里有個女孩子跟我說早上起來要馬上重新放一碗白飯,說走尸很快就來。”
“早上起來才知道大家都做這個夢了,所以趕緊照做這才逃過一劫。”
“什么?”
我猛然想到昨晚幫我的那個看不到的女孩,一定是她在幫爸媽!
可她究竟是誰,為啥接二連三的幫助我,還不露出真面目呢?
想著問問天際線,他應(yīng)該有辦法弄清楚??梢幌氲窖┈摵屠租暤纳矸輪栴},我還是忍了下來。
挺了一天一夜我倆都累的不輕,扒拉幾口飯就去睡了。第二天早晨我起來后直接去了七爺家,打算安葬兩位老人。
到那兒一看門竟然開著,我眉頭一皺走到里屋發(fā)現(xiàn)天際線那小子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抬腳把他踹醒,說你小子可以呀比我來的還早。不料他揉了揉眼睛左右一看,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問我他咋在這里。
我愣了,他昨晚明明睡在我家側(cè)房,本以為他也是過來收尸的。沒想到會是這樣,是誰把他弄到這里的呢?
往里面瞅過去我頓時嚇了一跳,躺在地上的七爺老兩口的尸體不見了,甚至連血跡都沒有,地上干干凈凈就像昨天的事情沒發(fā)生過一樣!
“咦…七老頭的尸體呢?”
天際線疑惑的問道,我說我哪兒知道。
他聽后表情一滯,使勁嗅了嗅最后從床底下搬出昨天的那木箱。打開一看里面竟然是全新的柳葉,好多上面還帶有露水,絕對是剛放進(jìn)來不久的。
本以為七奶死后村子里一切都會好起來,但隨著尸體消失和多出的柳葉,事情似乎回到了原點(diǎn)。
走到村口看了看,那團(tuán)黑霧還在。
反正七爺死去的消息瞞不住,我就選擇性的告訴了大家。這下人們更慌了,紛紛問我怎么辦。
在東升先生回來之前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尋找丟失的三具尸體,尤其是其中那小孩的尸體。
但大家忙乎半天一無所獲,我只好讓大家回去休息,盡量別出門。
垂頭喪氣的往家走的時候,天際線突然停下。我轉(zhuǎn)身一看發(fā)現(xiàn)他脖子上的玻璃球正往外散發(fā)著綠油油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