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青月再也憋不住了,腹腔里面沒有一絲空氣,她雙手在浴池里胡亂揮動兩下。終于還是冒出了水面,她大吸兩口氣,抹掉臉上的水珠。再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對面的月南傾正光著身子,一臉陰鷙的看著她。
水青月全身濕透,衣服緊緊貼在身子上面。她窘迫道:“我、我是來找人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說了這句話出來,水青月捂著嘴巴,心想自己膽子也太大了吧。她轉(zhuǎn)過身,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不在這里。”
月南傾站起來,用那一根寬大的毛巾裹住了自己的隱秘之處。
聽到后面水聲嘩啦啦的作響,水青月更不敢回頭去看了。她望著波光粼粼的水,又不怕死的說了一句。“哦,那我走了。”
“你覺得你走得出去嗎?”
月南傾走到大大的屏風(fēng)后面,將衣服穿好。走出來,一臉深思。
水青月又站在原地,發(fā)絲上的水滴滾入池中,她抿唇,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不了了,你如果想要抓我,那就叫人進來便是。這一次你和幻天衣布下的陷阱,不就是想抓住我們嗎?”
月南傾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眸中漾起一抹譏諷,“這不是我的本意,但公子玉他步步緊逼,你覺得我還要坐以待斃嗎?”
“......”
水青月垂著眼皮,她不知道還應(yīng)該說什么,月南傾的話說得不錯。他和公子玉已經(jīng)是對頭了,都想要殺了對方,這個想法沒有錯。
這時,外面的小太監(jiān)忽然喊道:“陛下,百合宮的主子請求一見。”
水青月和月南傾似乎都沒想到幻天衣此刻會來,月南傾愣了一下,沉聲說道:“朕知道了,你讓她去御書房等著,朕馬上就來。”
“是。”
月南傾看了水青月一眼,說:“朕會讓人送一套干凈的衣服過來,你就在這里換上吧。外面全是幻天衣的人,你現(xiàn)在不能出去。”
水青月聽完,奇怪的看著月南傾,“你什么意思???”
月南傾沒回答,只丟了一塊令牌給她,說:“出去之后,就不要再進來了。”
水青月看著手中的令牌,眸色忽然開始復(fù)雜起來。
外面,月南傾吩咐小太監(jiān)說:“去把小魏子和小安子叫來,將浴池周圍打掃干凈。”
“是,陛下。”
那小太監(jiān)是跟在月南傾身邊的人,雖不清楚是個什么職位,但總有些權(quán)力在手上。他轉(zhuǎn)頭便讓其余的太監(jiān)去叫那兩人,隨后跟著月南傾去了御書房。
小魏子和小安子還留在鳳棲宮,忽然被叫去打掃浴池,二人面面相覷,這是為什么呀?
這兩人拿了刷子抹布,提了桶清水就往里面跑。
水青月見到小魏子和小安子,愣了好久,小魏子手中的桶猛地落在地上。驚聲喊道:“娘娘?”
“小魏子,小安子?”
水青月走過去,眸中驚喜,問道:“你們怎么來了???”
“陛下讓我們來這里,洗浴池啊。”小魏子一臉不解。
然而水青月大概明白了,月南傾找來曾經(jīng)鳳棲宮的人來這里,意思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她對小魏子說:“小魏子,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給我換上。”
“???”
小魏子和小安子愣在原地,等到水青月的催促,小魏子才急忙轉(zhuǎn)進屏風(fēng)后面,把衣服給了水青月。
“你們在外面等一會兒。”
水青月?lián)Q上了小魏子的衣服,然后把自己的衣服給他,說:“你暫時先不要出去,知道嗎?”
“娘娘,您這是要干什么???”
“來不及解釋了,你們兩個今天絕不可以提見過我的事情,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明白了嗎?”
小魏子和小安子又是一愣,連忙點頭。“是,娘娘。”
水青月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小魏子和小安子一眼,認真的說:“我會永遠記住你們的,死掉的春露,秋霜。還有你們兩個!”
“娘娘!”
小魏子和小安子目光擔(dān)憂,但還是忍住了不去多問,只說:“娘娘,您多多保重啊!”
“嗯。”
水青月打開門,離開了這里。
小魏子和小安子在里面將浴池徹底打掃干凈之后才出來,然而,到了晚上,卻有麻煩找上來。
幻天衣的人發(fā)現(xiàn)從那屋里竟然出來了三個人,明明進去時只有兩個,為何有一個先出來了,而后來再出來的人卻仍然有兩個呢?
小魏子和小安子惶惶不安的跪在百合宮,幻天衣也不逼問,可是無形之中,卻給兩個人很大的壓抑和緊張感。
“說吧,如果你們能夠坦白,我倒是可以饒你們一命。”
“回稟主子,奴才們什么都不知道啊。”
小魏子使了個眼色,讓小安子不要說話。小安子只能跪在地上,但雙手雙腿卻止不住顫抖。
幻天衣瞥了小魏子一眼,冷笑道:“嘴還挺硬的??!”
她朝身邊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察言觀色,自然知道幻天衣這是什么意思。他上前,從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兇狠道:“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兒,如果不說出來,老子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下酒!”
小魏子心中雖然也很害怕,但他絕不會背叛水青月,于是嘴硬說道:“主子,奴才確實不知。”
小魏子跪在地上,幻天衣點點頭,那屬下手起刀落,小魏子還來不及慘叫。一顆眼珠卻已經(jīng)被挖了出來,鮮血濺在小安子的臉上,小安子嚇得尿都流出來了。
劇痛襲來,小魏子疼得直抖脖子。他眸中絕望,反正都是要死了,與其死在這殘忍惡婦的手中,還不如自己咬舌自盡!
小魏子的尸體倒在小安子身邊,小安子嚇傻了,他舌頭打結(jié),努努嘴。卻一個字兒都沒說出來,小安子嚎啕大哭,求饒道:“主子,奴才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幻天衣皺眉看著小魏子的尸體,陰冷道:“好啊,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來人,給我用刑!”
“是!”
兩個壯漢拿著刑具,小安子驚恐的看著那些刑具。而后不知哪里來的勇氣,他忽然站了起來,大喊道:“我絕不會背叛娘娘的!”
小安子朝著旁邊的墻壁沖過去,幻天衣的屬下還沒來得及阻攔,小安子就一腦袋撞上去,頭破血流,當(dāng)時就斷了氣。
幻天衣這下算是明白了,原來,是水青月來過了!
“主子,現(xiàn)在怎么辦?”
幻天衣目光深邃,冷笑道:“看來,是月南傾放她走的??!”
幻天衣走出百合宮,望著外面的冷月,問道:“她來了嗎?”
“已經(jīng)到了源京。”
“哼,都已經(jīng)變成廢人了。留著也沒用,今夜,派人去殺了她!永除后患!我絕不能允許,有人騎在我的頭上!”
“是!”
幻天衣彈指一揮,將院中楓葉彈落下來,她盯著手中楓葉,輕笑道:“這還真是和血一樣紅啊。”
若沒有一點手段,她怎么坐的上桃花門的門主之位?她幻天衣從來都不是什么草包,公子玉命人滅門的時候,雖然犧牲了自己最心儀的十二個手下,但還好,保全了桃花門其余的門眾。
她為了保命,砍了德元帝的腦袋求一絲生機。故意混淆公子玉的探子,以為她真的老老實實呆在冷宮里,他以為自己真的會怕他昆侖居的追殺令不成?
只是令幻天衣沒想到的是,一個叫蟬若的女人半夜找上了自己。并且對自己的計劃曉了個通透,目前還沒有弄明白這個女人的身份,幻天衣故意假裝可以和她站在同一條船上,聽她指揮。
但聽說這一次她在半道上失蹤了,桃花門的探子回報,原來,蟬若被神秘人挑斷手腳筋,廢了!
幻天衣想起之前蟬若那盛氣凌人的樣子就覺得很可笑,“人啊,還是不能太狂妄。指不定哪天,摔得多慘吶!”
......
水青月出了宮之后,立馬回了昆侖居。苑流風(fēng)吃驚,“夫人,你怎么......”往外面進來了?
水青月心想,現(xiàn)在也就只有苑流風(fēng)能想辦法了。她說道:“皇宮的探子全被殺了,你們主子負傷,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里。錦姑娘也不見了,苑流風(fēng),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立即讓人去尋找公子玉!”
苑流風(fēng)皺眉,他其實也意識到公子玉可能出事了。但沒想到,皇宮的探子竟然全都死了。他沉默許久,才說:“夫人,我會讓人去尋找主子,但是你千萬不能離開昆侖居。我必須保證你的安全!”
水青月沒說話,卻見苑流風(fēng)走出了昆侖居,苑流風(fēng)從懷中掏出他們昆侖居獨有的信號彈,發(fā)射到了夜空之中。
一抹霧氣般的紅色在天空綻放,久久沒有散去。
苑流風(fēng)站在昆侖居外面,等了半個時辰,水青月就發(fā)現(xiàn)苑流風(fēng)前面忽然聚集了許多黑衣人。苑流風(fēng)命令道:“主子在皇宮被追殺,現(xiàn)在所有人停下手中的事情,開始全城搜捕主子和錦姑娘的下落!”
“是!”
那群黑衣人像是鬼魅般,飄入了夜色之中,很快就沒了身影。
苑流風(fēng)看見水青月還站在門口,安慰道:“夫人放心,相信主子一定會被找到的!”
“嗯。”
水青月雖然相信昆侖居的實力,但心中仍然很擔(dān)心。擔(dān)心,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