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如雪被帶上了昆侖居,而接到消息的公子玉趕回昆侖居,審問道:“你如何能證明,你沒有抓水青月?”
公子玉總感覺,是否哪里出了紕漏。
青木如雪跪在地上,面上雖有不服氣,可昆侖居那么多人,她怎么打得過?況且她們確實也沒有抓水青月,想到這里,青木如雪便理直氣壯,挺著背脊說道:“我已經(jīng)被抓到這里來了,還有什么理由騙你們?如果說真話能夠換來自己的安全,我為什么一定要去撒謊?”
百里蘇和玄影互視一眼,低聲道:“主子,這女人說得也沒有錯。她們抓夫人不就是為了引出你嗎?可是為何之前桃花門一點動靜都沒有?仔細想想,我們也是一直聽咱們這邊的人在傳消息,具體的,都沒有真正了解過。”
公子玉沉默的轉過身,冷道:“我不管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既然已經(jīng)到了昆侖居,那今日就別想再離開。來人,帶下去。”
兩個下屬架著青木如雪正要拖走,青木如雪掙扎,怒道:“玉顏缺,你憑什么這樣對我?就算我桃花門和你們過不去,有什么帳等我們門主來了再說,你憑什么動我!”
公子玉側頭,忽然朝青木如雪笑了笑,他平時愛笑是真,此刻的笑容也是真。但卻比平時陰寒了十倍,眼中綻放的冰涼,像是一朵忽然在十里冰封之地盛開的雪蓮一樣冷。
他扯開嗓子,提醒道:“就算不論這些,你弄瞎了她的眼睛,我難道不該剜你一雙眼睛下來嗎?”
說完,那兩個下屬便會意的要拔刀。青木如雪卻愣了一下,隨后哈哈大笑,眼中盡含嘲諷。冷冰冰的諷刺道:“玉顏缺,枉你掌握昆侖居這樣的殺手幫派。到最后卻還是被一個女人耍了,她的眼睛根本就沒事,那一晚在你的人救走她之前我就給她服了解藥!瞑目香的解藥,早已被我調(diào)配出來,只要中毒不深,眼睛就會立刻恢復視力。哈哈哈哈......夫人?玉顏缺,你連個女人都斗不過,你真是失敗。”
“......”
周遭猛地靜了,那種戛然而止的靜。
所有人都冷漠的看著青木如雪的尸體,除了百里蘇吊兒郎當?shù)膰@道:“可惜了,長得這么漂亮,給我做媳婦兒多好啊。”
玄影狠狠瞪了百里蘇一眼,百里蘇趕忙閉嘴。
公子玉手中的劍刃上,還殘留著青木如雪溫熱的血液,他的白玉面具遮著臉。沒有人敢去看他的眼睛,卻在下一刻,又聽到他笑了出來。
“主子...”
玄影欲言又止,公子玉卻扔掉劍,低聲說:“看來她沒事。”
不過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主子!”
玄影想要上前攔住他,現(xiàn)在大事要緊,公子玉千萬不能被這一件事動搖。若現(xiàn)在不趕回軍營,那天就亮了。
公子玉走進密室,沉聲道:“我去拿東西,你們在外面等我。”
“是!”
玄影神情一松,看來是自己多想了。他和百里蘇帶著人出去了,外面夜色正深,只要快馬加鞭,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軍營。
百里蘇騎上馬,疑惑道:“玄影,既然知道夫人是撒謊,那干嘛不把她的那個丫鬟拉出來審問?主子怎么失魂落魄的啊?”
玄影瞥了一眼他,正色道:“既然你都知道這是夫人撒的謊了,那干嘛還去審問她的丫鬟?能問出個什么?知道得多了,傷的也是自己。情之一事,你我未經(jīng)歷過,自然不會懂其中的悲傷痛苦。”
百里蘇撇撇嘴,嘖嘖道:“玄影,我倒是覺得能說出這番話的你,倒像是經(jīng)歷過什么一樣。”
玄影:“......”
公子玉走進密室,一眼便看見里面少了東西。不用想也知道,誰會在不驚動苑流風的情況下拿走自己的東西。
他將書桌上的東西擺放整齊,什么也沒拿就走出去了。
看著這么快就出來的公子玉,玄影愣了愣,問道:“主子,拿好了嗎?”
公子玉從鼻腔里悶出一個嗯字,玄影讓他上馬,可是公子玉卻對玄影說:“你立馬前去斷崖坡,將我們的人全部召回來。”
這下連百里蘇都傻了,問道:“主子,為什么把他們?nèi)己盎貋??出什么事了嗎?rdquo;
公子玉沒說話,但玄影也不敢再繼續(xù)追問。只得率先上馬,往斷崖坡狂奔過去了。百里蘇卻是個耿直人,有什么話在心里憋不得,一路抱怨道:“主子,咱們精心籌劃這么多年,難道不就是為的那一刻?兒郎們個個熱血沸騰等著起事,你怎么忽然要把他們喊回來了?你這么做,總得有個交代吧?”
茫茫夜色,回答他的,是公子玉越來越遠的身影......
*
當天蒙蒙亮時,已有士兵在晨練了。
像是鮮血染紅的旗幟上面,繡著一個大大的月字。
這里正是逃出源京城,帶兵起事的月南傾的軍營。此刻,月南傾早已不是熙國的淮北王,他現(xiàn)在是擁有十座城池的皇,人稱:月皇
副將還是那個副將,穿著盔甲,腰纏佩刀。目光兇狠,雙眉如煞。他的手指,早已磨礪出了一層厚厚的繭,落在離刺州不遠的斷崖坡,道:“陛下,這斷崖坡山形險峻,山峰尖峭。若是正面迎攻,咱們就會被堵死在山道上,山道下是萬丈深崖。如果落下去,必死無疑!”
月南傾身穿黑青龍紋云邊錦袍,劍眉星目,從小便從軍中磨練出一種剛硬的軍人氣勢。此刻身體如一棵挺拔的蒼松般站在帳中,目光緊鎖那張地圖,思考道:“若在山道對峙起來,必定兩敗俱傷!”
副將點頭,說:“可若不經(jīng)過斷崖坡,我們無法攻入恒城。”
月南傾雖然行軍打仗多年,但從未在地勢如此惡劣的斷崖坡打過仗。那里常年只有一個山道可以通過,唯一的路,在三個月前就因為山崖忽然斷裂落在路中央,那些山石堆積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小山丘,若想移除,就必須耗費許多人力和時間。
但現(xiàn)在他們沒有時間可以耗了,必須盡快攻破恒城,這樣才能直抵源京!沖入皇宮,名正言順的將這個國家納入自己的名下!
“陛下,外面有個人......說要見您。”
正當副將和月南傾陷入苦惱的時候,一個小兵忽然走進來稟報。副將怒了,道:“老子平時怎么教你們的?你們到底有沒有腦子?陛下是誰要見就能見到的嗎?”
小兵知道副將平時就非常兇惡,縮了縮肩膀,小聲道:“她說......她曾經(jīng)在您逃出源京城的那一夜救過您。”
月南傾眉梢跳起,神情有些驚訝,說道:“把她帶進來。”
“是!”
小兵走后,副將疑惑問道:“陛下,沒聽說過那一夜有人救過您啊?”
月南傾不說話,只是目光緊緊盯著帳口,那里走進來一個人。風塵仆仆,冷淡的目光和記憶中的那個女人一樣。她來了......
“是你!”
副將皺著眉毛,戒備的盯著水青月,若不是月南傾不出聲,他早就叫人把她抓起來了。
顯然,水青月也看見他了。
殷紅的唇角似笑非笑的抹開,猶如噬人的火焰。
她站到月南傾面前,問道:“現(xiàn)在你到底是王爺?還是皇上?還是我的仇人?”
“放肆!”副將喝了一聲,道:“竟敢如此和陛下講話,來人吶...”
“不必。”
月南傾截斷副將的話,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竟是讓水青月坐下。副將心里不平衡,還想說什么,可是月南傾已經(jīng)讓他出去泡茶了。
水青月也很不客氣的坐下,月南傾盯著她的眼睛,問道:“青月姑娘的心思還真是令人猜不透,很早之前朕就想問你,為何那一夜,會出手相助?你不是時常說我是你的仇人嗎?為何還要在仇人被追殺的時候,幫忙呢?”
副將很快便端著茶進來,他雖然心性暴戾,但是對月南傾卻是忠心耿耿。尤其是水青月曾經(jīng)刺殺過月南傾,他心中對水青月的芥蒂非常的深。
將茶杯放在水青月手邊,正欲轉身,卻聽水青月諷刺道:“一個端茶的,為何連個請字都不會說?”
副將早已忍耐到極限,月南傾朗朗出聲,說道:“青月姑娘風塵仆仆的趕來,只怕不是為了訓斥朕手下的一個副將沒有禮貌吧?”
水青月雖然平時不愛說話,有什么事總愛憋在心里。但也不是被人欺負了就不會說的啞巴,副將喂她合歡散的事情,她只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和釋懷了。
副將知道月南傾這是讓他不要發(fā)作的意思,捏著承茶杯的托盤,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水青月掃了一眼帳中的地圖,問道:“陛下可是在憂愁斷崖坡的戰(zhàn)事?”
月南傾仿佛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問,順勢說道:“青月姑娘,莫非有什么高見?”
水青月站起來,面上沒什么表情,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一顆小小的石子兒掉進了平靜的湖泊,一時間,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水花。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