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娘沒好氣的伸手戳了戳錦念晗的腦門兒,罵罵咧咧道:“還沒出門就凈說些不吉利的話,呸呸呸,趕緊去。要是劉大人等急了,降罪下來就不好了。”
錦念晗摸摸鼻子,只得乖乖聽話的坐進(jìn)轎子里,往劉大人的府上去。
*
一路上,不少行人向戴著面具的玉顏缺投來奇異古怪的目光,玉顏缺并不在意。和普通人散步一樣,步子悠閑緩慢,他語調(diào)輕松的問:“去過摘星樓嗎?”
水青月想起曾經(jīng)世無雙說過,但自己沒有去,便搖頭,說:“聽過,沒去過。”
玉顏缺抓住她的手,笑問:“敢去嗎?那兒可是沒幾個人能上得去。”
水青月不再抗拒玉顏缺,挑釁問道:“那你敢去嗎?”
“不如我們打個賭?”玉顏缺帶著水青月往摘星樓去,說:“如果我能登上摘星樓頂,你就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
水青月沒問是什么事,卻同樣說:“好,若是我比你先上去,你也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
玉顏缺無奈的搖頭笑道:“好,就依你。那看看咱們,誰先上去。如何?”
二人站在摘星樓下,抬頭仰望,薄薄的霧氣籠罩在摘星樓周圍。再往上,只要站在窗口一伸手,仿佛就能夠觸摸到近在咫尺的云層和星星。
摘星樓里面有很多人,不時從上面?zhèn)飨聛眢@悚的尖叫聲。下面的眾人聽在耳中,又是激動,又是不安,懷揣著這樣復(fù)雜的心情,大家開始踏上了樓梯。水青月和玉顏缺走在最后,大概一小會兒,就有不少人從上面連滾帶爬的下來了。
水青月想,這不過是座高樓而已。又不是什么洪水猛獸,至于害怕成這樣嗎?
可是,很快水青月就不這么想了。玉顏缺讓她停下,先帶她去看看外面的景觀,水青月點頭,看看也好。
外面吹進(jìn)來的風(fēng),很狂,也很冷。水青月瞇了瞇眸,被玉顏缺帶到窗邊。這兒什么都沒有,很空曠,除了六扇小窗子以外。
“看。”
水青月把眼睛挪向窗外,只掃了一眼,便又退了回來。在玉顏缺陣陣的嗤笑聲中,她穩(wěn)了穩(wěn)心,說道:“也沒有多高,我們還是繼續(xù)往上走吧。”
玉顏缺點頭,附和道:“的確沒有多高,嗯。讓我看看...”
他把腦袋伸出去,音量夸張的提高了很多,“哇!你們下面的人怎么都跟螞蟻一樣?好高啊,嚇?biāo)牢伊恕?rdquo;
“......”
水青月狠狠瞪了他一眼,知道玉顏缺這是在諷刺自己。她轉(zhuǎn)身要走,玉顏缺拉住她,再次確認(rèn)問道:“你真的不害怕?”
“走吧。”
水青月眼神躲閃,心虛的撤回了手。她哪里是不怕,不過想到只要自己能夠上去就可以要玉顏缺做一件事,她咬著牙也會堅持上去的。
身后玉顏缺還云淡風(fēng)輕的叫她不要勉強(qiáng),水青月抬頭,看著至少還需要半刻鐘才能爬上去的摘星樓。她雙手握拳,抓著樓梯的扶手一步一步往上爬。
玉顏缺無奈的笑了笑,跟在她身后。
水青月越往上,就越覺得自己喘氣喘不上來了。只要眼睛不四處看,就不會有害怕的感覺。但她也會好奇,只是朝下探了一眼。腳下便是一軟...
這是多高了?
往下,看不到頭,往上,也看不到頭。這座摘星樓能夠聞名天下,果然不是一座普通簡單的塔樓啊!
水青月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身邊的玉顏缺倒是呼吸平靜。走了這么久,竟然一點波動都沒有。這樣想著,水青月腳步便加快了些??伤降资莻€女人,就算常年練武,累了,還是會氣喘吁吁。
玉顏缺不緊不慢的跟上,水青月的眼光中流露出對這個男人越來越大的好奇。她甚至已經(jīng)想好了,如果自己比他先上去,水青月就要他把面具摘下來。讓她看看,玉顏缺到底長什么樣子,是美是丑!
可是還差幾步之遙就能夠到達(dá)摘星樓的頂樓時,水青月都能夠感受到那烈烈狂風(fēng)從自己的頭頂呼嘯而過了,她回頭,朝玉顏缺說道:“我已經(jīng)想好了要你做什么事。”
玉顏缺也同樣說:“我也想好了。”
水青月和玉顏缺相互對視,無形的空氣中仿佛擦出了噼里啪啦的火花。二人的眼中都閃過一絲笑意,仿佛都胸有成竹!
好像心有靈犀,一剎那,二人快速的往上面奔去。
近了近了,還差最后一步。水青月抬腳踏上去,身邊忽然閃過一陣疾風(fēng)。玉顏缺一個空中翻,眼看馬上就要比自己先落在地面上。水青月大驚,急忙矮身往玉顏缺的落地點滾去。只要玉顏缺落下,就會踩在她的身上。
然而水青月當(dāng)然不會這么傻把自己拿給他踩,而是雙腳朝他一蹬,玉顏缺也借了力再翻一圈。二人竟就這樣在空中過招,這摘星樓上一片空曠,只有還不到膝蓋高的短短護(hù)欄護(hù)著。爭斗的雙方都不讓對手把腳落下去,二人的勝負(fù)心都很強(qiáng),每一招出手都沒有給對方留下后路,六招之后,水青月被一掌推下了摘星樓!
也只是那千鈞一發(fā)之際,玉顏缺落地,眼疾手快的摘下了自己束發(fā)的月白絲帶狠狠纏住了水青月的手腕。
嘶——
絲帶撐不了多久,已經(jīng)開始快斷了。玉顏缺披散著頭發(fā),伸出右手將還吊在護(hù)欄外的水青月抓住,語氣略顯緊張,“別害怕,我會拉你上來的。”
水青月的確很害怕,但聽到玉顏缺緊張的語氣,懸著的心一下子就落回去了。她搖頭道:“我不害怕。”
二人就這樣抓著彼此的手,看著彼此的眼睛。
玉顏缺使勁兒的在把水青月拉上來,水青月腳下沒有支撐點,一點力都使不上。但很快,水青月就看見玉顏缺的肩膀上出現(xiàn)了血跡......
她眸子一驚,問道:“你肩上有傷?”
玉顏缺本就疼痛難忍,此刻也沒有回答水青月的問題。只是用力的把水青月往上拉,傷口崩開,鮮血順著他的手臂往下滑,卷進(jìn)了二人相合的手里。
溫?zé)岬难簳為_在他們彼此冰涼的掌心,水青月看著玉顏缺被浸濕成一片艷紅的白衣。她的眸子里,漸漸爬上擔(dān)憂和心疼。
終于,她被拉了上來。玉顏缺終于支撐不下去的倒在地上,水青月雖然手臂也非常疼,但急忙將玉顏缺扶到護(hù)欄那兒靠著,問道:“你怎么樣,我?guī)闳ハ氯ィ?rdquo;
玉顏缺搖頭,說:“不礙事,既然好不容易上來了。那就看看這摘星樓的景色!”
說完,玉顏缺勉強(qiáng)的站起來。水青月扶著他,問道:“真的沒事?”
“這只是一點小傷而已,算不得什么。”
玉顏缺看著水青月,忽然抑制不住的大笑了起來,水青月無語,說“你忽然笑什么?”
玉顏缺咳了兩聲,解釋說:“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能夠得到你的關(guān)心。”
“......”
漂浮的云層就在身邊,不用抬頭,也能看見嵌在天幕之中的星星。只要你伸出手,仿佛就能觸碰到天上的星子月亮。
漫天的星空將他們包圍在里面,美得令人窒息,又令人震撼。
“這兒美嗎?”
玉顏缺側(cè)頭看著水青月,眼瞳中映著萬千繁星。水青月點頭,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眼前的景色,說:“很美。”
玉顏缺笑了笑,卻仍舊是看著水青月,目光有些癡迷,“我也覺得,很美。”
待了一會兒,水青月放心不下玉顏缺的傷勢。執(zhí)意要回去了,可是玉顏缺不讓她回去,而是帶她去了一個地方。
源京城中的兩座大山山腰僅用一根鐵索相連,走過鐵索,順著蜿蜒崎嶇的陡峭山路一直往上,竟有著一座偌大的宮殿。
水青月站在那大門之前,不可思議的問道:“這、這是什么地方。”
玉顏缺替她指了指上面的三個大字,說:“昆、侖、居。”
水青月猛地從玉顏缺身邊跳開了好遠(yuǎn),目光警惕戒備的望著他。
玉顏缺知道她為什么是這樣的反應(yīng),解釋說:“這是我的家,我?guī)慊丶叶?,你干嘛這個看著我。”
水青月也不傻,說道:“昆侖居是天下第一殺手幫,里面全部都是殺手。你說是你的家?你認(rèn)為我會信嗎?”
“不信?”玉顏缺走過來,拉住水青月的手,說:“那你就跟我進(jìn)去問問里面的人,到底這兒是不是我的家。”
水青月甩開他,玉顏缺傷口被扯動,他倒抽一口冷氣??蓱z兮兮的說:“你看我都傷成這樣了,你還這樣對我!”
“......”
水青月用一種不可理喻的眼神盯著玉顏缺,但是見到他身前一片殷紅,心里又有些猶豫。
玉顏缺看她沒有下一步動作,便趁機(jī)再次過來抓住她的手,說:“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跟我進(jìn)去,若是進(jìn)去之后發(fā)生什么,你就殺了我。”
玉顏缺把水青月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眼睛中是調(diào)侃了水青月之后滿意的笑容。
水青月不說話,就這樣被動的被玉顏缺牽進(jìn)了昆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