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姑娘們都還在休息。水青月喚來綠蕊，問道：“聽說淮北王叛國造反了？”
綠蕊點頭，有些驚訝的看著水青月，說：“姑娘，整個源京都鬧得沸騰了，你竟然還不知道？”
水青月從自己的首飾盒里拿了兩樣貴重好看的首飾，她握住綠蕊的手，親自給了她。綠蕊受驚，水青月卻拉著她，道：“花娘不是說了嗎？以后你就專門伺候我了，從此你我二人，在這醉紅樓，好好相處。”
綠蕊看著掌心中的首飾，小心翼翼的看著水青月，語氣比之前更加恭敬了。
“姑娘恩德，綠蕊謹記在心。以后必當(dāng)事事以姑娘為首！”
“嗯。”
水青月拿起眉黛輕輕在眉毛上描了描，又問道：“外面?zhèn)骰幢蓖踉趺礃恿?？皇上沒有派人去抓他嗎？”
綠蕊眨眼，將首飾放進自己袖子里藏著。說：“他都密謀造反了，皇上怎么會放過他呢？但是聽說皇上派出去的兵全部都在城外的小鎮(zhèn)被抓住了，淮北王早有準(zhǔn)備，聽說已經(jīng)安全回到淮北。打仗，已經(jīng)在所難免了。”
水青月看著鏡中的自己，她以前分明很愛笑的?？墒乾F(xiàn)在，她仿佛忘了笑，應(yīng)該是怎么笑的。綠蕊見水青月久久不說話，便退了出去。
又是夜晚，水青月的門被推開。走進一個瀟灑飄逸的人來！
望著背對著自己的美人，玉顏缺笑了笑，取下斗笠，仍舊是一張白玉面具遮臉。他將手中才來的鮮花放在桌子上，同水青月平坐著，問道：“你在想什么？”
水青月看著窗外的夜景，萬家燈火，仿佛將遠方的蒼穹都照亮了。她目光悠遠，思緒卻未走遠。她側(cè)頭看了一眼玉顏缺，說：“我在想，你到底是誰。”
玉顏缺拿起那朵花，放在鼻尖聞了聞，隨后溫柔的遞給水青月。嗓音清澈，道：“我是你的恩客，你忘了？”
水青月垂眸看了一眼那朵花，冷道：“你治好了我的內(nèi)傷，今早離去的時候又給了花娘三千兩，讓我從今往后只伺候你一個人。這是為何？你昨夜什么都沒對我做，又為什么要幫我？你到底是誰？”
“噢~~”
玉顏缺忽然發(fā)出恍然大悟的聲音，笑道：“原來你是怪我，昨夜什么都沒對你做啊？”
水青月：“......”
“這樣吧，今夜我就對你做點兒什么。這樣你就不會懷疑了，對嗎？”
說完，玉顏缺就站起來開始脫衣服。先脫掉外面的衣服，又開始解腰帶，水青月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說道：“你的目的和本意，不是這個。”
玉顏缺彎下腰，一雙眼睛與水青月的眼睛撞在一起。他眼眸彎起，笑道：“你錯了，我的本意就是來和你睡覺的。”
說完，玉顏缺就要伸手去脫水青月的衣服。水青月抬手一頂，玉顏缺另一只手卻用力壓下來。水青月雙腳夾擊他的腹部，玉顏缺放了她的手，卻抓住了水青月的兩條腿。
玉顏缺邪笑著把水青月的兩條腿按在自己一左一右的腰間，他欺身壓上來。再將水青月反擊的手按在桌子上，這樣一個羞恥姿勢，讓水青月尷尬得小臉通紅。
玉顏缺埋首在她頸間，喘息曖昧。
“你放開我！”
水青月掙扎，可是玉顏缺的力氣卻很大，任憑水青月怎么動，他也沒有放開半分。
“你再不放開我，我立馬殺了你！”
玉顏缺低低一笑，彈滅蠟燭。
黑暗中，玉顏缺摘下了面具，水青月瞪著眼睛想要努力去看清他的模樣?？墒菂s什么都看不清楚，玉顏缺在水青月耳邊，噴灑著溫?zé)岬恼Z氣，曖昧無比。
“那我現(xiàn)在就對你做你想讓我對你做的事情。”
說完，玉顏缺用鼻尖輕輕在水青月的下巴處點了點。水青月的身體上頓時產(chǎn)生一種古怪的感覺，她惱羞成怒。張口欲罵，卻在下一秒，雙唇被狠狠的吻上了。
.........
.........
時間仿佛在那一秒靜止了，水青月的呼吸也在那一刻凝固了。她眼前一片漆黑，卻有冰冷陰涼的氣息鉆進她的肺腑，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不過是蜻蜓點水的一吻，玉顏缺抿了抿唇，似在回味。黑暗中，傳來他的笑聲，“怎么樣，這是你想要的嗎？”
水青月似乎想了很久，她的心里，也翻滾著厭惡和憤怒?？墒呛芸欤掷潇o了下來，道：“玉公子是我的恩客，想要對我做什么當(dāng)然都可以。”
玉顏缺似乎沒想到水青月竟然說出這番話，抓著她的手也是一僵。水青月趁機踢開他，玉顏缺連連退了幾步。水青月胡亂在桌子上抓了一把，才抓到火折子。她故意和玉顏缺打斗，實際上卻偷偷吹燃了火折子，她將玉顏缺逼到角落，火光一亮！
本以為可以看清楚玉顏缺的臉，卻沒想到他竟然又把面具戴上了！水青月眸中閃過的驚訝被玉顏缺捕捉到，他伸手抱住水青月的腰，溫柔道：“想看什么？”
水青月任由他抱著，嘴上卻說：“你再不松手，我廢了你！”
玉顏缺只當(dāng)她開玩笑，可是一只手剛爬上水青月的薄衣里面。他就感覺到下身有一股怪異的冰涼......
玉顏缺徹底收了手，看著水青月手上的匕首，啞然失笑，“作為一個女人，你是不是太狠了點？”
水青月直勾勾的盯著玉顏缺，冷道：“我狠不狠與你無關(guān)，若你再敢對我有半分輕浮之意。我便砍了你的雙手！”
玉顏缺靠在墻上，似是被嚇到，又似是在打量水青月。語氣終于開始正經(jīng)起來，“既然你已經(jīng)沒事了，為什么還要留在這醉紅樓。”
水青月沒回答，這長夜漫漫，玉顏缺雖然中途閑得無聊。要求水青月唱個曲兒來聽聽，但水青月把匕首狠狠扎進桌子里那兇狠的模樣，看得玉顏缺后脖頸直發(fā)毛。他倒在床上，語氣輕松道：“好，既然你不愿意，那咱們還是趕緊睡覺吧。”
水青月揉著太陽穴，無奈的說：“你今晚還要在這里過夜？”
“不然呢？”玉顏缺又坐起來，“我花幾千兩銀子，不就是來為了睡個舒服覺的嘛。如果你愿意，我覺得我今晚會更舒服。”
砰！
門被狠狠關(guān)上，玉顏缺無辜的望著外面，喊道：“你出去干嘛？你上哪兒去?。?rdquo;
水青月讓綠蕊再給房里送了一套被子，綠蕊好奇，問：“姑娘，要被子干嘛？”
“玉公子怕冷，我多給他蓋一點兒！”
看著水青月那咬牙切齒的模樣，綠蕊似懂非懂。
水青月一腳踢開門，就看見玉顏缺躺在枕頭上，身上還真的蓋了兩床被子。她不知怎么，看著就覺得身體里有一竄急火攻上了心頭。
“多謝美意，我還真的怕冷。”
水青月將被子拖下來，鋪在了地上，面無表情道：“你睡覺也要戴面具嗎？”
玉顏缺側(cè)著睡，這樣正好可以看見水青月。他擺手，坦誠道：“當(dāng)然不是，所以有勞你幫我熄一下燈了。”
“若我不幫你呢？”
看著水青月真的睡在了冰冷的地上，玉顏缺嘆氣，“你這又是何苦呢？”
說完，他便彈滅了燭火。
“這樣吧，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不。”
“那我們兩個一起睡床上？”
“......”
“那我陪你一起睡在地上？”
“......”
“......”
玉顏缺徹底放棄交流......
*
一如昨天，等水青月醒過來的時候，玉顏缺已經(jīng)離開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竟然爬上了床，總之昨夜睡得很好。
綠蕊端來濃稠的米粥和糕點，伺候水青月梳洗穿衣。雖然水青月并不要她伺候，但是綠蕊眼明手快，倒也把屋里收拾得干干凈凈了。
不少姑娘在后院曬太陽，水青月帶著綠蕊坐在池塘邊。綠蕊在給池塘里的魚兒喂魚食，還是十三四歲的模樣，同世無雙一樣，看起來天真無邪。
水青月問道：“綠蕊，你是怎么來的這醉紅樓？”
綠蕊嘻嘻笑道：“還能怎么樣，跟姑娘一樣被賣進來的?；镎f我年紀尚小，若再等一兩年。估計我也要跟大家一樣了......”
“花娘說過，她可不會拿錢來養(yǎng)閑人。”
綠蕊把玩著手里的魚食器具，把腦袋垂了下來?？床磺逅降资钦娴脑谛?，還是真的痛苦。
水青月許久都沒有彈過琴了，她將手指落在琴弦上，陷入了曾經(jīng)在堯國皇宮里的回憶。
在父皇母后面前小女兒的神態(tài)......
與兄弟姐妹去過的皇宮每一個角落......
立志走遍堯國大好河山的心愿......
可是后來，這些都變成了被戰(zhàn)火燒毀的塵煙...隨風(fēng)而逝，再也回不來。
水青月獨自一人坐在房中，彈起了憂傷的曲章。這時而低婉連綿、時而抑制有聲的琴音，仿佛是從水青月的胸腔中發(fā)出來的悲鳴。
余音繞梁，聲聲不絕。
玉顏缺坐在她對面，沉默了許久，才將手中的東西拿出來。
一把劍。
劍鞘雕琢著纏綿的花藤與花瓣，這樣一把略暗的銀光寶劍，很美。
他覺得很適合水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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