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沒有想過,祁總裁之所以不回應,只是想給你這個妻子一點最后的尊嚴,其實他是默認了林雪柔所說的?”
人群中,不知是誰開口說了這句話。
真是直戳要害,讓我一時竟無言以對。
她說的有那么多是對的,可是說祁銘寒是想留給我一點尊嚴?說出來誰信?
我的尊嚴早已被他踐踏光了;我的尊嚴,他從來就沒當回事過。
他所在意的,只是他的林雪柔,為了她,他可以隨意地侮辱我,折磨我。
在他眼中,我不過是個為了錢可以做任何事的卑賤女人,所以我哪來的尊嚴?他又哪里留給了我一點尊嚴?
這樣的話在我聽來,就算有幾分真,那也不過只是一個笑話。
張了張嘴,我正欲回嗆一句,人群在一瞬忽然散開,隨著那個熟悉的人影走過來,冰冷的話語也從耳邊清晰傳來:“這位記者小姐就如此了解我,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祁銘寒竟然過來了,換做往常,他一定是從其他通道直接就進公司了,可今天突然到這邊來,未免有些反常。
在幾個保安的護送下,他一步步緩緩走過來,走到我身旁頓住腳,目光掃向之前問話的那個記者,眼神犀利而冷漠。
他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即使是站在人群中也難掩他獨特的氣質(zhì),再加上他對人不喜言笑,故而一出場就力壓眾人。
眾多拿著話筒的記者看到他,即使想問什么,但站在他面前,卻又誰都沒有勇氣去問什么。
之前向我提出犀利問題的小記者也是驚得不輕,站在高大的祁銘寒身前,她臉直紅到了脖子根兒,額頭還有幾滴清晰可見的冷汗緩緩滑下。
她的緊張,誰都看得出來。
誰都害怕在他面前失了半點分寸,但越是這樣高高在上的人,越是有人喜歡挑戰(zhàn)他的權威,半晌的沉默后,人群中一個男記者鼓足勇氣舉著話筒問他:“請問祁總裁,你有沒有想過要給打家一個說法呢。”
“說法?”祁銘寒淡淡掃了他一眼,陰冷輕笑出聲,“我的事情,從來不需要給任何人什么說法,各位怕也是關心得太多了。”
一句話就將其他蠢蠢欲動的人給擋了回去,如果說這樣還有人想多問什么的話,那真是太不識趣了。
要知道,祁銘寒在C市的勢力是無人可及的,他想讓誰的飯碗掉落,那人連吭聲的機會都不會有。
我以為事情到此算是結束了,卻沒想到祁銘寒適時側(cè)眉看我:“只是……”
他頓了頓,嘴角笑意愈發(fā)濃烈:“如果有人一定要我給個說法,那我便不妨說出她想聽的。”
心一抖,我沒由來地有些慌,他說的‘她’,到底是指林雪柔還是指我?
難道,他是想向外界宣布他與林雪柔的關系了嗎?
指尖抖得越來越厲害,我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刻,我還是怕的,祁銘寒他……難道真的要一點不留情面地將我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嗎?
人群也因為他這話開始騷動起來,但也沒人敢太喧嘩,因為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話,所有人都想知道他要說的是什么,我也是。
盡管已經(jīng)做好了顏面掃盡,從深淵掉入地獄的準備,可心底那種狂烈的躁動,還是讓我害怕。
輕聲笑了笑,我以為他要開始說了,手下意識地拽緊,然下一秒,他卻伸手一把將我攬入懷中,在我驚慌失措之余,他朗朗開口:“他是我祁銘寒的妻子,所以以后,我希望所有人看到她,都能稱她一句祁少夫人。”
話語淡淡的,但卻帶著一股讓人難以抗拒的威嚴。
我原本慌亂的心,也因他這突如其來的話而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為什么……他不是向外界宣布他與林雪柔的關系,反而是坐實了我的地位?他不是那么愛林雪柔嗎?他之前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她嗎?
那現(xiàn)在這又算什么?
看著他似笑非笑、俊逸非凡的臉,我徹底凌亂,甚至是迷茫,他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林雪柔小姐之前所說的都是炒作嗎?”
這些記者果然不是凡人,問的問題沒有哪一句是廢話。
祁銘寒聞言,雙眸不自覺地瞇了起來,危險的氣息也隨之散發(fā),人群一下噤聲,冷空氣掃過面頰,有些冷。
誰都知道,他下面的話會意味著什么,林雪柔的將來是生是死,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如果他愛林雪柔,自然會選擇保護她;如果他不愛……又怎么會不愛呢……
“總裁,該開會了。”一旁的蘇朗忽而湊到他耳邊說了一句。
雖說話是湊到他耳邊說的,但是聲音卻是大得幾乎所有人都能聽見,給人的感覺就是,祁銘寒有事要忙,所以他回不回應,還得看他的。
果然,下一秒,祁銘寒只頓了頓,便微笑著對眾人道:“不好意思,我要工作了。”
說完也不管我是否愿意,攬著我就往大樓里走。
盡管他保住了我的名分,但我的心還是涼的,對于他和林雪柔的關系,他選擇沉默,甚至是逃避記者的追問,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不想傷害她,他不想放棄他們之間的情感,即使他承認了我的身份,他心里有的始終是林雪柔。
一直到進了電梯,他才松開攬著我的手,隨后雙手插進褲兜,瞇眼盯著電梯里的樓層數(shù)沉默不語。
動了動干澀的喉嚨,我猶豫著開口問他:“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哪樣?”他斜我一眼,淡然回我一句。
哪樣?這兩個字倒是把我問懵了,難道我問得不夠清楚嗎?還是他以為我是在問林雪柔的事情?
呵,我冷笑出聲:“你不是一直想和林雪柔在一起嗎?剛剛那么好的機會……”
“不覺得。”他彎起嘴角,輕蔑的笑浮上來,那樣勾人卻又令人生畏。
看著我,他一字一句道:“我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好機會,堇言,你太心急了些。”
我心急?
我愣?。?ldquo;什么意思?”
冷冷瞥了我一眼,適逢電梯門在此時打開,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就直接走了出去。
站在原地,我還一直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心急?我心急什么?
呵!這個祁銘寒,果真是越來越讓人難以琢磨了。
去往辦公室的途中,季月正端著一杯咖啡從我對面的辦公室走出來,看到我,她微微牽起嘴角,媚笑出聲。
這樣的笑容,對男人來說是誘人,但是對我……我卻感覺到了明顯的不懷好意。
果然,走到我身邊的時候,他特意頓住腳步,附身在我耳邊輕笑道:“你果真是有些伎倆的。”
話語說得很輕,但還是被我清晰地聽到,而她也沒有停留,說完扭著妖嬈的身姿走了。
這些人,一個個都是莫名其妙的,季月是什么意思,我也懶得去管,她不如祁銘寒,并不值得我去深究。
現(xiàn)在,我不想再被什么事情隨意地就牽動我的思緒了,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待在一個地方,不被任何人所打擾。
今天是公司的例行董事會,我不是什么高層管理,所以并沒有資格參加,一整天除了處理一些公司的文件和資料,就下午部門開會討論了一下郊區(qū)那個樓盤的問題。
一天下來,不是很忙,但心卻很累。
本想下班后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寧楚卻又在關鍵時刻找上門來。
“堇言,晚上我約了一個客戶談個合同,你跟我一起去吧。”寧楚站在辦公司門口,謙遜地開口。
“呃?”我微微愣了楞,還是點頭答應,“好。”
“那一會兒坐我的車去吧,比較方便。”他嘴角掛著笑,笑得暖軟。
“好……好啊。”我躊躇著點點頭,看著他帶門離開,心里很是無奈。
怎么說他也是我的上司,上司叫我出去應酬,就算我已經(jīng)是身心疲憊,我也沒有理由去拒絕。
如他所說,下班后我剛走出公司就看到他將車停到了公司門口,看到我出來,他探出車窗招呼我上車。
眾目睽睽,周圍的目光格外異樣,不僅是他們,連我自己都覺得不自在。
給人的感覺就是,明明我是祁銘寒的妻子,可我卻在自家公司門口要上其他男人的車,就算是為了公事,也難免不讓別人說閑話。
猶豫了片刻,我無奈開口:“我還是自己打車吧,你把地址告訴我就行了。”
祁銘寒不顧及我的顏面,我卻不得不站在他的位置著想,他的面子……我不能丟。
寧楚是聰明人,他自然能看出其中端倪,笑了笑,他道:“不必擔心,總裁知道我們是去例行公事,更何況……同事之間有何不可?”
“是嗎?”身后適時傳來一聲冷笑,“那以后堇言手上所有的工作都直接交付給我,不用在過手給寧經(jīng)理。”
祁銘寒一身正裝,清冷著面容走過來,墨染的瞳孔從我身上一掃而過,隨即停在車內(nèi)的寧楚身上。
兩雙目光相交,一時間,火藥味瞬時散發(fā)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