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臺,默默走到邊上,俯瞰下面匆匆行人,我有種超脫的感覺,可惜,這里,根本沒有一處是屬于我的,天地之大,竟然沒有我的一處容身之地。
掙扎著想要跳下去的時候,一張被風卷著的紙片貼在了我的臉上,我抓下來一看,上面是一首詩,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著急,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心兒永遠向往著未來……
這是普希金的詩,名氣很大,我有所了解,平常都不屑一顧,這次看到之后突然就愣住,跳下去的意愿一下子就淡了下來。
這樣。
豈不是便宜了那些等著看我笑話的家伙。
活著,的確很艱難,但是死,更加艱難,我不能讓那些看我笑話的人得意猖狂,不能讓自己背負著冤屈死去。
也就在那時候我發(fā)現(xiàn)旁邊一處隱秘的地方,那里有兩個猥瑣無比的家伙,一人拿著望遠鏡,一人拿著一架DV,好像是在拍攝對面的住戶。
二叔這里是老式的居民樓,間距很短,用DV能夠清楚地拍攝到對面樓層的場景。
“臥槽,快,快,要脫衣服了,尼瑪,這位置簡直是絕,他媽的,守了這么多天,終于碰到了好機會。”
“別他媽的說話,老子正拍呢,他媽的,拍下來這一次,可有得享受了,傳網站,還能賣個好價錢。”
我不由得順著他們的方向朝著對面看了過去他們那個角度,正好對著對面房屋的浴室,我瞬間就明白這兩個家伙的目的——偷窺別人洗澡,還想要拍下來賣錢。
我這樣的情況,原本不適合多管閑事,我猶豫了半天,實在是忍不住,大吼一聲:“你們在干什么?”
聚精會神的兩人沒有想到會有人撞破他們的事情,嚇得夠嗆,有個家伙膽小,手中的dv都沒拿,直接一溜煙從另外一邊的樓梯口沖了下去。
我走過去,將dv拿了起來,四下擺弄,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拍了一些什么東西。
里面只有當時偷拍的視頻,畫面中的女人挺年輕的,估計比我大不了幾歲,長得相當漂亮,讓人迷醉,難怪那兩個家伙會蹲守那么久,就為了偷拍呢。
我看到這人,頓時愣住,這分明就是那天我在醫(yī)院碰到的那個美女,雖然只是一瞬間,給我的印象很深,絕對不會看錯。
我擺弄了一陣,將dv收了起來,隨后,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
對面,窗戶邊上,一個穿著浴袍的女人正在和我冷冷對視,分明就是之前那兩個猥瑣男偷拍的那個女人。
草。
我馬上想到自己現(xiàn)在這個動作,分外詭異,就算是隔著這么遠,我都能感受到這女人眼神中的厭惡情緒,她肯定把我當成了偷拍她的人了。
我被嚇得夠嗆,連忙退了回來,還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心跳個不停。
明明是做好事兒,怎么會這么倒霉,偏偏被看到這樣的場面,我不被當成偷拍的變態(tài)才是怪事兒。
蹲下之后,我又開始猶豫了,本來我就沒有做過,這樣膽怯,豈不是把嫌疑坐實了?不能這樣。
想到這里,我又起身,想著是不是過去找對方解釋清楚。
但是重新走過去的時候,對面窗戶早就空了,人,也不在了。
我的心情卻開始有了變化,這個世界太多讓人蛋疼的事情了,死了,這些事情板上釘釘,永遠無法擺脫,活著才有解脫的可能。
這位美女,一定是上天派給我?guī)椭艺褡髌饋淼奶焓埂?/p>
我不由得想到。
一時間,又開始充滿了斗志。
我活著,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我的冤屈,絕對不能就這樣背負著,永不洗刷。
想到這里,我猛然轉身,發(fā)誓一定不能這樣窩囊的活著。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那么的渺小,簡陋,好像狗窩,以前,我就在這樣的地方茍延殘喘?
拿過鏡子,看著里面的人,幾乎都不敢相信,那會是我,憔悴,墮落,充滿了頹廢的味道。
想到以前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保持這種窩囊的狀態(tài),我就忍不住想吐。
看著身上已經化膿的傷口,我突然發(fā)了狠,找到刀子,在火上燒得滾燙,然后,咬著牙,一點點的剜去那些腐爛化膿的肉。
劇痛傳來,我早就準備好咬在嘴里的小木條頓時就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聲,好像要被我咬斷了一樣。
不過,在這種痛苦中,我硬是咬著牙,挺了下來,痛,劇痛,但是這些疼痛才恰好能夠讓我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現(xiàn)在,我就好比這些腐爛的傷口,剜肉的確是疼,要命的疼,但是過后,卻能夠帶來生的希望,茍延殘喘,讓化膿的傷口不斷擴大,只能是一步步的走向滅亡。
咬著牙將傷口處理干凈,我早就是渾身大汗,好像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這些化膿的傷口都不大,也不算深,因此,我受到的創(chuàng)傷并不嚴重。
如此變態(tài)的處理方式,卻讓我因為疼痛好像是獲得了新生一樣。
人這一輩子哪里可能不遭受到郁悶和委屈的,退讓妥協(xié)有什么前途?咬著牙,迎難而上,用自己的拳頭,貫穿擊碎一切困難險阻,才是王霸之道。
掙扎著起身,我朝著樓下走去。
二叔家里的鑰匙我有,但是以前很長一段時間,除非二叔他們召喚,我都不會下去,現(xiàn)在,我卻改變了心態(tài),我要下去,要堂堂正正的洗個澡,然后,告別這個該死的窩囊之地。
果然沒人。
我徑直走到了浴室之中,看到已經換成了全新的沐浴露,想到之前給溫馨帶來的痛苦報復,我的心情不由得稍微好了一點。
至少,我并不是完全沒有讓溫馨付出代價,就是可惜,沒有把她給徹底的粘連住,要不然,哪里還有懷孕讓我背鍋的惡心事情。
避開傷口,小心翼翼的洗刷了身體,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感覺爽快過,穿戴好之后,剛想要離開,卻聽到了開門聲。
我頓時皺眉,下意識的縮回了浴室,將房間的門給反鎖了起來。
該死,二叔他們怎么會現(xiàn)在回來了。
“我說,真不去看看那混賬東西,別死在上面了,到時候,我們脫不了干系的,我說你也真是的,直接把他給攆走了就是了,打一頓扔上面有個屁用,攆走了,我們花錢請人打斷那混賬東西兩條腿不是更好?”
二嬸的聲音傳來,冷漠,歹毒,讓我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捏了起來。
“放心,死不了,攆走?嘿……我們之前可是收了人家老爸二十萬,答應照顧到高中畢業(yè)的,這價錢,可不低啊,可不能做得太過了。”
二叔得意洋洋的聲音讓我驟然愣住。
我一直以為二叔是礙于情面才會將我收養(yǎng)過去,沒想到,竟然是拿了我爸的錢的,兼職太可惡了,但是我爸怎么會提前給二叔錢?難道早就知道自己會坐牢了?
我突然想到,我或許可以聽到一些關于我爸的線索,因此,強行壓制了怒火,繼續(xù)聽了下去。
“二十萬?哼,那又怎么樣,那小子做出那種混賬事情,不殺了他就是好的了。”
二嬸雖然這樣說著,但是語氣已經緩和了下來,顯得底氣不足。
“好了,難道你真相信馨兒懷孕是因為那畜生?馨兒雖然找了人來抗雷,但是未免把我想得太蠢了一點,那畜生現(xiàn)在還有什么資格讓馨兒多看一眼?找個借口收拾一頓就好了,真鬧大了,我們也不好收拾。”
二叔頓了頓,開口說道:“趁機收拾這小子一頓已經夠了,也算是出了以前我在王不破面前抬不起頭,低三下四的惡氣,想想看,我們收養(yǎng)這小子,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王不破出獄之后還要對我們千恩萬謝,是不是很爽!”
聽到這話,我的雙眼頓時通紅,快要被氣炸了,這兩人,簡直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