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快,快咬死它!”
房熙南手里拿著蟋蟀草不斷的逗著竹筒里的大塊頭,原本前兩局都沒有什么動(dòng)靜的大將軍也在梁立培的逗弄下活躍了起來,攀著大塊頭就開始撕咬,房熙南的大塊頭明顯是落了下乘。
“大將軍!對,咬它,咬它!”
晏妧梓也興奮極了,跟個(gè)男孩兒似的一只腳踩在板凳上,眼珠子都快落到竹筒里了,嘴里還一直給大將軍加著油。
裴司璽在外面站著,臉色越來越黑,跟上來的玉竹和溫忱見他這個(gè)模樣,都不敢出言說什么,玉竹也只能在心里干著急,希望自家姑娘可別再繼續(xù)說話了,這三皇子看著都快炸了似的。
“這兩局你可都輸了。”
只聞得屋子里梁立培歡呼一聲,晏妧梓則是得意極了,沖房熙南攤了攤手,示意他給錢。
“給他!”
房熙南狠狠的盯了晏妧梓一眼,對身后的小廝吼道,語氣里滿是氣急敗壞。
“少……少爺……今日出府,我們沒帶這么多錢啊……”
那小廝嚇得話都說不溜索了,哆哆嗦嗦說完這么一句話來。
他們家少爺這么一輸就是兩千兩銀子,雖說剛剛他們贏了一千兩回來,可身上也沒帶著多的一千兩啊。
這兩個(gè)梁府的公子哥兒,怎么出門還帶這么多銀子,難不成……是一開始就打了主意要來框自家少爺?shù)模?/p>
那小廝似是恍然夢醒似的抬頭看了晏妧梓一眼,卻被晏妧梓給瞪了回來,“房公子的小廝,是不打算給錢嗎?”
“什么不給錢!你又說的什么?什么叫做沒帶錢!”
房熙南覺得自己被晏妧梓臊了皮,一把扯過自己身后的小廝就開始撒氣。
明明前兩局都是他贏了的,他還就不信他贏不了梁老四了!
這小廝張口閉口的說自己沒錢,不是在梁老四還有他那個(gè)“表弟”面前下他的面子嗎!
“還有最后定勝負(fù)的一局,那前面兩局欠著的銀子我就不急著你給,如果你要是還敢繼續(xù)的話,那咱們就繼續(xù),如果不敢的話……那我們就在這兒等著你那小廝回府拿錢去。”
晏妧梓睨著一雙眼睛看著房熙南,語氣神情似乎都篤定了房熙南不敢再繼續(xù)斗下去。
“如果你現(xiàn)在認(rèn)輸?shù)脑?,就把剛剛我們輸給你的銀子還給我們,在給五百兩就夠了,我們也不欺負(fù)你,不問你要多了,也不要你的蛐蛐兒,免得你給氣哭了,還拿你家小廝撒氣。”
晏妧梓拉著梁立培就坐下,端起茶水來悠悠喝著,似是看準(zhǔn)了房熙南會(huì)認(rèn)輸似的。
“放屁!你說誰不敢來了,說誰氣哭了,來就來!我還不信了我真的贏不了你們!”
對這種小屁孩,激將法果真最好用。
晏妧梓不動(dòng)聲色的勾了勾唇,眼睛里溢滿了笑意,今天這房熙南只怕不少層皮,是走不了了。
房熙南看了看梁立培站的位置,鬧著要和他換,說是覺得那邊的位置自己不喜歡。
所以現(xiàn)在就是晏妧梓和房熙南在一方,梁立培在另一方,晏妧梓覺得懶得動(dòng)彈,也就沒換位置。
“開始吧。”
晏妧梓懶懶的喊了一聲,都沒多大的興致要去看,房熙南被晏妧梓的模樣氣得牙癢癢,讓人換了根新鮮的蟋蟀草,又開始逗弄起來。
只是……
梁老四那表弟身上,怎么這么香?跟個(gè)姑娘似的。
就在房熙南走神的瞬間,梁立培的大將軍一口就咬上的房熙南的大塊頭,根本就不松口,那大塊頭掙扎了幾下,就不再動(dòng)彈了。
房熙南見自己花了重金買回來的蛐蛐兒竟被梁立培的大將軍給咬死了,急得紅了眼睛,順手一撈,一把就撈過在自己身邊的晏妧梓,揪著她的領(lǐng)子,“是不是你們動(dòng)了什么手腳!”
“房熙南!你放開她!”
梁立培見自家表妹被房熙南揪著領(lǐng)子就拎了起來,頓時(shí)就慌了,一個(gè)健步就朝房熙南過去了,可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就聽見“砰——”的一聲。
原本緊閉的房門竟被人一把推開了。
晏妧梓被人揪著領(lǐng)子,十分難受,聽到了動(dòng)靜下意識(shí)的就朝門外看去,卻見那人黑著一張臉,手里還端著個(gè)盤子,直直朝房熙南走了過來。
“放肆!你是誰,誰讓你進(jìn)來了的!”
房熙南也是剛剛氣極了,拿身邊人撒氣撒慣了,這才一把就抓過了晏妧梓,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居然就有一個(gè)人沖進(jìn)來了,如果現(xiàn)在他就把晏妧梓給放了,實(shí)在是太沒面子了。
房熙南挺了挺胸脯,做出一副兇狠模樣看著破門而入的裴司璽,卻被裴司璽寒冰似的目光看得一陣發(fā)寒。
裴司璽一言不發(fā),只冷淡的瞥了晏妧梓一眼,走到了房熙南面前,一只手直接就按在了房熙南的肩膀上,只聽見“咔噠”一聲,房熙南的抓著晏妧梓的那條手臂竟被卸了下來!
“啊——!”
房熙南手中失了力氣,晏妧梓被他直接給甩了下來,可卻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反倒是跌到了一個(gè)溫暖的懷抱里。
“三……三哥哥……”
晏妧梓喃喃了兩聲,卻見裴司璽根本就沒看她一眼,不由得心頭一跳,看來裴司璽是生氣了啊……
“你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我們家少爺是什么人!我們家少爺是房丞相之子,是當(dāng)今皇后的親侄子!”
房熙南帶來的下人手忙假亂的接著房熙南,嘴里還不干不凈的沖裴司璽吼著,他的右臂與身子脫了節(jié),現(xiàn)在就隨著動(dòng)作一甩一甩的。
那個(gè)人未免太狂妄了些,竟一來就把自家公子的手給卸了!若是回了府,讓夫人曉得了,那他們……還有什么活路!
裴司璽看都沒看那下人一眼,只給跟來的溫忱使了個(gè)眼色,抱著晏妧梓就要離開,卻被梁立培出聲阻止了。
“你是誰!你要把我表妹帶到何處去?”
梁立培見裴司璽一上來就卸了房熙南的胳臂,也給他給嚇著了,但見他還要帶走晏妧梓,這怎么肯,當(dāng)即就沖到了裴司璽面前,攔著不要他走。
裴司璽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見梁立培擋了他的去路,瞇了瞇眼睛,似乎下一刻就要?jiǎng)邮炙频摹?/p>
“三哥哥!這……這是我表哥……四表哥,你先回府吧,待會(huì)兒……三哥哥會(huì)把我送回去的。”
晏妧梓現(xiàn)下也不知道為什么,面對裴司璽就是覺得心虛得很,連讓他放自己下來都不敢,只能勸著梁立培。
“可……可是……”
“你放心吧!三哥哥不會(huì)對我做什么的,倒是這房家公子……還是趕緊帶回家看大夫吧。”
晏妧梓看都不敢看裴司璽的眼睛,掙扎了好幾下想要從裴司璽懷里出來,卻被越樓越緊,到后來根本就動(dòng)彈不得了。
“對了四表哥,你記得讓房熙南把銀子給了!”
晏妧梓在被裴司璽抱著出房間之前還不忘讓梁立培把銀子給收了,玉竹本想跟上去,卻被溫忱阻止了,“你若是不想你家姑娘再挨罵,就不要再跟上去了。”
溫忱嘆了口氣,他還真是天生勞碌命,原本是打算來酒樓吃個(gè)東西,現(xiàn)在卻變成了替裴司璽收拾爛攤子。
可憐他了喲。
“你……那個(gè)人到底要把我表妹帶到哪里去,你是誰,哪個(gè)人又是誰?”
梁立培見自己的表妹就在自個(gè)兒面前被人帶走了,他卻沒有半點(diǎn)阻止的能力,心中十分惱怒,覺得自己半點(diǎn)用處都沒有。
“好了小弟弟,反正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溫忱笑著一張臉,在梁立培肩上拍了拍,又瞥了另一邊都痛得暈過去了的房熙南。
“你們要是再不把你們家少爺送回去,那他的胳臂能不能接上,我可就不知道了。”
溫忱在盤子里拿了塊桂花糖蒸新栗粉糕,放到嘴里卻嫌甜得膩人,又不好直接給吐了,只能扭曲著一張臉硬是吞了下去。
房府的下人們聽溫忱這么一說,抬手的抬手,抬腳的抬腳,手忙腳亂的就要抬著自家好手好腳出門,現(xiàn)在卻斷了胳臂的少爺回去,走到溫忱和梁立培面前都還不忘放句狠話。
“你們放心,我們房家,一定不會(huì)放過你們的!”
那小廝說完話就打算抬著少爺回家,可卻被梁立培攔了去路。
“銀子。”
感情他還記著房熙南輸給他們的銀子呢,那小廝臉綠了綠,身上掏空了也只有一千五百兩。
“只……只有這么多了!”
那小廝被梁立培突來的這一遭給驚到了,可到底是他們身上沒帶這么多錢給他,這底氣自然不足。
梁立培看了看房熙南一甩一甩的手,又看了看那小廝,一個(gè)心軟就想說算了,卻被溫忱搶了話頭。
“身上沒帶這么多錢,那就打欠條好了。”
說完就吩咐玉竹準(zhǔn)備筆墨紙硯,打算幫她家姑娘一把,免得眼前這個(gè)憨實(shí)的啥子白白便宜了別人五百兩銀子。
玉竹見狀,手腳也十分麻利,一會(huì)兒就準(zhǔn)備好了,溫忱提筆著墨洋洋灑灑的就寫了下去。
“好了,讓你家少爺蓋個(gè)手印兒吧。”
溫忱吹了吹紙上半干的墨跡,遞到了那小廝面前,意思十分清楚,若是今日不把這欠條給欠了,就不要他們回去了。
那小廝惡狠狠的看著溫忱和梁立培,但也十分無奈,只得拿起自家少爺上好的那條手臂,拿了根手指沾了紅泥就在紙上印了下去。
“這樣好了吧!”
那小廝跟著房熙南耀武揚(yáng)威許久,哪里吃過今日這樣的虧,打算等回府之后添油加醋,把自家少爺說得再慘一些!
溫忱接過來看了看,這才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走。
“這東西你收好了,要是你表妹曉得你都不打算收這五百兩,指不定怎么數(shù)落你呢。”
溫忱直接把欠條給了梁立培,自己倒是直接走了出去,他可還打算吃吃店里的四喜丸子呢,誰管裴司璽把晏妧梓帶到哪兒去了。
他孤家寡人的一個(gè),真是可憐喏。
梁立培看著溫忱我背影,又捏了捏自己手中的欠條,想到自己被人帶著的表妹,右手緊緊攥拳,心中不知是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