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誰說惡鬼怕狗來著。”
這一幕,在我們脆弱的心靈又狠狠補(bǔ)了一刀,之前,見到惡鬼們不敢靠近,我們還以為是狗起了作用,原來惡鬼并不怕狗。
然而,他們并沒有馬上撲過來。
在場人之中,若論誰對惡鬼最有經(jīng)驗(yàn),無疑非我莫屬了。
我剛開始遇到惡鬼的時候,也很不堪,現(xiàn)在雖然還會發(fā)怵,至少不會到驚慌失措的地步。
“村長,怎么辦?”
“先別沖動,再看看。”
村長急得火燒眉頭,他深知惡鬼的厲害,我們雖然占據(jù)了人數(shù)上絕對優(yōu)勢,但是,一旦火拼起來很有可能全軍覆沒了。
在惡鬼們步步緊逼,村民們愈發(fā)絕望的時候,我觀察了會,大聲喊道:“大家都跑到榕樹下,我相信這些惡鬼絕對不敢靠近。”
他們將信將疑,不少人都看向村長,村長有所猶豫,一旦進(jìn)一步收縮,惡鬼就會壓縮包圍圈。
到時候,要是決定突圍,就會很不利的。
“村長,你忘了云大師是怎么說的?”我急了,怒道:“她就連云大師都對付不了,惡鬼肯定會怕她,我們只要呆在樹底下,惡鬼們就不敢撲上來。”
“云大師,說她還處于沉睡中……”
“村長,沒法考慮那么多了,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我飛快打斷了村長,著急催促著,村長面色一狠,痛下決定,朗聲:“大家收縮防護(hù)圈,全部收縮到榕樹底下。”
在這個時候,村長還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在他指揮之下,我們徐徐向后倒退,同時,警惕著惡鬼們的突襲。
惡鬼們忽然猛撲了過來,眾人都有所準(zhǔn)備,當(dāng)即揮起鋤頭砸了過去,鋤頭劈中了惡鬼,卻如擊中了影子般,無法對惡鬼構(gòu)成一點(diǎn)傷害。
眼見惡鬼就要傷人,我忙把手中黑狗血潑了出去,并喊道:“快潑黑狗血。”
當(dāng)即又有一大片黑狗血潑向了惡鬼們,如此密集之下,饒是惡鬼們身影再如何靈活,也難免不被擊中。
被黑狗血潑中的惡鬼,身子就像是被硫酸潑中般嗤嗤地響,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快退。”
我一邊快步后退,一邊拎起地上的水桶,又從里面飛快瓢出一碗黑狗血。
“?。?rdquo;
一聲慘叫,我看到左側(cè)有人躲避不及,被撲上來的惡鬼撕下了左臂,那人當(dāng)即就痛昏了過去,淋漓的血液彷佛泉水般噴灑在旁邊村民身上。
村民們何時見過這等血腥的場面,不由為之一愣。
就這么短暫的剎那,就有幾個村民被撲來的惡鬼拖走了。
“媽的,趕緊潑黑狗血啊。”
我朝著那些人吼著,將盛有黑狗血的碗砸向了遠(yuǎn)處那只惡鬼,提著裝有黑狗血的水桶沖了過去。
此時的我,頭腦已經(jīng)充血了,目中只有那些正向村民們露出獠牙的惡鬼。
“都給我滾開。”
我一聲怒吼,用盡全力把水桶甩向了惡鬼們,一大片的黑狗血當(dāng)即飛灑了出去,好幾個惡鬼躲避不及,被淋了個正著。
他們的身影好像影子般搖晃了幾下,竟然又瘋狂撲來。
在惡鬼們撲來之際,我們連滾帶爬退到了榕樹底下。
全村人都堆積在榕樹底下,我們眼中滿是驚恐之色,向我們瘋狂撲來的惡鬼,忽然都止住了身影。
“救命,村長救救我。”
“不要?dú)⑽?,嗚?hellip;…”
那幾個被惡鬼拖走的村民,被惡鬼們拖了過來,他們身上有著不少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如泉水般汩汩而出。
“大哥。”
“小六……”
“給我攔住他們。”村長眼中含著淚花,指著那些情緒激動的村民,勸道:“我們救不了他們的。”
“不……”
“村長,讓我們過去啊。”
他們哭喊著,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子扎了般,很疼。
黑狗血都用完了,我們根本就無法救出那些人,莽撞沖動只會白白葬送了性命。
看著他們,我想勸他們幾句,咽喉好似被堵住了般說不出句話。
“啊……”
惡鬼們把他們身體生生撕成了兩半,五臟六腑一個個都掉了下來,不少人見狀嘔吐不止,惡臭的嘔吐物都吐到了其他人身上。
沒有怒罵,我們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懼。
我們都驚恐看著惡鬼們,生怕惡鬼們邁進(jìn)一步。
所幸惡鬼們沒有再進(jìn)一步,我們極度恐懼的情緒稍稍平定了些。
在月光照耀之下,樹蔭宛如是條分割線般,將惡鬼們拒之門外,我注意到了這個細(xì)節(jié),指著樹蔭邊緣處,說道:“村長,你們看看,惡鬼所站的地方,恰恰就是榕樹所無法覆蓋的地方。”
此時,惡鬼離我們還有好幾米的距離,就是沒有再靠近一步。
為了證明我自己的猜測,我大著膽子往外邁出了幾步。
“豐兒,你給我回來。”
我爹吼道。
“爹,沒事的,你相信我。”
說著,我又往前邁出了幾步,離惡鬼僅僅只有半丈的距離。
如我所料的那樣,即使只有這么短的距離,惡鬼也不敢越雷池一步,顯然他們很是懼怕某種東西。
而在這里,極有可能就是那個連云大師都忌憚的女鬼。
“大家都看到了,惡鬼們傷不了我們,現(xiàn)在輪到我們了,我們要給他們點(diǎn)苦頭吃。”我轉(zhuǎn)過身面對村民們,把后背暴露給了惡鬼,村民們都瞪大著眼睛,生怕惡鬼會對我突然動手。
他們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在我提議之下,村里不少人開始收集童子尿。
童子尿能克陰邪之物,為了對付惡鬼,大家顧不得其他了。
婦女們紛紛把頭扭到了一邊,我則帶頭表率了。
沒多久,就收集了幾碗童子尿,我端著童子尿逼近惡鬼。
惡鬼怕了,竟然紛紛倒退。
“狗日的,吃我一碗圣水。”
我猛沖了幾步,當(dāng)即朝著他們潑了出去。
“嗷??!”
被潑中的惡鬼,整個人就像是被火燒般,竟然竄起了一簇簇火焰,惡鬼慘叫一聲,竟飛快逃離了此地。
“這童子尿效果竟比黑狗血還大。”
我眼中一亮,忽然聽到了后面驚恐叫聲:“高豐,小心。”
低頭一看,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跑出了樹蔭覆蓋的范圍,面色劇變,轉(zhuǎn)頭就看到只鬼爪飛快撲了過來。
“快回來!”
村長大聲喊著,與之同時,他把手中童子尿?yàn)⑾蛄宋摇?/p>
啪啪!
我當(dāng)即被淋了個正著,即將要抓住我的鬼爪更是發(fā)出刺耳的嗤嗤響聲,竟然如火般燃燒了起來。
那惡鬼真狠,竟然自己斬?cái)嗔四侵蝗紵氖直?,兇狠瞪著村長。
“媽呀。”
我撒腳丫跑了回去,臉上那黏黏的感覺,以及那難聞的尿臊味,讓我很是惡心。
“站遠(yuǎn)點(diǎn),太臭了。”
我一下子沖到了人堆里面,當(dāng)即就被人嫌棄了。
“奶奶的,我還沒嫌棄你們身上嘔吐物,你們倒是嫌棄我來了。”我氣不打一處來,村長皺著眉頭,說道:“都別埋怨了,看看能不能再湊點(diǎn)童子尿。”
之后,我們和惡鬼們僵持著,在天快亮之前,惡鬼們才離開了。
我們不敢離開,直到太陽出來,我們才敢離開榕樹樹蔭覆蓋范圍,村長帶著人收拾殘局。
悲戚,撕心裂肺的哭泣,響徹于整個村子。
我聽得很不是滋味,如果我沒有抗拒,村子就不會遭遇到如此劫難了。
我返回村口,跪在那些殘缺不堪的尸體面前,重重磕著響頭:“都怨我,是我一時之私,害了你們。”
那些哭紅了眼的家屬,他們都看向了我,眼中滿是淚水。
“高豐,如果不是你,我們村恐怕昨晚就滅絕了。”
村長紅著眼睛,想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我倔強(qiáng)的不斷磕著頭,頭都磕破了,不停喊著:“對不起,對不起……”
“這不是你的錯,孩子,你不要把所有責(zé)任都一個人承擔(dān)了。”
“不,都是我的錯。”
我抬起頭,滿臉是血,任由鮮血從額頭不斷滑落,有的滴入眼睛很是難受。
“是我的錯。”
我又埋頭猛磕,村長當(dāng)即叫人把我架了回去。
那時,我悲,我恨,我怨,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責(zé)。
村長見我情緒還沒平靜下來,就囑咐我爹,務(wù)必要看緊我。
還沒到中午,就有噩耗傳來了,昨夜在鎮(zhèn)上寄宿的高龍等人齊齊暴斃了。
他們尸體被抬了回來,也放在了村口,他們看上去沒有明顯的傷痕,只有脖頸處那道黝黑的細(xì)線。
他們眼睛睜得大大的,舌頭外露,極有可能是被活活勒死的。
十來個人,一夜之間命喪了,村中人更加人心惶惶了,他們連辦喪事的心思都沒了。
多希望白天再長點(diǎn),許多人盼著李云能夠馬上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今天,是他應(yīng)諾的日子,可我們盼星星,盼月亮,太陽即將要落山了,還是沒有看到他的影子。
村中彌漫著恐慌的氣息,一些人都絕望了,猛摔著家里的東西。
不知道是誰帶了頭,他們沖到了我家,被村長等人攔在了門口。
“高豐,你這個挨千刀的,給我滾出來!”
“媽的,要不是你這狗犢子,我們都不會死,反正都是死,死之前先把你埋了。”他們把怨氣,怒火通通發(fā)泄到我身上,村長鼻子都要?dú)馔崃?,怒道?ldquo;要不是高豐,昨天你們都死了,你們不但不感恩,竟然還想害他,你們到底是不是人?”
“我們不管這些,反正都是他害的。”
這些人強(qiáng)詞奪理,依舊在叫喚著:“高豐,滾出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