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云面前,惡鬼沒有半點反手之力。
不到幾回合,就被完全制服了,我對他的能力又多了分認識。
這位來自省城的陰陽大師,確實手段驚人。
雖說惡鬼昨夜被重創(chuàng),也不會弱到這種地步,只能說李云太厲害了。
“本道看你怨氣不小,有何冤屈還不說出來?”李云眼神犀利,如刀刃般射過去,惡鬼竟然哆嗦了下,從地上爬了起來,森冷的眼睛直勾勾射向村長,竟開口說道:“高巖,你還記得我不?”
村長叫高巖,這惡鬼竟然認識村長!
村里那些年輕的,都感到驚奇,像我爹那般年齡的,各個臉色都不好看。
有秘辛,這人只怕也是高杭村人。
我問我爹,這人是誰,為什么會吊在榕樹上,為什么會纏著我!
“他跟你一樣,哎。”
我爹沒頭沒腦說了句,就唉聲嘆氣,不愿多說了。
此時,村長恢復了冷靜,在他指示之下,我爹等人把村里年齡較輕的都帶走了。
就連廷國豪帶來的人也不例外,我作為當事人留了下來。
一下子冷清了不少,氣氛也變得森冷了,村長迎著惡鬼那憎恨的目光,緩聲道:“高崚,你的慘死,我們的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這一切終究是你自己所造成的。”
“放屁。”
惡鬼大怒,猛撲向村長,被李云一掌打飛。
“孽障,還敢逞兇,信不信本道將你打得魂飛魄散!”李云沉喝一聲,作勢要動手。
惡鬼一臉的忌憚,不敢再出手。
“大師,且慢動手。”
村長制止了李云,竟然走向了惡鬼,緩緩敘述著。
如果你沒有逃村,我相信你會是村長的不二人選,當年你執(zhí)意要帶人逃村。
事后,除了你,其他人都死了。
村長說到這里還看了我一眼,此時,我呆住了,原來這惡鬼竟然跟我一樣,都是逃村的。
而且,也是唯一的幸存者,難怪他身上會有那么多血痕,原來他也曾受到過家法。
村長把目光收了回去,陷入了追憶之中,臉上不時流露出痛苦之色。
你被執(zhí)行了家法,之后,你精神越來越不正常。
你開始傷害族人,禍害村里,我們不得不對你采取了措施,你知道最后一把火是誰放的?
“誰?”
“你爹。”
村長的回應,不但惡鬼變得失神落魄,就是我聽得都目瞪口呆。
虎毒不食子,他爹卻親手燒死了他。
“第二天,他瘋了,整天瘋言瘋語,我們沒有限制他的自由,不管他去哪里,都有人陪著他。”村長不停說著,我記起了小時候所發(fā)生的那些事。
那時,村里有個老瘋子,瘋瘋傻傻,遇到人,都會說兒子,你來接我了?
我當時還小,和二娃子他們戲弄過他,被我爹知道了,被拎回家猛揍了一頓。
記得,那是我被揍得最慘的一次,就連我娘求情都沒用。
二娃他們也被揍得很慘,好幾天都下不了床,自從那次后,就再也不敢對老瘋子有所不敬了。
沒過多久,老瘋子死了。
老瘋子沒有子女為他送終,卻是這些年辦得最隆重的一次。
大義滅親,有幾個人能做到,老瘋子卻做到了,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爹。”
聽完村長的敘述,惡鬼居然哭了,身上那種戾氣越來越淡,到最后,整個人竟然慢慢消散了。
“他走了,去投胎做人了。”
李云淡淡的說道。
“大師,那我女兒沒事了吧。”廷國豪臉上當即露出一抹喜色,李云嗯了聲,卻指著我,說道:“他就不同了。”
我剛剛長出了口氣,又提心吊膽了起來,問道:“大師,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那只惡鬼,僅僅只是開始,后面你村里會有越來越多。”
他的一句話,把我們都嚇壞了,就連廷國豪父女都嚇得臉色巨變。
“那只惡鬼死去多年,為什么最近才出來害人,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李云忽然抬頭看向了星光熠熠的夜空,指著北斗七星所在的位置,說道:“你們看看那北斗七星。”
沒有人回答,北斗七星,誰不認識?
我們知道他說這個有深意的,靜靜等著他,李云緩聲道:“你們村,北斗七星的斗柄是不是永遠指向北方。”
“對啊,現(xiàn)在是夏季,斗柄應該是指向南的,怎么會指向北?”
廷雨燕也看出了問題所在,一臉的匪夷所思,抹了抹自己眼睛,又看了下,確信沒看錯,不免驚嘆連連。
這個問題,也曾經(jīng)深深困擾著我,我在讀書的時候,曾問過老師,為什么我村北斗七星永遠指向北方,當時可沒少被嘲笑。
如今,這一次被他提起,就意識到事情不同尋常了。
“大師,你說的沒錯,村子里所能看到的北斗七星斗柄永遠指向北方。”我對他更加尊敬了,之前,對他的些許看法也改變了,能夠瞬間制服惡鬼,又能一眼看出村里千年的迷惑,絕不是泛泛之輩。
你們村,若是我猜得不錯,應該有千年的歷史。
千年以來你們村應該相安無事,這次惡鬼索命,是你們村千年以來唯一的靈異事件。
村長一臉的驚駭,對李云愈發(fā)尊重了,竟躬身道:“大師,你說的沒有半點錯,據(jù)我所知,高杭村之前確實沒有發(fā)生過靈異之事,這次如果不是高豐,只怕我們還被蒙在鼓里。”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村長對人如此尊敬,也難怪他了,此時,在場所有人都對他心悅誠服了。
太強了,一眼就能把我們村看了透徹。
“大師,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好奇道。
“北斗七星陣。”
云大師指著天空回應,說道:“我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北斗七星,而是北斗七星陣,它能夠鎮(zhèn)壓妖魔鬼怪,這是你們村千年來能夠平安無事的原因。”
“這次惡鬼又是怎么回事?”
“千年,北斗七星陣只能鎮(zhèn)壓千年,在這千年里陣法覆蓋范圍之內(nèi),沒有一只鬼敢靠近。”對于我的提問,李云沒有選擇直接回答,而是繼續(xù)說道:“物極必反,千年過后,這千年來被北斗七星陣強行鎮(zhèn)壓的陰氣就會強勢反彈,到時,村子就會被陰氣所彌漫。”
“大師,你是說北斗七星陣要失去功效了。”
我想到了之前的惡鬼,臉色當即不好看了。
“不會一下子,而是漸漸的,這過程快則數(shù)月,慢者一年半載。”李云英俊的面容漸漸凝重了,甚至就連眉頭都微微皺了下,我趕緊詢問道:“當北斗七星陣完全失效后,村子會變得怎么樣?”
“到時,村子會被陰氣常年籠罩,暗無天日,四面八方惡鬼怨靈會相聚于此,高杭村也會成為沒人敢涉足的鬼村。”李云的回答,令我們臉色大變。
“布置北斗七星陣的人,道行已經(jīng)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他跟你們祖先應該有段因果,不然,不會以如此逆天手段來庇護你們千年。”李云言辭之中,流露出濃濃的尊敬,然而,他的眼中卻流露出一絲異樣的光芒。
“大師,你有所不知,那高人結識的善緣并不是我們祖先,而是杭姓祖先。”村長有點苦澀,娓娓道出了高杭村的秘辛,高杭村,以前并不是叫高杭村,而是叫杭家村。
三百多年前,為了躲避戰(zhàn)亂,高家先祖帶著族人從中原地帶逃到了黔東南。
在慶豐鎮(zhèn),被當時的杭家族長請上了山,從此定居于山上,這一住就是幾百年。
那時,杭家在當?shù)厥敲T望族,對他們卻沒有絲毫的輕視。
當代族長還把女兒下嫁給了高家,從此,兩家之間聯(lián)姻數(shù)百年,到后來,高家人口越來越多,為了表明兩家世代交好,就把村子改名為高杭村。
然而,五十多年前,杭家遭遇了變故,杭家人竟一個個遭遇了不測。
有的,突然暴斃于床上,有的出去務農(nóng)時,竟被太陽的曬死,不少人更是無緣無故人間蒸發(fā),我們翻遍了整個鎮(zhèn)子,也沒找到他們一絲蹤跡,其中就包括我的母親。
那些失蹤的人,跟我們高家,都有著密切的關系。
“村長,我奶奶是不是也是一同失蹤的?”
“是的,她就是跟我娘一同失蹤的,當時我四歲,而你爹剛剛出生沒多久。”提起往事,村長不由黯然淚下,聽著村長道出的村里秘辛,廷國豪父女也震驚不已。
“大師,你說杭家人那次滅頂之災,是不是惡鬼所為。”村長臉色當即僵硬了,李云堅定搖了搖頭,很是肯定地說道:“不可能,如果五十多年前你村里就有鬼出沒,你們村子早變成鬼村了。”
“杭家人莫名其妙失蹤……”李云雙手負背,往前走了幾步,又走到了榕樹底下,嘴里低聲喃喃著什么,他的手竟攥得緊緊的,彷佛用上所有力氣般,我甚至都能夠隱約看到一條條青筋。
廷雨燕見我臉色很不好看,安慰道:“不要擔心,大師既然能夠看出門道,必然有解決之法。”
“可他是你爹請來的,如今惡鬼已經(jīng)解決了,他肯定會走人的。”我將目光收了回來,一籌莫展地說道:“而且,以我們村的財力,就算我們傾家蕩產(chǎn)也湊不出一百萬。”
“爸,你看能不能……”
站在旁邊的廷國豪,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還瞪了我一眼,喝道:“沒門,那是他們村子的事,管我屁事。”
“你就當少賺一百萬……”
“燕兒,你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那可是一百萬,都夠在縣城里買幾套房了,我就是有錢,也不會拿出這筆錢的。”廷國豪語氣強硬,還幸災樂禍地說道:“要是高杭村變成了鬼村,豈不是更好,正應了鎮(zhèn)上那些人傳言。”
“我們村要是變成鬼村,慶豐鎮(zhèn)就能置身事外?”我對廷國豪更加厭惡了,為富不仁,說的就是這種人,村長險些鼻孔都被氣歪了,怒指著他鼻子,瞪眼道:“廷國豪,別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可以在我村為所欲為了,再敢唧唧歪歪,信不信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臭錢,那你倒是拿出一百萬啊,一群窮鬼,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錢請大師出手。”廷國豪嘴巴還是那么臭,村長飛起一腳踹了過去,三兩下就把廷國豪撂倒在地。
別看廷國豪看上去挺壯實的,其實是虛胖,村長雖然干瘦,但是從小到大,沒少干力氣活。
廷國豪壓根不是他對手,被他騎在身下猛揍。
拳頭一個個揮下,口中罵道:“媽的,剛才就想揍你這龜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