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么走掉好嗎?”
范瑤被張立拉著,走路時有些跌跌撞撞,張立走的很急,他沒有回頭,徑直朝街道另一頭走去。
“別說話,有人跟著。”
張立側過臉望向后方,他看到一臺轉角處過來一臺灰色轎車,在自己下來的那臺奔馳車前停下,整個車身都攔在前面。
從里面下來四五個男人,手里都拿著鐵棒、鋼管之類的東西,為首者是個只穿了白背心和灰色運動短褲的男人。他們徑直圍上任澤那臺車,對里面的人說了些什么,然后就開始砸,有女人的叫聲傳過來,張立有些猶豫,但終究沒回去。
從張立的角度看不到更具體的情況,但他沒有管的想法,而是拉著范瑤走的更快,幾乎是在跑,只是后面那些人顯然并沒有看到張立下車,否則這時一定會追過來的。
張立本想直接離開,但只跑出去一百米范瑤就已經(jīng)體力不支、氣喘吁吁,整個人都要靠在他身上了。張立皺眉,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附近的大排檔、小吃店已經(jīng)開始營業(yè),便拉著她進了街角一家小吃店。
“我們……要,吃飯……嗎?”
范瑤好像有點拿不準狀況。
“這里人多。”
張立皺著眉說。
“可是那個包子好像很香啊。”
“……”
“那就吃飯吧。”
張立倒覺得這沒什么,那些人應該是針對自己而來,但看到任澤的秘書沈秋漣想來也不會放過,而且,誰也沒見過他的臉,不知道他長什么樣,更不會認為他會膽子這么大,直接在這里吃起了東西。
他們唯一可能知道自己身份的渠道是在替補比賽登記的學生證,但證件照這種東西和本人的差別一向很大,以任澤的行事也不可能想不到這點,提前做出防備。當然,如果他沒想著保下自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過那種可能性極小,任澤在自己身上花了很多心思和功夫,不可能就這樣放棄,甚至,就算在張立說出方才那番話之后,他也沒可能放棄。
其實并不是不能理解,英雄聯(lián)盟這個游戲玩的人多,做職業(yè)選手的人也多,但拳頭官方注冊的千名職業(yè)選手中能達到A級評價的不超過二十人,像自己這樣尚沒有真正效力職業(yè)的自由人更是稀有,如果再加上可以威脅一位粉絲以百萬計的當紅明星秘密,那就是絕無僅有了。
以任澤的野心和欲望,根本不可能放過張立,張立很清楚這一點,才拒絕地那么干脆、明確,不留余地。也許之后任澤還有手段,但把話說絕些至少好過將來難過,張立對于這種人的下限想的很低,因為他們根本沒有下限。
找了個角落坐下,點單,范瑤好像才想到剛剛發(fā)生的事情。
“那他們怎么辦?”
張立拿出手機,找到了任澤的電話,他想了想還是沒撥出去,而是直接打了110.
“喂,是警察叔叔嗎,人民路有人當街斗毆,十幾個男人圍攻一個女人,場面控制不住了,你們趕緊來?。?rdquo;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夾了剛端上來的小籠包蘸醋,塞到嘴里大嚼。
“不去救他們嗎?”
“報警就夠了,他們是要我的手。”
“你拒絕他們是因為知道有人跟著?”
“不是,我本來也不想做這件事。如果不是因為文天瑞是個切實的威脅,我需要把他打痛才能讓他不騷擾我父母,我是絕對不會來打比賽的。”
張立咬著包子說,門外街上已經(jīng)有沉重的腳步、呼喝聲傳過來,他張望一眼,繼續(xù)埋頭吃東西。
“老板,誰是剛進來的?”
一個肩抗鋼管赤著上身的人走進來,他看起來二十多歲,肌肉鼓漲,額頭上還帶著血。
小吃店的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見他這樣問,下意識看了張立這邊一眼,卻沒把實話說出來。
“都是新客人,這不是飯點嗎,吃飯的人多。”
那青年在店中掃視一圈,把目光停到張立這桌,他眼睛一亮,扛著鋼管走過來圍著桌子轉了半圈,然后貼著張立坐下來,指指范瑤說。
“兄弟,跟女朋友吃飯啊?”
“嗯。”
“女朋友夠漂亮啊,胸大!爽不爽???”他一臉猥瑣、揶揄,就要伸手去碰范瑤。
張立撇了他一眼,攔住他的臟手:“這不拼桌,你要吃飯就自己找地兒,不然就滾。”
這話一出口,所有食客和老板都望過來,覺得這個小年輕真是膽大包天,人家身上可帶著血呢!
那人眉頭一皺,用力拍了桌子,那籠包子顫了顫,掉了兩個出來。
“媽的你怎么說話呢?犯賤是不是?”
張立笑笑:“我在這里好端端吃飯,是誰犯賤湊過來的,又不是沒地方,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他說著就要去拿桌上的手機,卻被那人一把推開,手機掉在地上,那人直接踩過去,一腳跺爛了液晶屏幕。
張立嘆了口氣,本以為這位王總手下的人好歹是專業(yè)人士,被老大派了任務會上心一點,專注尋找任務目標,但現(xiàn)在看來,其實傻叉就是傻叉,不僅看到美女走不動道,連輕重緩急都不知道。
張立故意給他找麻煩,就是要拖他的時間,在不知道自己具體長什么樣之前,他們的尋找是漫無目的的,而被自己這樣的人拖住更是大忌,當然,任誰都想不到這個拖住他們的人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只不過這種算計對傻子是沒用的,就跟打慣了發(fā)育節(jié)奏的鉆石選手去黃銅局玩會發(fā)現(xiàn)套路、算計、眼位完全適應不了就是干的世界。
“怎么?還報不報警?”
那人表情得意,他擦掉額頭上的血,拍著張立的肩膀。
張立沒理他,把半個包子塞進嘴里,然后把筷子握實,直接插向他的眼睛。他用了最大的力氣,但終究是沒做過這種傷人的事情,不夠熟練,沒捅到眼珠,捅到眼眶。
但這也夠那人疼的,他一把推開張立,在地上打滾,鋼管當啷一聲掉地上。
張立扔掉手里只剩半截的一次性免洗筷,朝對方露出來的后背踹了幾腳,見他還在動,還在大聲嚎叫,心里煩悶,撿起那根鋼管,猶豫了一下又扔掉了,在制服對方之后任何暴力手段都是過當防衛(wèi),會進監(jiān)獄的。
“報警。”
這話是說給范瑤聽的,他可沒指望滿堂食客或是老板娘能站出來主持公道,一來,這人的確很兇很危險,別人有自保之心非常正常,二來,如果真鬧大了他的身份恐怕也會暴露出來。
張立撿起被踩碎的手機,拉著范瑤就走。
對方來找自己的人不可能太多,從那臺車上下來的幾個人里至少要有三個看住沈秋漣跟司機,能過來找自己的至多兩三個,而且必然是分頭到各家店鋪里一個個找,或是直接朝更前面追過去了。
“包子!還沒吃完呢!”
范瑤好像總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特別在意。
“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吃包子。”
“可是那個包子很大??!”
“沒你的大,回去吃方便面吧。”
范瑤還在想“沒你的大”是什么意思,張立已經(jīng)攔下一輛出租車把她推了進去。
“師傅,去新民路。”
“又見面了,小伙子。”
張立聽這話有些耳熟,他看了司機一眼,發(fā)現(xiàn)是前兩天在火車站載他的那個司機,想著這人做的事情,他笑了。
“師傅,今天我有急事,我們打表吧。”
“好嘞!”
司機按下“空車”的標示牌,然后重重踩下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