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羅瞎子一見我這樣子,也不知道怎么的,我見他神色好像慌了一下。
他連忙將我扶起來,和藹可親的說你這是干什么,這可當不起啊。
我說你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就不起來。我實在想不到其他辦法來挽留羅瞎子幫我們這個忙,羅瞎子的名頭,放在以前,我絕對會認為他是自吹自擂。
利用村民的迷信心理去騙人騙錢,以便充實自己的腰包。
可現(xiàn)在,這個想法一下子就給抹殺掉了,干爹的事我是親身經(jīng)歷者。
記得我小時候常年多病不好帶養(yǎng),我媽就讓我拜李福生為干爹。那個時候村里民風樸實,拜干爹的思想從古到今一直保留下來。說也奇怪,自從我拜了李福生為干爹后,我就再也沒怎么病過,身體也一天比一天硬朗起來。
腦子也好使了很多,干爹見我這般活潑,每次從外面打工回來都會給我和李勇帶回好吃的,一直持續(xù)到我考上大學,我媽說千萬不能忘了干爹的好。
他只是因為年紀大了,不好找工作才回來務農(nóng),可身子骨一直很好。
好端端的一個人,卻說走就走了,而且現(xiàn)在就連尸體都不見了。
有了這些因素,所以我一直都沒起來,羅瞎子看著固執(zhí)不起的我,最后無奈的嘆了口氣答應下來,并長嘆一聲道:“看來這興許就是命數(shù),是想躲也躲不過的命數(shù),娃子,我應下了,你先起來吧。”
我爸媽此時連忙過來將我扶起來,千恩萬謝的將羅瞎子請上桌,現(xiàn)在也快到了用飯的時間,先吃完飯再說,羅瞎子想了想便說行。
只是羅瞎子在吃飯的時候,總會有意無意的拿他的右眼看我,他雖然被人叫做羅瞎子,可只是瞎了左邊的眼睛,也不知道怎么瞎的。這點自然不是我現(xiàn)在要去關心的,我只關心干爹,以及干媽和李勇的事。
干爹的事情可以說是李勇和干媽的一塊心病,也可以說是全村的心病。
不把這病治好,恐怕村里以后會不安生。
只是他時不時那么看著我,讓我心里有些發(fā)毛。心里很是疑惑他干嘛用這樣的眼光看我,他那看我的眼神跟看別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該怎么形容呢,對了,那感覺就好像是要看透我似的,又好像是覺得我這個人身上存在有著某種特殊的東西,讓他又害怕又好奇。
因此連吃飯都不停的打量我,我不知道別人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不過我倒覺得他越是這樣看我,我心里就越是驚慌。不由得問他看我干啥?
一聽見我發(fā)問了,羅瞎子連連說沒看啥,說我長得有些耐看,想著我這么俊秀的娃子有沒有談過女朋友,要是沒有的話,他可以幫著做個媒婆。
我爸媽在一旁聽后,感謝了一番,然后便說我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羅瞎子聽后說了些那還不錯,小伙子有福氣之類的話,就沒有再問了。
不過我知道這是羅瞎子在掩飾而已,他應該有更深層次的含義在。
只是眼下我還不清楚他看我的那個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當我們要下桌子的時候,梁佳星忽然跑過來說,他看到我干爹李福生的鞋子了,那是一雙壽鞋,他們?nèi)タ戳?,就是李福生死后穿的那雙。
還說這鞋子就在青樹林里邊,是鄰村一個上山挖藥的人看見的。那人邊往回跑邊說不吉利,大清早的遇上這個東西,連連吐了幾口唾沫。
羅瞎子聽后就問青樹林在哪兒,三叔公說就在后西山,那林子是個出藥材的好地兒,村里人閑下來的時候就會去那兒找藥,挖來拿到鎮(zhèn)子上賣了換錢。
羅瞎子不等三叔公說完,就皺下眉頭,說了聲:“我們?nèi)タ纯础?rdquo;
聽了羅瞎子的話,三叔公跟馮永貴在前面帶路,后邊跟著羅瞎子。
除了李勇外,在我們幾個留在村里的后生也跟著去了,不過我心里卻是很疑惑不解,干爹的鞋子是穿在他腳上的,好端端的怎么會在那出現(xiàn)?
難道村里還有專門偷尸體的人,可他偷尸體能做什么?
此時走在我旁邊的馮明亮看悄聲的跟我說道:“浩子,我覺得這事里邊越來越古怪了,好像有人不想讓李叔安心下葬似的,不知道你覺察出來沒有?”
聽馮明亮這么一說,我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子,他說的好像在理。
一旁的梁佳星也聽到了他的問話,就問道:“馮明亮,那你說這個不想讓李叔安心下葬的人會是誰,李叔可沒得罪過什么人,那人為啥要這么做。”
馮明亮沒聽出梁佳星話里的意思,只是搖搖頭說他也不清楚。
梁佳星就低聲罵道:“不知道,就別亂說,小心引起村里人恐慌。”
馮明亮嘟囔了一句說他只是有這個猜想而已,這怎么能肯定。
我卻說馮明亮說的倒是有些道理,不然干爹好好的躺在棺材里,怎么會在一夜之間就不見了,我就問梁佳星說昨晚不是你在守夜嗎?你守到幾點鐘?
他說守到早上四點,實在困得不行了,就讓馮明亮出來守的夜。然后我就將目光看向馮明亮,以為我們在質(zhì)疑他,就連連澄清道:“我守到六點鐘,不過可沒發(fā)生啥奇怪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
我們都對此感到郁悶不解。這個時候梁佳星忽然對我倆說道:“我倒記起來一件事情,好像在昨晚三點鐘的時候,我上了個廁所,回去時好像看見一個人影從靈堂里出去,我就去追,可那人卻消失了,所以又繼續(xù)回去守夜。”
莫名出現(xiàn)了個人影?
而且還是三點鐘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就聽到有人在敲門。而且那人只是在外面很有節(jié)奏的敲,問他卻什么也不回答,到四點多的時候就沒了動靜。
然后我就睡到了天亮。
回想到這一連竄的事情,我就問梁佳星說你確定看到人影出去?梁佳星以為我們不相信,就說都什么時候了,難道還能用這種話騙人不成。
我就沒有再多說啥了,因為我隱隱中感覺到干爹尸體的消失,肯定跟昨天晚上來敲我店門的人有很大的關系,只是不知道敲門的人是誰。
為什么會在那個時間來敲門?不行,今晚我得看看那人到底是誰?
我們說話聲小,距離他們又遠,所以他們聽不到我們的談話。
沿著樹林往上邊走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忽然停住了。都愣愣的站在那兒直勾勾的看著前面,我們有些好奇,就過去看看怎么了??煽吹角懊娌贿h處出現(xiàn)的一個小墳包后都愣神了,這里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一座新墳?
三叔公好奇的說道:“這里怎么會有一座新墳?要是哪家有喪事,我們一個村的怎么會不知道?而且李福生的墳明明在安神橋那邊的雞嘴山,這兒什么時候又出現(xiàn)了一座新墳,還是在青樹林里?羅大哥,這……”
三叔公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說了,大家看到后心中都有些好奇起來。
羅瞎子望著前面那座新墳,觀察了好久,隨即走到墳前,抓起一把泥土在鼻息間聞了聞,而后拍拍手掌跟我們說道:“這好像是昨晚挖出來的。”
昨晚挖出來的?
我們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怎么會是昨晚挖出來的??煽纯催@翻出來的泥土,倒真像是昨天晚上連夜趕工給挖出來的。
難道又有人要死了?但也不應該埋在這兒??!
馮永貴和德叔上前驚奇的說道,昨天晚上都在家睡覺,誰會沒事兒跑到這里來挖墳,他們雖然懂得不多,可這陰宅的風水還是多少知道一點點的。
這里明顯就不適合建立陰宅。
但羅瞎子的話卻讓我們在場的人心中生寒,他平靜的說道:“這座新墳是李福生他自己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