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還在為我的話而生氣,崔叔叔也不說話,過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他便向我做了個手勢,隨即一躍而下。
我已經(jīng)跟他說過了,入口下邊全都是淤泥,還有喝掉之后就會讓人陷入昏迷的紅色腥臭液體,千萬不能輕易下去,他顯然把我的話當做了耳旁風(fēng),此時我想要阻止,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不管怎么說,他都是為了我而來的,無論如何我都要救他才行,可是我該怎么辦呢?
就在我苦思無計的時候,崔叔叔突然在地下喊道:“你還墨跡什么?難道不想救你的小情人了?”
聽他的聲音,似乎并沒有大礙,但我卻不敢輕易相信,隨即趴在動口向下一看,卻什么都看不到。
頓了頓,我才說道:“你肯定是陷進泥里出不來了,想讓我下去跟你一起受苦,哼,我才不會上你這當呢!”
“小孩脾氣!”崔叔叔笑了笑說道:“你若是不下來的話,我可自己去了,到時候把齊彤救了出來,她感恩途報,到時候嫁給誰做媳婦兒可就不一定了。”
一聽這話,我當時就急了,也顧及不了這么多,咬著牙便跳了下去。
本來我還以為肯定會跟上次一樣,因此提前屏住了呼吸,然后雙腳并沒有感到淤泥的柔軟,而是落在了堅實的地面上。
等崔叔叔晃亮火折子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那些淤泥以及紅色的液體都凝固了,就像是結(jié)冰了一樣,而其中,赫然夾雜著一些灰白色的粉末還有閃爍著熒光的斑點,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一樣。
顯然一切都是崔叔叔那個瓶子里的粉末造成的。
我這人好奇心中,藏不住事兒,連忙問他那小瓶子里究竟裝的是什么。
崔叔叔哼了一聲,說道:“剛才你不是還說教過你本事的人都死了嗎?我可不敢教你。”
聽了這話,我也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怎么還跟我一個小孩子較勁呢?
終于,在我的苦苦糾纏之下,崔叔叔這才說出了答案,原來小瓶子里裝的是生堿和螢火蟲研成的粉末。
這兩樣?xùn)|西各自都平平無奇,但是放在一起就不一樣了。可以讓鮮血瞬間凝固,只要撒上這么一小搓,就會瞬間變得比花崗巖還要堅硬。
我這下可是長見識了,又問他隨身攜帶這個東西干什么,他確是笑而不語。
時間有限,我們也沒有過多停留,便按照我上次走過的路向那具僵尸走去,說也奇怪,上次我一會兒就走到了,然而現(xiàn)在走了半個時辰,卻還遲遲未到,直到最后,我倆都累得走不動了,這才停下來休息。
崔叔叔嘴里嘟囔著:“這里有古怪,按理說我們早該到地方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了崔叔叔的話,我瞬間就吃了一驚,他上次根本就沒下來過,怎么會知道下邊的道路呢?
想到這里,我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先前對他的種種猜測也漸漸涌上心頭。
一路上他都在用各種話敷衍我,剛開始我還猜不透他想干什么,現(xiàn)在想起來,不管他說了些什么,最終目的就是帶我來這里。
顯然這里有他所需要的東西,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需要我?guī)兔Σ拍艿玫健?/p>
崔叔叔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只見他皺著眉頭,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睛在泛著光彩,在這黑暗的地窖之中,看的格外清楚。
那種光彩絕對不是人類能夠具有的,倒更像是某種野獸,比如……黃皮子!
如果你沒有親眼見到,絕對無法想象我心中的恐懼,趁著他出神的功夫,我悄悄向后退去,地窖里的道路四通八達,我不知道通向哪里,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比跟他在一起安全。
退后了十幾步,崔叔叔仍然沒有注意到我,此時即便他發(fā)現(xiàn)也未必能夠追的上我,于是我想都沒想,便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本來我是打算順著地窖口再爬上去的,然而很快這個念頭就被我打消了,因為不管我怎樣跑,最終都會回到原地。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慌忙之中走錯了岔路,于是漸漸放慢了腳步,又用石頭做了路標,可是走不了多久,剛剛做下的記號就會出現(xiàn)在眼前,就像是從始至終都在圍在一個地方轉(zhuǎn)圈似的。
非但如此,我以同樣的速度在這條路上走了三次,然而那些記號每次出現(xiàn)在我眼前的時間都不一樣,也就是說這段路的路程一直在變化著。
世界上最恐怖的絕對不是妖魔鬼怪,或是靈異之物,而是埋在人心中的恐懼感,此時我就深有體會,四周靜悄悄的,似乎這個世界中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除了我急促的呼吸聲外,再聽不到任何聲響。
在這樣的情況下,時間對我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什么概念了,我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樣漫無目的的行走,同時,我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理智正在被一點點摧殘。
就在我?guī)缀跸萑氙偪竦臅r候,崔叔叔突然出現(xiàn)了。
我可以確定,絕對沒有聽到一點動靜,他似乎就是這樣憑空出現(xiàn)的,我被嚇了一跳,當即后退了數(shù)步,直到碰著墻壁才停了下來。
崔叔叔說你怎么了?這里四處都透著詭異,咱們還是不要分開比較好。
說著,他便想向我靠近,我連忙揮手攔住,說道:“你這怪物,不要過來!”
崔叔叔先是一愣,隨即笑道:“你怎么又疑神疑鬼了?我不是已經(jīng)向你證明過我不是死人了嗎?”
我冷笑一聲,說道:“你的確不是死人,甚至連人都算不上,你張口閉口提到的黃皮子大仙,恐怕就是你自己吧?”
若是在以前的話,我還能裝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但是剛剛走完這段路,我的心弦早已經(jīng)繃到了極點,就像是一股又一股的巖漿不停的被注入到火山之中,如今終于到了暴發(fā)的時刻。
因此,這番話說的一絲余地都沒有給他留下,基本上每一個字都是被我從喉嚨中喊出來的。
崔叔叔抿了抿嘴唇,臉色變的十分難看。
“怎么?被我拆穿真面目,所以惱羞成怒了嗎?”連最恐怖的事情我都經(jīng)歷過了,這時候已經(jīng)沒什么事情可以讓我感覺到害怕了,即便是他立馬在我眼前變成一只黃皮子,恐怕我也不會有太多的驚訝。
頓了頓,他才說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的確有難言之隱。”
他的眼睛很亮,就像是兩顆晶瑩剔透的綠寶石,他自己似乎不知道,但我分明看到他說話的時候,眼珠不停的轉(zhuǎn)動,顯然心中又在編造什么鬼話了。
我也不著急拆穿,而是就像看一場馬戲似的看著他,我倒是想知道,他又會編出什么樣幼稚的借口。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喊道:“是誰在下邊?”
我聽的出來,這聲音正是出自李老太之口。
這地窖極大,也格外空曠,就像是一個擴音筒似的,將這聲音擴大了無數(shù)倍,也不知道她人在那里,但在我聽來卻是如在耳旁。
崔叔叔顯然也聽到了這聲音,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隨即向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看他的樣子,顯然對李老太很忌諱。
他越不讓我說話,我就偏偏要說給他聽。
這下崔叔可真是急了,我剛剛張開嘴巴,他便一個縱身跳到了我的身旁,可是手剛剛碰到我的嘴唇,便如遭電掣,整個人的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