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趕尸秘傳》記載,清朝末年,八國聯(lián)軍犯我國土,趕尸一派雖然屬于旁門左道,但心懷天下,竟發(fā)掘了湘西一代的所有古墓,率僵出湘,與侵略者分庭抗拒。
僵尸集天地間的怨氣而生,不死不滅,一旦上了戰(zhàn)場,自然無往而不利,然而將侵略者打退之后,它們卻擺脫了趕尸人的控制,遇人便殺,所到之處尸橫遍野,無骸不露。
趕尸一派知道自己犯了天條,決心彌補自己的罪過,而后發(fā)下了毒誓,凡趕尸傳人,務必以降魔衛(wèi)道為己任,讓普天之下的僵尸重歸黃土。
除此之外,書中還記載了很多關(guān)于對付僵尸的方法,只看的我心驚膽戰(zhàn)。
義父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務必回一次老屋,難道就是為了這本書嗎?
這或許是唯一的解釋了,因為除此之外,屋中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本來我和齊彤是打算天黑之前就離開村子的,然而就這么一耽擱,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淡了下來,并不是因為夜晚來臨了,而是暴風雪的前兆。
如果在路上遭遇了暴風雪,除了等死之外,也就沒什么好做的了,無奈之下,我們只好決定留下來過夜。萬幸這所老屋還算堅固,應該勉強能讓我們撐過今晚。
只聽得屋外狂風大作,干枯的樹枝被吹得“簌簌”作響,我甚至還聽到了其中夾雜著人類的呼喊聲。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是轉(zhuǎn)頭一看,齊彤已經(jīng)被嚇的臉色發(fā)白,顯然她也聽到了。
除了我和齊彤之外,村子內(nèi)絕對再無活人,想到這里,我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那呼喊聲越來越遠,還沒等我和齊彤松口氣,房門突然咣當一聲,似乎是被什么砸到了,緊接著便有人在門外喊道:“屋里有人嗎,行行好,給開個門吧。”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我和齊彤都嚇了一跳,我們誰也不敢說話,只希望外邊的人趕快離開。
可他就像是跟我們作對似的,我越是這么想,他越是不走,反而敲的更起勁了,恐怕用不了多久那木門就被他砸碎了。
齊彤說要不然咱們就讓他進來吧,否則這冰天雪地的,非得把他凍死不可。
我說絕對不行,方圓幾十里內(nèi),沒有其他村莊,那么他是從哪兒來的?難道你忘記其他鄉(xiāng)親們的樣子了嗎?
齊彤抿了抿嘴唇,說道:“我當然沒有忘記,可是他不一樣,他既然能說話,那么就說明他也是個活人,咱們可不能見死不救。”
一邊說著,她便向門口走去。
我想要阻攔,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好順手撿起一塊石頭藏在了身后。
齊彤剛一拉開門栓,屋門“哐當”一下就被推開了,緊接著便有一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這人四十歲上下的樣子,穿了一身破棉襖,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別看他樣子長得挺老實,但臉上赫然有一道刀疤,由眉角直接蔓延到下巴上,顯然不是什么善茬。
剛一進來,他就對我們千恩萬謝,然后就問我們家里還有沒有其他人。
齊彤正想回答,我連忙攔住,接口道:“我三個叔叔和兩個伯伯都在里屋睡覺,你就在外邊湊合一晚上吧。”
他先是一愣,隨即皺著沒有問道:“這不是老山寨的家嗎?我怎么沒聽說過他家中還有兄弟?”
老山寨正是我義父的諢名,至于來歷我就不清楚了。
聽到他說認識我的義父,我也不禁松了口氣,說道:“那些叔叔伯伯都是我家的鄰居,這不是下大雪嗎,都來我家躲天災了。”
他喝了一碗熱湯,臉色緩和了不少,這才說道:“我來這村子半天了,一個人影都沒有,你該不會告訴我全村的人都在你家吧?你跟我說實話,你們這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誠懇,但我卻不敢輕易相信,不管怎么說,我也是跟義父一起出去闖蕩過的,這點防范之下還是有的,若是讓他知道家里沒大人,說不定會起什么歹念。
我一個小孩子家家的,齊彤是個女孩,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對手。
于是連忙說道:“村子里啥事兒也沒有,不過大部分人都出去躲天災了,只有我家結(jié)實,所以才沒有離開。”
聽我這么說,他已經(jīng)不再追問了,只是看他的樣子,顯然看出來我是在撒謊了。
頓了頓,我又問他來找我義父干嘛。
他說這種事情不能跟你說,一定要跟老山寨當面談。
一邊說著,他突然站了起來,三步并兩步的跑到了里屋,一把就把門簾掀了起來,我想要阻止,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將齊彤藏在身后,滿臉防備的看著他。
看到屋子里沒人,他似乎也不驚訝,笑著說道:“娃兒別怕,我和老山寨是拜了把子的兄弟,這次是有事兒找他幫忙,絕對不會害你們的,你快告訴叔,他去哪兒了。”
眼看事情發(fā)展到這樣的地步,我也不能藏著掖著了,否則不小心把他惹怒了,天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情,于是我便將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
聽完我的話,他的眉頭就是一皺,隨即坐在地上,似乎是在沉思著什么,過了好久才抬起頭,問道:“你是說出了你們倆之外,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連老山寨也不在了?”
我還沒說話,齊彤已經(jīng)哭了出來。
我當然也傷心,但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來,還是小心觀察著他的舉動,只要他稍有企圖,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把他開瓢。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他并沒有什么不軌的舉動,只是有意無意的問起我義父臨走之前,有沒有留下什么話,還想盡辦法的跟我拉關(guān)系。
他說他叫崔風波,非要我叫他崔叔。
雖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我心中始終對他存著防備,因此關(guān)于義父的遺言也都含糊其辭了,他不再多問,便隨便找了個地方睡了過去。
有這么一個陌生人在屋里,本來我是不敢睡覺的,然而也不知道為什么,眼皮突然變得十分沉重,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暈腦脹,已經(jīng)不知道睡了多久,更讓我害怕的是,屋子中除了我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那個借宿的男人跟齊彤都不見了蹤影。
這可非同小可,我一驚,差點就哭了出來。
屋門打開著,我連忙沖了出去,此時外邊的暴風雪早已經(jīng)停了,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道是誰在門前掃出了一片空地,支了一個篩子,此時里邊已經(jīng)扣到了一只野雞。
就在這個時候,身后突然有人說道:“我要是不想死,天王老子都拿我沒辦法,這不,一只大肥雞就這樣上趕著找上門來了。”
我回頭一看,說話的正是崔叔,一邊說著,他便拿開篩子,將野雞取了出來,順手就擰斷了它的脖子。
我連忙問她齊彤到哪里去了。
崔叔把手一攤,說道:“我怎么知道,我出來打獵的時候,看你們都睡的好好的,就沒有驚動你們,怎么,她不見了嗎?”
當時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齊彤,根本沒留心他說話的語氣,想到生死不明的齊彤,我一下子就慌了。
崔叔笑了笑,說道:“別著急,一個大活人還能飛了不成?你看這到處都是白雪,她要是離開的話,肯定會留下足跡,咱們順著足跡找下去,不就成了嗎?”
被他這么一說,我才幡然醒悟,仔細一看,果然見到一排腳印延伸到了村外,足跡還挺清晰,顯然剛剛離開不久,而且只有一排,也就是說并沒有人強迫她。
可是她為什么要離開,而且一個招呼都不打呢?
我也沒來得急多想,便順著足跡追了出去。
我從小就跟著義父東奔西跑,因此對自己的腳力還是很有信心的,以我的速度,我本以為很快就能追上齊彤,然而一連跑出了幾里地,卻連個人影都沒看到,而地上的足跡也不見了。
難不成一個大活人就這樣不翼而飛了?
饒是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不少讓人難以捉摸的事情,但我還是不禁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也就在這個時候,崔叔追了上來,看了看我紅腫的雙眼,噗嗤一笑,說道:“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可哭的?”
我說丟的又不是你媳婦兒,你當然不傷心了!
話一出口,我也不禁覺得有些臉紅,雖然我從沒和齊彤說過什么,但一起經(jīng)歷了這么多,我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媳婦兒了。
偷眼看了看崔叔,似乎并沒有在意我的措詞,我這才感覺到輕松了不少。
向四周打量了一番,他才說道:“你還想不想見到你的小情人了?”
我說當然想,可她就這樣消失了,我上哪找去?
崔叔笑了笑,說道:“虧你還是在這里長大的,難道連黃皮子的故事都沒聽說過嗎?”
黃皮子就是我們說的黃鼠狼了,然而它有什么故事我還真不知道。
崔叔故意表現(xiàn)得十分驚訝地問道:“你真的沒聽過這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