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找了間客房,周七郎便入住了,可是小公主卻十分氣憤的看著他。
“不行,我要單獨一間!”小公主嚷道。
“錢不夠,擠擠沒事的,你睡地上我睡床上,互不打擾不就行了。”周七郎隨口說道,放著床被。
“什么?賤人!你居然讓我睡地上!虧你還是個男人,不要臉!我就要單獨一間!”小公主不干了,叫嚷著要單獨一間。
“你喊也沒用,錢都給了紅胡子。再嚷嚷,把你就地正法。”周七郎蹙眉故意嚇唬道。
小公主被一嚇退了幾步,看著這里面小小的格局,渾身顫抖,憤怒的甩袖離去。
周七郎怕她出事,緊跟著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繁華不絕,街頭商鋪林立,小販叫賣不絕于耳。
城中建筑頗為特色,有的不像是東方世界的格局布置。
周七郎拉了個行人才打聽到,這些洋氣的閣樓是西方世界魔法師的使館,也稱之為魔法師公會。
周七郎這才明白,為什么大街上有一些形象與東方人士不同的人,原來是西方人。
雖然早先他在趙國皇城與西方人接觸過,但是也未深,畢竟西方魔法師與西方普通人還是有差別的,更多的體現(xiàn)在衣著上。
沒想到,這伏龍城果然水深的很,各大勢力交錯,連西方世界的魔法師都在這有據(jù)點,足以見得其地位的超然。
“呀,這個好吃,嗯,這個也好吃……”
小公主在前面歡呼雀躍的,這個攤子拿走冰糖葫蘆,那個攤子拿走棉花糖……
結果,引來人家商販的叫嚷:“喂,小姑娘沒給錢呢!”
“找賤人。”
……
“找賤人。”
……
“找…賤…人…”
整個街道上只聽見小公主的吆喝聲,蹦蹦跳跳的隨手拿東西,結果惹來一幫人堵著周七郎。
周七郎很無奈,扣扣掖掖的從懷里掏出一枚金幣,隨手一拋,而后引起商販的哄搶,自己鉆空跑了出來,二話不說,追著前面興高采烈的小公主,上去就是一個爆栗!
“哎喲,疼死了!”小公主疼的差點飆淚,瞪著周七郎。
“你再胡來,小心我把你賣了,正好我沒錢!”周七郎一臉生氣的訓斥。
“販賣人口啦,他是個人販子,把我拐到這里,還要把我賣給…賣給…富老當小妾…嗚嗚……”
“嗚嗚……救救我,我不要給富老當小妾……”
這才一息的功夫,小公主聲淚俱下,蹲在大街上痛哭起來。
這一嗓子,直接引來周圍人的圍觀,紛紛指指點點周七郎開始訓斥。
老百姓無非痛恨這些事。
周七郎急得滿頭大汗,拼命解釋,人言可畏啊,這么多人堵著他,就差把指頭怵到他的鼻子了。
“大家誤會了,誤會了,我們兄妹倆鬧矛盾呢。”
可是沒人聽啊,眾人結結實實的圍住了周七郎,而此時的小公主趁機貓著腰鉆著人縫跑了。小公主出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還不忘回頭揚手嘲笑周七郎,便揚長而去。
“賤人,后會無期。”
“你!”周七郎剛想追出去,就被伏龍城的百姓給堵了回去。
到了晚間,周七郎好不容易從人群中逃脫,廢了一番口舌,這才回到客棧,直接躺倒在床。
沒想到人世間最難的不是修行,而是人心。
“遭了,這么晚了,小公主不會有事吧。”周七郎猛的從床上騰起來。
想到這個,他左思右想之下決定還是算了,他猜測那個趙國的老家伙肯定跟下來了,所以他不想管了。
周七郎估計沒幾天,那個調皮的小公主就會回來了,她身上還有禁制,而且神識印記還在。
周七郎如此想,便倒床睡覺了。
這一晚,周七郎做了個夢,又回到了那個血腥殺伐的一晚,再次看到了那個男人,那張熟悉又陌生,令自己一輩子忘不了的面孔。
周七郎夜里驚醒,渾身冒著冷汗,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好像有什么事要發(fā)生,而且與自己有密切的聯(lián)系……
翌日清晨,周七郎早早起床,簡單的洗漱,吃了早點,而后出門準備逛逛這座伏龍城,隨便打聽一下這里的情況。
街道如往常一樣,熱鬧非凡。他先是看了這里的各大賭坊,風花雪月場所,當然只是隨便看看。而后又去了靈獸販賣坊自己靈晶交易坊。
靈獸販賣坊里,各種等級不一的靈獸都有,恐怖的擁有金丹后期的實力,更甚至坊內深院傳出了低沉的咆哮,誰都知道那不是一般的靈獸。
只是一聲低吼就令眾靈獸戰(zhàn)戰(zhàn)兢兢,匍匐在地。
至于那個靈晶坊,和販賣靈獸的其實是同一個老板的生意。
靈晶坊內,有各種從靈獸體內取出的靈晶,形狀不一,大小不樣,就連里面的靈韻都不同。按照靈晶坊的解釋,這些都是從一乘到四乘不等的靈晶。
靈晶按照其內蘊含的靈韻純度,大致可以分為九乘,一乘最低,也是最普通最常見的,一般用來煉藥,當然是給平民用的藥。
而一旦超過了一乘,達到二乘乃至更高的靈韻,那么就不再流通于民間,而是被修士用來煉丹或者提升實力。
因為靈晶內蘊含靈獸一生的修為精華,所以其內的靈氣比之天地靈氣更為純凈,也更好吸收。
這就催生了獵靈師這一行當,也衍生了靈晶坊這種場所。
周七郎只是簡單的了解后,便不再駐足,而是轉向這街道上特殊的幾座場所,魔法師公會。
結果,周七郎吃了一鼻子灰,直接被看門的守衛(wèi)給轟了出來,因為他沒有公會的銘牌,所以不得入內。
“難怪這門口人不多,看來里面別有洞天啊。”周七郎悻悻的瞅了幾眼那西方式的建筑物,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建筑。
外面幾根白玉石珠子,雕刻著天使一樣的人像,頭頂著太陽光暈,手持著法杖,看上去果然不一般。
問了行人,周七郎才知道,那刻畫就是西方魔法師信仰的上帝或者主,跟東方所說的神差不多的存在。
周七郎沒有太多逗留,人家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他走了大半天,已經(jīng)中午了,遂找了間酒樓,坐在角落里,點了幾盤好菜,上了一壺好酒。
“難得的沒有臭丫頭煩惱,倒是清凈了些。”周七郎自言自語,已經(jīng)幾倍烈酒下肚了,臉色開始泛紅。
他就這般靜靜的看著窗外行行走走的人群,一刻間竟然出了神,所有的行人在眼里飛速的逝去,窗外的風景開始大變樣,好似經(jīng)歷了時光的洗禮,一下子快速的倒退。
閣樓開始風化,石磚開始碎裂,行人開始飛灰,所有的景象在周七郎眼中隨著時光倒流而消散。
一道身影,一道身披黑袍,慢慢行走的身影,好似在逆著時間長河往上走,往那遠古的時間領域里行走,他身旁盡是時間流逝留下的遠古氣息痕跡。
可是那一道身影不受時間長河的限制,一步步的跨越而來,朝著周七郎走來,慢慢的露出其黑袍寬帽下的面孔。
是他,那個男人!
周七郎一輩子不會忘記的那張臉!
周伯虛跨越時間長河,從現(xiàn)在走向過去走向遠古,可是卻向著周七郎踏來,每一步落下都留下了時間的見證。
“這怎么回事?!”周七郎心驚,可是他不能動不能言。
他渾身冒著冷汗,就這般坐在那里,看著窗外。
外人眼中一切未變,依舊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依舊還是酒樓。
可是周七郎眼中,一片荒蕪,只有那個男人,慢慢的走來,到了近前,露出微笑,抬起一只手,伸出兩指點在周七郎的額頭。
“我的好弟弟,好久不見。”
是那個聲音!
轟!
忽的,周七郎眼前的一切驟然消散,人流還在,閣樓還在,一切未變。
周七郎渾身虛汗淋漓,他失神顫巍巍的額抬手摸著額頭,太真實了,一切那么的真實。
“沒想到,我竟然坐著都能做夢。”周七郎如此自嘲,露出慘淡的笑容,可是他心里發(fā)虛,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是白日夢嗎?還是真的存在……
周七郎又連續(xù)灌了幾口酒,已經(jīng)開始醉醺醺的了。
“希望那個臭丫頭不要給我惹出什么事來……”
周七郎有些醉意了,心中思緒萬千,自己出來已經(jīng)七八個月了,眼下就要轉入寒冬了,可是這座城絲毫沒有寒冬的意思。
家族被至親之人毀滅,自己流亡輾轉,居無定所,連修行也落下不少,雖然自己一直努力的修行,可是他總感覺自己太卑微太弱小,就像一介凡人想要登臨修士道路,雖然自己比凡人好一些。
可是,他這大半年的遭遇并不好,如此多的意外,這樣的生活或許才是最真實的,也是他最需要歷練的。
沒有什么貴人相助,只有靠自己的力量,頭腦才能存活下來。
什么時候,他才能報仇?
可以說,周七郎的內心比任何人都要老沉,因為他最大的傷痛永遠在最深處,沒有人知曉。他現(xiàn)在需要的,就是修行,提升修為,不斷的提升超越,需需要活下去。
“這一生,我注定復仇,這一世,我踏遍穹宇也要找到你!”周七郎漸漸醉了,所有的過往自眼前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