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按下錄音鍵和免提鍵,對準了張正宇。
我冷笑著看他,背靠著門,握著門把手,威脅道,“張正宇,你很清楚這是誰的電話,你若是再敢動我一下,不僅僅陳如萱會傷心,這段錄音也會成為呈堂供詞!咱們離婚!”
聞言,張正宇一下子就頓住了動作。
與其同時,那邊陳如萱也傳來了聲音。
陳如萱叫了張正宇幾聲,問他發(fā)生什么事了,問他今晚還回不回他那里了。
末了,她還特別嗲的說她想張正宇了。
我聽著陳如萱這段話,心里一動,正想著一會兒把這段錄音保存好作為證據(jù)用,就見張正宇猛地跑過來企圖奪過我的手機。
他一邊提醒陳如萱我的電話錄音了,一邊用力的就跟我撕扯起來。
我心中著急,一邊奪著手機,一邊就打開門準備往外跑。
我不能讓張正宇凌辱了我,從他出軌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的夫妻情分就斷了,我現(xiàn)在對他只有惡心,一點點挽回的心思都沒有。
張正宇見我拉開門,正想抬手打我,在看向門外的那一刻,整個人突然就僵硬住了動作,結(jié)巴道,“媽……爸……你們?”
“你這個不孝子,你這個混球!”吳建春突然就大聲嚎哭起來,與其同時,她的拳頭也朝著張正宇的身上砸去。
張賢德也氣的不清,用力就將張正宇扯著我手機的手拉開,抬手就扇了張正宇一個耳光。
張正宇被張賢德打的瞬間變了臉色,他特別憤恨的看了我一眼,用力的就將捶打他的吳建春推到了一邊,吼道,“爸媽,我他媽才是你們的親生兒子!”
“啊!”吳建春身體虛弱,被張正宇這么一推,整個人一下子就朝著后方倒了下去。
我看著吳建春身后不遠處的矮腳桌,心里一凜,想都沒想,趕緊就朝著她的身后倒了下去。
我本以為自己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很快了,可是等我沖過去的時候張母的頭還是撞在了桌子上。
嘭的一聲,瞬間使得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
我躺在吳建春的身下,護著她的身體,看著她撞在桌腳上的后腦勺,再看漸漸順著桌沿滴落在地上的鮮血,整個人都慌了,“媽!”
將吳建春送到醫(yī)院,我看著自己身上的鮮血,一顆心慌得厲害。
張賢德坐在長凳上,雙眸通紅的盯視著手術(shù)室外亮著的燈,一聲聲的嘆氣。
張正宇有些頹敗的抱著頭蹲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拿著頭撞墻。
我嘴唇抖著,連眼淚都忘了流。
我怎么也沒有想到,張正宇出軌的事情是以這樣的方式告知張父張母的。
我本來想著我先將工作穩(wěn)定下來,將陳如萱和張正宇出軌的證據(jù)都拿到手,讓張正宇看清楚陳如萱以后再跟張父張母好好的談?wù)勥@件事情,我的計劃計劃的那么好,可是卻趕不上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手術(shù)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手術(shù)室的燈才終于滅掉。
醫(yī)生從里面走出來的時候,我們?nèi)齻€一下子就沖了上去。
醫(yī)生看了我們一眼,將目光鎖定在了我的身上,有些遺憾道,“病人身體太過虛弱,患有舊疾這次又輕微腦出血,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沒有生命危險,但……”
醫(yī)生頓了頓,繼續(xù)道,“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這幾天的觀察了。”
醫(yī)生的話令張賢德整個人晃了晃,我剛剛扶住他,張正宇的巴掌就抽到了我的臉上。
我被他打的莫名其妙,怒從心生,我側(cè)眸正準備問他發(fā)什么神經(jīng),就看到他紅著眼睛,抬手指著我的鼻子罵道,“凌薇,你究竟安得什么心!我們張家好心好意將你養(yǎng)的這么大,你故意把我媽弄成這個樣子是什么意思?”
“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心里一寒。
“若不是你在我媽跌倒以后撞了我媽一下,她怎么會正好撞在桌子上!”
張正宇紅著眼睛,扯著我的領(lǐng)口,大庭廣眾之下,高聲道,“你他媽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我不就是拿著我媽當(dāng)借口,不跟你離婚嗎?你為了跟我離婚,竟然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凌薇,你果然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居心叵測的賤人!”
說完,張正宇直接將我推開,扶住了張賢德,哭著跟張賢德道,“爸,這樣的女人我們不能讓她這么輕易的離開咱們張家,她得還債!”
我聽到他的話,膛目結(jié)舌的看著他和張賢德,卻是見他們父子倆陪著吳建春進了病房,誰都沒有說一句話。
我跟著進去,看著張正宇給張賢德倒水,兩人陪在病床前的和諧樣子,心里一瞬間就堵得慌。
明明是張正宇將吳建春推倒的,為什么到頭來成了我的錯?
我是想保護她的,不是嗎?
為什么連平日里很疼愛我的張賢德也這副態(tài)度對我?
我握緊拳頭,眼眶酸澀的厲害。
果然血濃于水,親生的和領(lǐng)養(yǎng)的就是不一樣。
我轉(zhuǎn)身,正準備離開,迎面卻是碰到了進來遞繳費單的護士。
護士正準備將繳費單遞給張正宇,卻是見他指了指我,冷聲道,“給她,讓她付錢!誰干的好事誰承擔(dān)責(zé)任!”
說完,他狠狠的看了看我,譏諷道,“你的情人不是多金又活好嗎?找他再睡一晚去換點錢?。?rdquo;
我看著周圍的醫(yī)護人員看著我的那種或奚落或鄙夷的表情,再看張賢德背對著我,一動不動的動作,嘴角忍不住揚起一個自嘲的笑容來。
果然,在張家,最有話語權(quán)的張母倒了,一切都變了。
我心臟狠抽,絲絲痛意在接過那張繳費單的時候簡直難受到無法呼吸。
我不怪張賢德,他一輩子都是一個老實的老好人,沒什么主見,張家大事小事都聽吳建春的,除了這種大事一時六神無主也情有可原。
但是我絕不會再對張正宇這種人渣有一丁點的同情心!
將自己的母親推倒受傷到頭來卻不敢承認,不敢承擔(dān)責(zé)任,將所有的責(zé)任都推卸到我一個女人的身上,這樣窩囊卑鄙的男人,不要也罷!
吳建春住院的費用加上手術(shù)費以及預(yù)存的醫(yī)藥費等一系列費用下來需要五萬,我前幾天把給張正宇買的手表退了,再加上我的一些私房錢,也就三萬塊錢不到。
大半夜的,我拿著手機,半天都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借點錢。
我坐在醫(yī)院的大廳里,對著亮著的手機屏幕,終是給沈瑤打了個電話。
沈瑤聽說了我的事兒以后就要趕過來,她給我轉(zhuǎn)了一萬塊錢,她說她的錢都被股市套牢了,暫時只有這么多,說她再想辦法幫我問別人借點。
我拒絕了她的好意,讓她好好休息,說我已經(jīng)借到了。
看著手頭的四萬塊錢,我第一次那么深刻的明白了在醫(yī)院里,生命和錢是成正比存在的道理。
我看著手機里蘇年華幫我存的他的手機號,手指頭在上面滑動了幾下,終是沒有按下去。
隨意的滑動了一下空蕩蕩的電話簿,卻是在拉到最低端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名字。
陸擎蒼。
我看著那個名字,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我手里的手機明明是一只新手機,可是為什么手機卡卻是我原來的號碼呢?
而且,這個多出來的手機號,是陸擎蒼存進去的?
心中疑惑,卻是想到陸擎蒼的身份地位,又覺得給我補辦一張手機卡不是那么難的事情。
想了想,我將繳費單從口袋里掏出來,正想仔細的看看上面的金額想想辦法,卻是帶出了上午陸擎蒼遞給我的那張紙條。
我將那張紙條從地上撿起來,打開,看著上面的那個令我恐懼的地方,想了想,給陸擎蒼撥過去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就在我以為無人接聽的時候,那邊緩緩的傳來了一道慵懶卻冷絕的磁性嗓音,“什么事?”
“陸總,我是上午跟您見過面的凌薇。”我小心翼翼的說道。
“說重點。”陸擎蒼有些不耐煩,聲音涼薄的可怕。
我一驚,趕緊加快語速說道,“陸總,今晚的見面能不能換成其他的報酬?”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上張正宇的生意問題了,錢是我的當(dāng)務(wù)之急。
這五萬塊只是第一次繳費,若是張母醒不過來,那么這五萬塊就只是開始。
我見對面突然沉默不說話,生怕他掛了我的電話,趕緊說道,“我媽住院了,需要錢,我能不能問您借點錢?見面的事情就……”
“可以,但是有利息。”陸擎蒼沉默了一瞬,聲音突然有些愉悅的說道。
我一聽可行,心里登時松了一口氣,“好,利息沒問題。”
“您現(xiàn)在能給我打過來嗎?微信轉(zhuǎn)賬也行,我加您微信,您……”
我正著急的說著,就聽對面咻然打斷我的聲音,慵懶而又不容置疑的說道,“你親自過來取,現(xiàn)金或是轉(zhuǎn)賬,我們見面談。”
“好,您在哪里?我現(xiàn)在就過去!”我咬了咬牙,握緊拳頭說道。
“還是那個地址。”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