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幾頭狼,快下來!”趴在斜坡上的曹陽大聲喊道。
其他人瞬間亂作一團,想要從背后拿過槍,但因為站立不穩(wěn)人梯瞬間倒塌,混亂當中幾個人也壓在了一起。
我沒想到,狼這種動物報復(fù)性居然這么強,竟然尾隨著我們來到這里,也不知道來了多久,一直等在暗處靜靜的看著我們,就是為了給我們致命一擊。
我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爬上斜坡,這時候再想拿過槍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眼見那幾頭狼忽然向我沖來,我立刻撒開了手,想要從斜坡上滑下去。
但是狼在雪地中奔跑的速度居然也出奇的快,我剛松開手,那頭體型最大的狼已經(jīng)沖到我面前,瞪著一雙碧綠的眼睛充滿了惡毒,張開口便咬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下意識的將它抱住,一人一狼就這么滾下了斜坡。
那只狼死死的咬著我的手臂,在翻滾當中還在不停撕扯。
我的腦海已經(jīng)徹底亂了,混亂當中手不經(jīng)意的摸到了身后別著的刀,毫不猶豫的拔出來后迅速捅在了那頭狼的身體上。
“突,突突。突,突突……”斜坡下已經(jīng)傳來了一連串的槍聲。
我就感覺自己的身前身后不斷有鮮血落在我的臉上,落在我的身上,但我依舊沒有停手,一刀一刀的捅著那頭狼的身體,最后一刀直接割斷了它的喉管,它咬在我手臂上的嘴才終于松了一些。
落到地面,我一把將手臂從它的口中拽了出來,然后不放心又在它身上捅了兩刀。
眼看著它倒在地上,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體征,我才松了口氣。
槍聲已經(jīng)停止了,余下的幾頭狼被任雙箭幾人開槍打死。有那沒死透的也被他們在身上補了刀。
“沒事吧。”見我坐在地上,任雙箭跑過來問道。
我手臂部位的棉衣已經(jīng)被那頭狼撕破了,不過邊防兵分發(fā)的棉衣質(zhì)量倒是不錯,那頭狼雖然咬破了衣服,卻沒有傷及我的手臂。
但野狼的咬合力很大,我的手臂還是短暫的失去了知覺。
活動了一會兒后,雖然有了知覺,但還是感覺吃不上力。
“沒事。”我說,從地上站起身。
不遠處的離東正在拖著一頭狼的尸體,口中不斷咒罵著:“這他媽的還趕著來送死,白天死了十幾個不知道?活該讓老子吃了你!”
“好了,警戒一會兒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狼,然后咱們趕緊走出大山。這種溫度,多耽擱一會兒咱們都有可能死在這兒。”任雙箭說道。
離東還是有些不忿:“不行,這狼我吃定了。就是一整只帶不走,我也得背一條腿回去。”
大家知道他的性格,也沒再說什么。
“檢查一下還剩多少子彈。”任雙箭說道。
我們檢查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剛才兩次倉促下遭到狼群的攻擊,子彈早已經(jīng)所剩無幾。
“接下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開槍。”任雙箭提醒道。
我們現(xiàn)在身上已經(jīng)沒有多少食物,甚至就連子彈都沒剩下多少,不過倒是不愁水源的問題。四周都是血,用火烤化了了就可以喝。
“好了,先回到山上。”任雙箭說了一聲,率先走向了斜坡。
我們幾人并沒走,而是站在了原地。
“怎么了?”見我們沒走,任雙箭疑惑的問我們。
“班長,你有沒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曹陽問他。
“奇怪的聲音?”他轉(zhuǎn)過頭,看向面前的這座大山。
我以為剛才只是自己聽到了那種聲音,卻沒想到他們竟也都聽到了。剛開始只是那種輕輕的撲簌簌的聲音,好像是風吹掉樹枝上的積雪。但過了沒多久,這聲音竟然越來越大,甚至伴隨著地面都有些顫抖。
“該不會地震了吧?”樸路問道。
我想了想,心中一陣狂跳:“不好,是雪崩,快跑!”
話音剛落,我拔腿便跑,幾個人趕緊跟在了我的身后。
我們所處的是一處盆地,四周圍都是山,連日的大雪將四周的山全部覆蓋,最深處的積雪已經(jīng)到了人的大腿根部。
在這種環(huán)境下,打個噴嚏都十分響亮,更別提連續(xù)的槍擊了。
開槍發(fā)出的巨大聲響,將山頂厚厚的積雪震塌,鋪天蓋地般裹挾著巨石與樹木,向山下沖來。
一直以來我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在大自然的面前人是如此渺小,我們只有瘋狂的向盆地的中心跑著,祈求不被雪崩波及。
可恰恰就是在這個時候,剛剛還跑在我前面的離東卻停下了腳步,向山腳折返了回去。
雪崩已經(jīng)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眼看著便要來到山下,他這個時候回去就是送死。
“回來!”我焦急的大聲喊道。
離東并沒有理會我的話,走到了山腳下,直接扛起了一頭狼然后轉(zhuǎn)身便跑。
那狼小的也有幾十斤重,他本來跑的就慢,扛著狼的尸體更加降低了速度。
我趕緊跑到他身邊:“給我扔了!”
“不,我今天必須吃它!”離東強硬的收到。
也沒有時間了,再勸他估計我們兩個都得被埋。我拉著他的身體,不由分說的向盆地中間跑去。
說時遲那時快,積雪夾雜著石頭與樹木已經(jīng)沖下山,迅速堆積在山腳下向我們身后蔓延。
如果作為旁觀者,一定會對如此震撼的大自然景象發(fā)出一聲驚嘆。可我們畢竟是事件的當事人,眼看著那一人來高的積雪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我們的背后,我冷汗都留下來了。
跑出了幾百米,雪崩還是追上了我們,黑暗當中我就感覺有一塊石頭砸在了我的小腿上。那石頭不大,但從山上滾落后力氣卻不小。
我疼的倒吸了口涼氣,下意識的轉(zhuǎn)過身,耽擱了只有不到一秒鐘,再想跑時雪已經(jīng)迅速沒過了我的大腿。積雪以排山倒海之勢出現(xiàn)在我身后,那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將我壓的摔倒在地。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雪已經(jīng)覆蓋住了我的全身。
我連呼吸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壓在了雪下動彈不得。
首先感覺到的不是寒冷,而是那種窒息般的沉悶,身上仿佛壓著幾百斤的物體,雖然雪下有一點點空間,但我卻根本無法呼吸。
要死在這里?我苦笑了一下。
不,我不想死。我拼命的想要將手抬起來,去刨開身上的雪,可連續(xù)試了幾次卻沒有成功。
相反,原本就在體內(nèi)存下不多的氧氣被快速耗盡,窒息令我的血液仿佛凝聚在了一起,我的血壓迅速升高,臉漲的難受。
“陳南,陳南。”正在這時,我聽到了離東的呼喊聲。
我試著回應(yīng),但大腦因為極度缺氧狀態(tài)下已經(jīng)十分沉重,根本控制不了我的身體。“他剛才在這里被埋的,快點把雪刨開!”在失去意識前,我聽到了離東的最后一句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從昏睡當中醒轉(zhuǎn)。
身旁暖洋洋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烤肉的香氣。
我狠命的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卻因為空氣溫度過低,吸進肺中后不停的咳嗽著。
“沒事了吧?”這是任雙箭的聲音。
我睜開眼睛,果然見到他正站在我的面前。
我嘗試著動了一下身體,感覺腿上被那適口砸過的位置隱隱作痛,不過也并沒有什么大礙,對他搖了搖頭。
“沒事,你們沒事吧?”我問他。
“沒有,沒事起來吃點東西吧。”任雙箭回答。
我坐起身,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任雙箭幾人什么時候已經(jīng)生起了火,離東和曹陽兩人正在烤著那頭狼的肉,而樸路則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吃一塊吧!”見我醒了,離東扔過來一大塊狼肉。
我下意識的伸手接住,但那狼肉剛剛烤熟,還帶著余熱,燙的我趕緊將它扔到了雪地上。
離東見我狼狽的模樣發(fā)出了一陣大笑。
我撿起了那塊狼肉:“你媽的還笑我?要不是我跑回去救你,我能被雪埋了?”
離東撇撇嘴:“那不是給你狼肉作為補償了么,你也沒事,咱倆誰也不欠誰的。”
我也懶得和他辨別這個歪理邪說,見樸路不在便問他們?nèi)ツ牧恕?/p>
“去看那石像了,奇怪,怎么這么久還沒回來?”曹陽說道。
“石像?”我猛的站起身,想起來在那斜坡頂上借著夜色看到的朦朧物體。
“在哪?”
曹陽伸出手指了指我身后:“那不在那兒呢?”
我回過頭,就見自己身后大概十幾米的地方,立著一尊能有三四層樓高的龐大石像。
借著火光,我看清了那石像雕刻的似乎是一名清朝將軍,穿著一身戎裝,左手握著腰間軍刀的刀柄,目光直視著西北方向。
清朝時黑龍江地區(qū)人煙稀少,向來是清軍與沙俄軍隊交戰(zhàn)的地帶,在這四周環(huán)山的盆地內(nèi),建造這么一尊雕像又有何用意?
“陳南,看到樸路沒有?”不遠處的任雙箭對我喊道。
經(jīng)過他的提醒,我也向四周巡視了一遍,但卻并沒有看到樸路的蹤跡。
“樸路!”我大喊了一聲。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得到他的回應(yīng),我心中開始擔憂。
正想找找他,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極細微的呼聲。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