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7-07 20:00:05

我的聲音氣宇軒昂、石破天驚。

這一聲,吼出了我所有的氣勢、不甘和怨怒,吼出來后,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本來喧囂的廁所猛地安靜下來,本來喧鬧的走廊也猛地安靜下來,畢竟在整個初三,敢當(dāng)程虎爸爸的還真沒有一個。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我,人群之中,孫靜怡露出詫異的神色,竟然連李嬌嬌也來了,同樣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時間仿佛靜止,空氣仿佛凝固,只有我嘴巴上的煙卷還在慢慢騰起青煙。我瞇起眼睛,努力透過煙霧去觀察里面程虎的動靜。

“找死!”一聲暴怒終于響起,壯碩的程虎夾帶著無與倫比的怒氣,穿過層層煙霧瘋狂地朝我沖了過來,地板都被他踩得啪啪直響,那是他憤怒的聲音。

與此同時,走廊上也爆發(fā)出一陣哄鬧之聲,所有人都認(rèn)為我是不想活了,才如此極端地挑釁程虎。而我,看著瘋狂沖過來的程虎,卻巍然不動,勢如王者。

很快,程虎就來到我的身前,舉起他那只砂鍋大的拳頭,狠狠砸向我的鼻子。然而就在這時,我的身后突然閃出一個人影,狠狠一腳踹在程虎的肚子上。

這一腳的力道足夠大,直接就把程虎給踹飛了出去,程虎的身子重重跌在廁所里面,發(fā)出砰的一聲猶如地動山搖一般的悶響。

但程虎畢竟是程虎,不會因?yàn)榘ち艘荒_就爬不起來,直接又爬起來,怒吼:“誰?!”

“你爸爸。”一個聲音輕描淡寫地響起。

然后,一個人影慢慢從我身后走出,正是同樣叼著煙的豺狼。接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影出現(xiàn)在我的身后,正是豺狼那干復(fù)習(xí)班的兄弟,有皮膚嘿嘿的維子,有斜著眼的周亮,還有收入主干的桿子,所有人都似笑非笑地看著程虎。

剛才還張狂至極的程虎直接傻眼了,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接著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狼,狼哥……”

“不要叫我狼哥。”豺狼搖著頭:“從今天起,我們都是你爸爸,你見了我們要叫爸爸,知道了嗎?”

廁所里再次安靜下來,走廊里也再次安靜下來。

猶如神兵天降,當(dāng)豺狼這一干人出現(xiàn)在我身后的時候,所有人都傻了眼,畢竟昨天還在流傳一個消息,說我根本不是豺狼的兄弟,以前不過是狐假虎威而已,現(xiàn)在豺狼一干人再次為我出頭,到底怎么回事?

誰也想不通這個問題,只能面面相覷。我注意到人群之中,已經(jīng)不見了孫靜怡的身影,估計是看我已經(jīng)安全,所以離開了吧。不過李嬌嬌還在,在人群中睜著她那雙大眼睛,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像一只好奇的小兔子。

別人傻,程虎更傻,一臉呆滯地看著我們這些人。豺狼則不耐煩地擺擺手,說好了,上吧,干掉他們。話音落下,豺狼的那干兄弟頓時一哄而上,瘋狂地涌進(jìn)廁所里面,沖著程虎那干人又踢又打。而程虎那干人連手都不敢還一下,只有默默挨打的份兒,頓時,廁所里響起一片嗷嗷的慘叫之聲和求饒之聲。

看得出來,豺狼的這干兄弟很會打架,基本三拳兩腳就能放倒一個。而更關(guān)鍵的是,豺狼根本就不動手,而是倚在門口悠哉悠哉地抽起煙來,仿佛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guān),什么叫氣勢,這就叫氣勢!

看著這樣的豺狼,我心生仰望,也心生羨慕,心想自己什么時候也能成為他這樣的人?

“看。”豺狼突然說道。

“什么?”我一臉迷茫。

“看。”

“???”我還是沒懂豺狼讓我看什么。

豺狼突然抬起頭來,沖著廁所外面的某個方向說道:“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這里的表演很精彩。”

我:“……”

我順著豺狼的眼睛看過去,發(fā)現(xiàn)他看的原來是李嬌嬌。李嬌嬌雖然沒有孫靜怡那么出眾,但好歹也是班花級別的,在人群里也很亮眼了,所以豺狼一眼看到也沒什么奇怪。

豺狼突然對她念叨歌詞,李嬌嬌的臉一下就紅了,立刻扭頭就走,還是一瘸一拐。

豺狼嘆了口氣:“大好的一個美女,可惜是個瘸子。”

我一頭黑線,也不知該怎么和他解釋。豺狼又直起身,問我還站在這里干嘛,怎么還不上去打架?

我回頭看看鬼哭狼嚎的廁所,說我覺得我根本就插不上手啊。

豺狼則說插不上也得插,我現(xiàn)在身手太差,應(yīng)該多練習(xí)、多實(shí)戰(zhàn)一下。我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也跟著沖入廁所里面的戰(zhàn)場之中。

廁所里面,煙霧依舊繚繞,程虎的那干兄弟早就被打垮了,一個個躺在地上抱著腦袋哭爹喊娘。我在角落里面好不容易找到同樣哀聲求饒的程虎,然后狠狠一腳踹了過去……

正在打程虎的是桿子,桿子見我來了,便給我讓開道,去打其他人了。我狠狠踹了程虎幾腳,程虎還不知道是我,還捂著腦袋叫喚:“桿爺,放過我吧……”

我低下頭,用手抓住程虎的頭發(fā),說程虎,你看我是誰?

程虎抬起頭,看清楚是我,一雙眼睛幾乎噴出火來,我毫不猶豫地一個大耳刮子甩出去,說看什么看,沒見過你爸爸?

這是我第一次抽程虎,心里頭那叫一個爽快。然而,程虎服氣豺狼,服氣桿子,服氣現(xiàn)場所有的人,唯獨(dú)單單不服氣我,他咬著牙說:“王巍,有你的,還會玩這一手。行,咱們再慢慢玩,看看誰能笑到最后!”

程虎都這樣了,竟然還敢威脅我,我氣得狠狠一拳砸過去,接著又拳腳相加地招呼到他身上。豺狼在這,程虎肯定不敢還手,只能捂著腦袋默默忍受。

我也不管他服不服氣,反正先過了癮再說,瘋狂毆打了七八分鐘,直到其他人都停手了,我也還在打著。

曾經(jīng)就是在這個廁所,我和程虎他們稱兄道弟,有煙一起抽、有架一起打,度過了很多歡樂的時光。真的,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讓我以為自己真的有了兄弟,找到了家一樣的感覺。

可是后來,程虎親手把我推進(jìn)了深淵里面,帶給我失落,帶給我絕望,碾碎了我所有對兄弟和情義的夢想……

我記不清自己到底往程虎身上砸了多少拳,踢了多少腳,我只知道這家伙曾經(jīng)對我所造成的傷害,就是打他多少下都不過分!

打到最后,程虎都一動不動了,我還是在瘋狂地踢著他,連旁邊桿子都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攔住我,說行了,夠了。

我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看著倒在我腳下的程虎,多少次,我幻想著這樣的場景發(fā)生,如今終于實(shí)現(xiàn)了,我終于把這個王八蛋踩在了自己的腳下!

這一刻,我的胸中豪情萬丈,甚至感覺自己眼前的世界都明亮了許多,原來將仇人踩在腳下是如此痛快,過去的所有陰霾也一掃而空。誰能想到就在昨天,我還像條狗一樣凄慘落魄地離開了學(xué)校,老話說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可對我來說僅僅一夜,所有事情都發(fā)生了變化。

不過,我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后面還有更多的事情等著我們?nèi)プ觥?/p>

桿子低下頭查看了一下程虎的傷勢,回頭沖我說挺好,夠他在醫(yī)院躺幾天了,咱們走吧。

我點(diǎn)點(diǎn)頭,和桿子他們撇下程虎這干殘兵敗將,一起往外走去。走到廁所外面,走廊依舊人山人海,畢竟程虎可是大名人了,他被人打可是相當(dāng)罕見,所以即便打完了,人們也不愿離去。

我們一干人站在門口,桿子摸摸腦袋,說:“狼哥呢?”

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剛才還在門口的豺狼不見了,左看右看都沒有他的影子,我說他是不是回去了?桿子說不會的,狼哥從來不會干出這種事情,除非……

桿子想起什么來:“剛才有沒有什么美女在這?”

當(dāng)我領(lǐng)著一干人來到我們班門口,果然看到豺狼站在李嬌嬌的桌前,正深情款款地說:“聽。”

李嬌嬌一臉迷茫:“???”

豺狼:“聽。”

李嬌嬌:“聽什么?”

豺狼:“聽,??薜穆曇簦瑖@息著誰又被傷了心。”

李嬌嬌:“……狼哥,你有事嗎?”

豺狼坐在李嬌嬌的桌上,深情款款地看著李嬌嬌:“美女,你相信緣分嗎?我相信!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愛上了你。美女,和我交往好嗎,我愿意做你的拐杖,陪你走遍這個世界!”

我的天,豺狼竟然在泡李嬌嬌!我真是被這個場面給嚇到了,關(guān)鍵是他說的那些話也太肉麻了,第一次見面就說這么肉麻的話實(shí)在有點(diǎn)夸張,而李嬌嬌果然滿臉通紅,說:“狼哥,快別開玩笑了,你趕緊走吧。”

豺狼一臉詫異,說:“你怎么會認(rèn)為我是在開玩笑呢,我明明十分地認(rèn)真,不信你摸摸我的心臟,它正為你跳得蓬勃有力!”

說著,豺狼便牽起李嬌嬌的手,作勢要往自己的胸口上放。李嬌嬌的臉更紅了,趕緊把手抽回來,又推著豺狼的身子,說你趕緊走吧,走吧。

豺狼像是受到了打擊,一臉難過地朝門口走來,一直走到我們身前,才一臉難過地說:“兄弟們,我失戀了。”

眾人都安慰他,說沒關(guān)系,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值得擁有更好的什么的,感覺他們都習(xí)以為常了。而豺狼則咬著牙,說不,這是他第一次遇到真愛,一定不能輕易放棄云云。正說著呢,豺狼突然撇向走廊的另一個方向,眼睛頓時亮了,說那個妞看著不錯,讓桿子去問問聯(lián)系方式,結(jié)果桿子死活都不去。

看得我那叫一個無語,心想這叫什么事???

鬧騰了一會兒,豺狼才問我們情況怎么樣了,桿子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還說我下手挺狠,足夠程虎躺幾天了。

豺狼說那好,接下來再收拾趙松吧……

最后一個字還沒落下,就見一個學(xué)生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嘴里還不停叫著狼哥、狼哥,一直奔到我們身前才停下來,笑呵呵地說:“狼哥,您找我呢?”

正是趙松。

豺狼上下看了看趙松,說:“你小子消息挺靈通啊?”

趙松依舊笑呵呵的,就好像和豺狼有多熟似的,說:“那是,我一聽說狼哥駕臨初三,就趕緊出來迎接您老人家了,希望不算慢吧。”

他一邊說,一邊又看向我,抓著我的手說:“王巍,你還好吧?昨天我又沖動了一回,你可一定要原諒我,這是我賠你的醫(yī)藥費(fèi),你可得要收下啊。”

說著,我就感覺我的手里塞滿東西,低頭一看,一疊花花綠綠的鈔票,少說也有幾百塊錢,對一個初中生來說真是巨款了。給我塞了錢還不夠,趙松又摸出一盒中華煙來拆開,手段嫻熟地給桿子他們都散上了,又摸出兩盒整的中華煙來,往豺狼口袋里塞,說狼哥,難得見您一回,這是孝敬您的,您可一定要收下啊。

不得不說,趙松實(shí)在是太會做人了,雖然只有初三,可是手段十分老練,就好像是在社會上混了很久一樣。

而且,他心思非常細(xì)膩,總是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的來臨,然后見風(fēng)使舵、因時制宜,比程虎那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家伙實(shí)在聰明多了。

果然,在趙松糖衣炮彈的轟炸之下,豺狼等人都是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豺狼更是笑臉盈盈地說:“不錯不錯,你小子很會來事,我很欣賞你!”

趙松也是笑呵呵的,說狼哥,這才哪到哪啊,以后孝敬您的日子長著呢。他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瞄我,那感覺好像是在向我挑釁,意思是說別看我和豺狼走得近,他和豺狼的關(guān)系一樣很好,想借豺狼的手來對付他,是異想天開!

看著豺狼和趙松嬉笑的模樣,就差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我的心里頓時蒙上一層陰影。是啊,對豺狼來說,我不過是個可以用來對付熊子的工具,幫我出氣只是順便的差事罷了,人家就算是不幫我,又怎樣呢?

“那狼哥,我就先走了啊,回頭再請您老人家吃飯。”大獲成功的趙松笑呵呵地和豺狼告別,作勢就要離開。

“站住。”豺狼的聲音突然變了。

豺狼這一聲站住,不僅叫住了趙松,也把我從陰影中喚醒。

“怎么了狼哥?”趙松奇怪地回過頭來。

這時候,走廊上的人依然很多,大家都知道昨天打我的不僅有程虎,還有趙松?,F(xiàn)在程虎被打過了,都想看看趙松會不會挨揍,所以還都聚著沒走。就聽豺狼慢條斯理地說:“煙嘛,我收下了;你的好意,我也領(lǐng)了。不過這還不夠,你得問問王巍答不答應(yīng)?”

我的心中頓時狂喜起來,原來豺狼并沒有忘記我!

趙松顯然沒想到豺狼還會來這一手,一張臉頓時變得有些難看,顯然覺得自己有點(diǎn)被坑了。但狐貍就是狐貍,一瞬間里,他的臉色又恢復(fù)如常,看著我,就像老朋友那樣語氣溫和地說:“王巍,那點(diǎn)錢你看夠嗎?不夠的話我再給你湊湊。”

我笑了起來,笑得非常開心:“不夠。”

“那你說,差多少?”

“差一頓揍!”說完以后,我把手里的錢狠狠摔到了趙松的臉上,接著狠狠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我永遠(yuǎn)都忘記不了,就是在這條走廊上,周圍也是這么多人,趙松拖著我的后領(lǐng),掐著我的脖子,將我像狗一樣地在地上拖。

他謾罵,他侮辱,他嘲笑,他張狂,帶給我無窮無盡的黑暗和絕望。

如今,也是在這條走廊上,周圍也是這么多人,我一腳一腳地踹著趙松,每踹一腳,他就往后倒退兩三步,然后說:“王巍,我錯了。”

我從東頭,一直踹到他西頭,就像當(dāng)初他從東頭拖到我西頭一樣,四周同樣是一片嗡嗡嗡的聲音,不過這一次嘲諷的對象換成了趙松。

自始至終,豺狼他們都沒動手,畢竟他們都是講究的人,拿了趙松的煙,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怎么還好意思動手?所以,他們只能一邊抽著趙松的煙,一邊跟在我的身后,嘻嘻哈哈地看著趙松被打。

這一刻,我有一種深深的揚(yáng)眉吐氣的感覺。之前在天臺上揍趙松,那是偷偷摸摸的、弄虛作假的,可是現(xiàn)在,我當(dāng)著全年級學(xué)生的面,光明正大地打著趙松。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我還剛剛暴打過一頓程虎!

現(xiàn)在的我,真的是意氣風(fēng)發(fā)、東山再起,有種人生贏家的感覺。

雖然,我是靠豺狼才打了他們兩個,可對豺狼來說我也有用,我們是互相利用的關(guān)系,所以我依靠的理所當(dāng)然、心安理得。

一直把趙松踢到東頭,接著又手足并用,狠狠將他收拾了一頓,和程虎一樣需要在家休養(yǎng)幾天,今天這一戰(zhàn)才暫時告終,眾人紛紛散去。

不過我有一點(diǎn)不太明白,我們在初三走廊動靜鬧得很大,復(fù)習(xí)班應(yīng)該也聽得到,為什么熊子沒有過來?就算熊子沒有聽到,程虎也該上去匯報了吧?

桿子告訴了我答案,說熊子現(xiàn)在根本就不在學(xué)校,他父親在醫(yī)院做手術(shù),他去陪床,至少三天以后才能回來,所以才趁著這個機(jī)會把趙松和程虎打掉了。三天之后程虎回來,聽說這事以后,肯定會找我們。

“所以。”桿子認(rèn)真嚴(yán)肅地說:“王巍,你要在三天之內(nèi)挑起初三的大梁,成為初三的老大,有沒有信心?”

三天之內(nèi),成為初三老大?!

我的天,三天時間,我連我們班老大都當(dāng)不了,還當(dāng)我們年級的老大,這不是開玩笑嗎?雖然現(xiàn)在整個學(xué)校都知道我是豺狼身邊的兄弟了,地位也無形中抬高很多,并且打下了趙松和程虎這兩個狂人。

可是我敢保證,不服氣我的人還有很多、很多!

趙松和程虎能有今天的地位,那是他們一拳一腳打上來的,所以身邊的同學(xué)都很服氣他們呢??晌夷?,就是仗著豺狼,把他倆給打了一頓,這就能當(dāng)老大了?怎么可能?

桿子卻是樂呵呵的,讓我放心,說經(jīng)過今天一戰(zhàn)之后,我的名氣打響,就算本身沒什么實(shí)力,但是主動投靠我的人肯定會有很多。

我將信將疑,只好試試看了。

但是,三天時間,成為初三老大,真的有可能嗎?尤其是這還有小半個月就中考了,到時候各自飛走,誰會蛋疼的來投靠我???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里,竟然真如桿子所說,好多人都對我趨之若鶩。站在走廊,會有人主動和我說話、打招呼;在廁所,會有人主動向我散煙,而且態(tài)度十分客氣;甚至有人挨了打,都會悄悄找到我,給我煙或是錢,求我?guī)兔Τ鰵狻?/p>

態(tài)度最不一樣的還是我們班那些同學(xué),以前他們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見我被趙松和程虎打也只會樂呵呵地看笑話,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一個個都往我身邊靠,一口一個巍哥,然而巍哥太難聽,聽著像某壯陽藥,所以我又不讓他們叫。

“那不行,不叫哥怎么體現(xiàn)您的地位呢?”一個同學(xué)諂媚地和我說著話。

我很煩他這樣的人,就嘲諷道:“要不,你叫巍爺?”

“巍爺!”對方竟然毫不猶豫地叫了出來。

我簡直要暈倒了。

說真的,我一輩子都沒受過這種待遇,我已經(jīng)習(xí)慣別人看不起我,時不時地嘲諷我,突然間所有人都對我客客氣氣的十分尊重,真有點(diǎn)……有點(diǎn)飛上枝頭的感覺,真怕自己突然醒來,發(fā)現(xiàn)是在做一場夢。

我問桿子,這是為什么?

桿子告訴我,這是動物本能,大部分動物都有趨近強(qiáng)者的心理,本能地就會往強(qiáng)者身邊靠攏,希望可以得到強(qiáng)者的照拂,比如猴群、獅群都是這樣,人其實(shí)也是一樣的,這和還有幾天畢業(yè)沒有關(guān)系。

原來如此。

趙松和程虎都沒來上學(xué),我就成了初三年級唯一上得了臺面的大哥,也漸漸習(xí)慣了同學(xué)們對我恭維和奉承的態(tài)度,我的身邊也慢慢聚攏了一批人馬,總是跟隨我出前出后,倒是不多,有十來個。

然而讓我失望的是,這十來個家伙都不是什么太有本事的人,就是單純想得到我的庇護(hù)而已,平時拍拍我的馬屁還行,要是讓他們打架,估計有點(diǎn)難度。

其實(shí)我們年級也有會打架的,但是這些人沒有一個投靠我的,雖然人有“趨近強(qiáng)者”的心理,而我只是個偽的強(qiáng)者,吸引點(diǎn)雜魚還行,想引來真正的人才,顯然有些難度。

那怎么辦?

我又去找了一趟桿子,桿子告訴我沒關(guān)系,他們和熊子之間的實(shí)力本就不相上下,哪怕只是得到一些雜魚的相助,也足夠了,而且雜魚越多越好,氣勢反而還顯得旺。

那我就放心了。

桿子既然說了雜魚越多越好,那我肯定不遺余力地去找人。我以為這些以前從來沒打過架的雜魚聽到熊子的名頭就不敢來了,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愿意來的竟然很多,尤其是聽說要幫豺狼打架,更是個個摩拳擦掌。

我問桿子這是為什么,桿子說正常,其實(shí)他們主要是來看熱鬧的。

簡直一針見血。

所以,在短短三天的時間里面,我就悄悄在私下聯(lián)系了四五十個學(xué)生,雖然其中沒有什么很會打架的,但是桿子非常滿意,說對付熊子也足夠了。

三天之后,熊子果然回來了,聽說程虎又被打了一頓,當(dāng)時就暴怒不堪,直接給豺狼下了戰(zhàn)書,說要和他在學(xué)校外面的小樹林里做個了斷。

這一天,終于要來了。

23 唯一的大哥 為收藏過13000加更

我的聲音氣宇軒昂、石破天驚。

這一聲,吼出了我所有的氣勢、不甘和怨怒,吼出來后,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本來喧囂的廁所猛地安靜下來,本來喧鬧的走廊也猛地安靜下來,畢竟在整個初三,敢當(dāng)程虎爸爸的還真沒有一個。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我,人群之中,孫靜怡露出詫異的神色,竟然連李嬌嬌也來了,同樣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時間仿佛靜止,空氣仿佛凝固,只有我嘴巴上的煙卷還在慢慢騰起青煙。我瞇起眼睛,努力透過煙霧去觀察里面程虎的動靜。

“找死!”一聲暴怒終于響起,壯碩的程虎夾帶著無與倫比的怒氣,穿過層層煙霧瘋狂地朝我沖了過來,地板都被他踩得啪啪直響,那是他憤怒的聲音。

與此同時,走廊上也爆發(fā)出一陣哄鬧之聲,所有人都認(rèn)為我是不想活了,才如此極端地挑釁程虎。而我,看著瘋狂沖過來的程虎,卻巍然不動,勢如王者。

很快,程虎就來到我的身前,舉起他那只砂鍋大的拳頭,狠狠砸向我的鼻子。然而就在這時,我的身后突然閃出一個人影,狠狠一腳踹在程虎的肚子上。

這一腳的力道足夠大,直接就把程虎給踹飛了出去,程虎的身子重重跌在廁所里面,發(fā)出砰的一聲猶如地動山搖一般的悶響。

但程虎畢竟是程虎,不會因?yàn)榘ち艘荒_就爬不起來,直接又爬起來,怒吼:“誰?!”

“你爸爸。”一個聲音輕描淡寫地響起。

然后,一個人影慢慢從我身后走出,正是同樣叼著煙的豺狼。接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影出現(xiàn)在我的身后,正是豺狼那干復(fù)習(xí)班的兄弟,有皮膚嘿嘿的維子,有斜著眼的周亮,還有收入主干的桿子,所有人都似笑非笑地看著程虎。

剛才還張狂至極的程虎直接傻眼了,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接著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狼,狼哥……”

“不要叫我狼哥。”豺狼搖著頭:“從今天起,我們都是你爸爸,你見了我們要叫爸爸,知道了嗎?”

廁所里再次安靜下來,走廊里也再次安靜下來。

猶如神兵天降,當(dāng)豺狼這一干人出現(xiàn)在我身后的時候,所有人都傻了眼,畢竟昨天還在流傳一個消息,說我根本不是豺狼的兄弟,以前不過是狐假虎威而已,現(xiàn)在豺狼一干人再次為我出頭,到底怎么回事?

誰也想不通這個問題,只能面面相覷。我注意到人群之中,已經(jīng)不見了孫靜怡的身影,估計是看我已經(jīng)安全,所以離開了吧。不過李嬌嬌還在,在人群中睜著她那雙大眼睛,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像一只好奇的小兔子。

別人傻,程虎更傻,一臉呆滯地看著我們這些人。豺狼則不耐煩地擺擺手,說好了,上吧,干掉他們。話音落下,豺狼的那干兄弟頓時一哄而上,瘋狂地涌進(jìn)廁所里面,沖著程虎那干人又踢又打。而程虎那干人連手都不敢還一下,只有默默挨打的份兒,頓時,廁所里響起一片嗷嗷的慘叫之聲和求饒之聲。

看得出來,豺狼的這干兄弟很會打架,基本三拳兩腳就能放倒一個。而更關(guān)鍵的是,豺狼根本就不動手,而是倚在門口悠哉悠哉地抽起煙來,仿佛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guān),什么叫氣勢,這就叫氣勢!

看著這樣的豺狼,我心生仰望,也心生羨慕,心想自己什么時候也能成為他這樣的人?

“看。”豺狼突然說道。

“什么?”我一臉迷茫。

“看。”

“?。?rdquo;我還是沒懂豺狼讓我看什么。

豺狼突然抬起頭來,沖著廁所外面的某個方向說道:“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這里的表演很精彩。”

我:“……”

我順著豺狼的眼睛看過去,發(fā)現(xiàn)他看的原來是李嬌嬌。李嬌嬌雖然沒有孫靜怡那么出眾,但好歹也是班花級別的,在人群里也很亮眼了,所以豺狼一眼看到也沒什么奇怪。

豺狼突然對她念叨歌詞,李嬌嬌的臉一下就紅了,立刻扭頭就走,還是一瘸一拐。

豺狼嘆了口氣:“大好的一個美女,可惜是個瘸子。”

我一頭黑線,也不知該怎么和他解釋。豺狼又直起身,問我還站在這里干嘛,怎么還不上去打架?

我回頭看看鬼哭狼嚎的廁所,說我覺得我根本就插不上手啊。

豺狼則說插不上也得插,我現(xiàn)在身手太差,應(yīng)該多練習(xí)、多實(shí)戰(zhàn)一下。我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也跟著沖入廁所里面的戰(zhàn)場之中。

廁所里面,煙霧依舊繚繞,程虎的那干兄弟早就被打垮了,一個個躺在地上抱著腦袋哭爹喊娘。我在角落里面好不容易找到同樣哀聲求饒的程虎,然后狠狠一腳踹了過去……

正在打程虎的是桿子,桿子見我來了,便給我讓開道,去打其他人了。我狠狠踹了程虎幾腳,程虎還不知道是我,還捂著腦袋叫喚:“桿爺,放過我吧……”

我低下頭,用手抓住程虎的頭發(fā),說程虎,你看我是誰?

程虎抬起頭,看清楚是我,一雙眼睛幾乎噴出火來,我毫不猶豫地一個大耳刮子甩出去,說看什么看,沒見過你爸爸?

這是我第一次抽程虎,心里頭那叫一個爽快。然而,程虎服氣豺狼,服氣桿子,服氣現(xiàn)場所有的人,唯獨(dú)單單不服氣我,他咬著牙說:“王巍,有你的,還會玩這一手。行,咱們再慢慢玩,看看誰能笑到最后!”

程虎都這樣了,竟然還敢威脅我,我氣得狠狠一拳砸過去,接著又拳腳相加地招呼到他身上。豺狼在這,程虎肯定不敢還手,只能捂著腦袋默默忍受。

我也不管他服不服氣,反正先過了癮再說,瘋狂毆打了七八分鐘,直到其他人都停手了,我也還在打著。

曾經(jīng)就是在這個廁所,我和程虎他們稱兄道弟,有煙一起抽、有架一起打,度過了很多歡樂的時光。真的,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讓我以為自己真的有了兄弟,找到了家一樣的感覺。

可是后來,程虎親手把我推進(jìn)了深淵里面,帶給我失落,帶給我絕望,碾碎了我所有對兄弟和情義的夢想……

我記不清自己到底往程虎身上砸了多少拳,踢了多少腳,我只知道這家伙曾經(jīng)對我所造成的傷害,就是打他多少下都不過分!

打到最后,程虎都一動不動了,我還是在瘋狂地踢著他,連旁邊桿子都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攔住我,說行了,夠了。

我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看著倒在我腳下的程虎,多少次,我幻想著這樣的場景發(fā)生,如今終于實(shí)現(xiàn)了,我終于把這個王八蛋踩在了自己的腳下!

這一刻,我的胸中豪情萬丈,甚至感覺自己眼前的世界都明亮了許多,原來將仇人踩在腳下是如此痛快,過去的所有陰霾也一掃而空。誰能想到就在昨天,我還像條狗一樣凄慘落魄地離開了學(xué)校,老話說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可對我來說僅僅一夜,所有事情都發(fā)生了變化。

不過,我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后面還有更多的事情等著我們?nèi)プ觥?/p>

桿子低下頭查看了一下程虎的傷勢,回頭沖我說挺好,夠他在醫(yī)院躺幾天了,咱們走吧。

我點(diǎn)點(diǎn)頭,和桿子他們撇下程虎這干殘兵敗將,一起往外走去。走到廁所外面,走廊依舊人山人海,畢竟程虎可是大名人了,他被人打可是相當(dāng)罕見,所以即便打完了,人們也不愿離去。

我們一干人站在門口,桿子摸摸腦袋,說:“狼哥呢?”

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剛才還在門口的豺狼不見了,左看右看都沒有他的影子,我說他是不是回去了?桿子說不會的,狼哥從來不會干出這種事情,除非……

桿子想起什么來:“剛才有沒有什么美女在這?”

當(dāng)我領(lǐng)著一干人來到我們班門口,果然看到豺狼站在李嬌嬌的桌前,正深情款款地說:“聽。”

李嬌嬌一臉迷茫:“???”

豺狼:“聽。”

李嬌嬌:“聽什么?”

豺狼:“聽,??薜穆曇?,嘆息著誰又被傷了心。”

李嬌嬌:“……狼哥,你有事嗎?”

豺狼坐在李嬌嬌的桌上,深情款款地看著李嬌嬌:“美女,你相信緣分嗎?我相信!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愛上了你。美女,和我交往好嗎,我愿意做你的拐杖,陪你走遍這個世界!”

我的天,豺狼竟然在泡李嬌嬌!我真是被這個場面給嚇到了,關(guān)鍵是他說的那些話也太肉麻了,第一次見面就說這么肉麻的話實(shí)在有點(diǎn)夸張,而李嬌嬌果然滿臉通紅,說:“狼哥,快別開玩笑了,你趕緊走吧。”

豺狼一臉詫異,說:“你怎么會認(rèn)為我是在開玩笑呢,我明明十分地認(rèn)真,不信你摸摸我的心臟,它正為你跳得蓬勃有力!”

說著,豺狼便牽起李嬌嬌的手,作勢要往自己的胸口上放。李嬌嬌的臉更紅了,趕緊把手抽回來,又推著豺狼的身子,說你趕緊走吧,走吧。

豺狼像是受到了打擊,一臉難過地朝門口走來,一直走到我們身前,才一臉難過地說:“兄弟們,我失戀了。”

眾人都安慰他,說沒關(guān)系,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值得擁有更好的什么的,感覺他們都習(xí)以為常了。而豺狼則咬著牙,說不,這是他第一次遇到真愛,一定不能輕易放棄云云。正說著呢,豺狼突然撇向走廊的另一個方向,眼睛頓時亮了,說那個妞看著不錯,讓桿子去問問聯(lián)系方式,結(jié)果桿子死活都不去。

看得我那叫一個無語,心想這叫什么事???

鬧騰了一會兒,豺狼才問我們情況怎么樣了,桿子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還說我下手挺狠,足夠程虎躺幾天了。

豺狼說那好,接下來再收拾趙松吧……

最后一個字還沒落下,就見一個學(xué)生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嘴里還不停叫著狼哥、狼哥,一直奔到我們身前才停下來,笑呵呵地說:“狼哥,您找我呢?”

正是趙松。

豺狼上下看了看趙松,說:“你小子消息挺靈通???”

趙松依舊笑呵呵的,就好像和豺狼有多熟似的,說:“那是,我一聽說狼哥駕臨初三,就趕緊出來迎接您老人家了,希望不算慢吧。”

他一邊說,一邊又看向我,抓著我的手說:“王巍,你還好吧?昨天我又沖動了一回,你可一定要原諒我,這是我賠你的醫(yī)藥費(fèi),你可得要收下啊。”

說著,我就感覺我的手里塞滿東西,低頭一看,一疊花花綠綠的鈔票,少說也有幾百塊錢,對一個初中生來說真是巨款了。給我塞了錢還不夠,趙松又摸出一盒中華煙來拆開,手段嫻熟地給桿子他們都散上了,又摸出兩盒整的中華煙來,往豺狼口袋里塞,說狼哥,難得見您一回,這是孝敬您的,您可一定要收下啊。

不得不說,趙松實(shí)在是太會做人了,雖然只有初三,可是手段十分老練,就好像是在社會上混了很久一樣。

而且,他心思非常細(xì)膩,總是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的來臨,然后見風(fēng)使舵、因時制宜,比程虎那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家伙實(shí)在聰明多了。

果然,在趙松糖衣炮彈的轟炸之下,豺狼等人都是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豺狼更是笑臉盈盈地說:“不錯不錯,你小子很會來事,我很欣賞你!”

趙松也是笑呵呵的,說狼哥,這才哪到哪啊,以后孝敬您的日子長著呢。他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瞄我,那感覺好像是在向我挑釁,意思是說別看我和豺狼走得近,他和豺狼的關(guān)系一樣很好,想借豺狼的手來對付他,是異想天開!

看著豺狼和趙松嬉笑的模樣,就差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我的心里頓時蒙上一層陰影。是啊,對豺狼來說,我不過是個可以用來對付熊子的工具,幫我出氣只是順便的差事罷了,人家就算是不幫我,又怎樣呢?

“那狼哥,我就先走了啊,回頭再請您老人家吃飯。”大獲成功的趙松笑呵呵地和豺狼告別,作勢就要離開。

“站住。”豺狼的聲音突然變了。

豺狼這一聲站住,不僅叫住了趙松,也把我從陰影中喚醒。

“怎么了狼哥?”趙松奇怪地回過頭來。

這時候,走廊上的人依然很多,大家都知道昨天打我的不僅有程虎,還有趙松?,F(xiàn)在程虎被打過了,都想看看趙松會不會挨揍,所以還都聚著沒走。就聽豺狼慢條斯理地說:“煙嘛,我收下了;你的好意,我也領(lǐng)了。不過這還不夠,你得問問王巍答不答應(yīng)?”

我的心中頓時狂喜起來,原來豺狼并沒有忘記我!

趙松顯然沒想到豺狼還會來這一手,一張臉頓時變得有些難看,顯然覺得自己有點(diǎn)被坑了。但狐貍就是狐貍,一瞬間里,他的臉色又恢復(fù)如常,看著我,就像老朋友那樣語氣溫和地說:“王巍,那點(diǎn)錢你看夠嗎?不夠的話我再給你湊湊。”

我笑了起來,笑得非常開心:“不夠。”

“那你說,差多少?”

“差一頓揍!”說完以后,我把手里的錢狠狠摔到了趙松的臉上,接著狠狠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我永遠(yuǎn)都忘記不了,就是在這條走廊上,周圍也是這么多人,趙松拖著我的后領(lǐng),掐著我的脖子,將我像狗一樣地在地上拖。

他謾罵,他侮辱,他嘲笑,他張狂,帶給我無窮無盡的黑暗和絕望。

如今,也是在這條走廊上,周圍也是這么多人,我一腳一腳地踹著趙松,每踹一腳,他就往后倒退兩三步,然后說:“王巍,我錯了。”

我從東頭,一直踹到他西頭,就像當(dāng)初他從東頭拖到我西頭一樣,四周同樣是一片嗡嗡嗡的聲音,不過這一次嘲諷的對象換成了趙松。

自始至終,豺狼他們都沒動手,畢竟他們都是講究的人,拿了趙松的煙,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怎么還好意思動手?所以,他們只能一邊抽著趙松的煙,一邊跟在我的身后,嘻嘻哈哈地看著趙松被打。

這一刻,我有一種深深的揚(yáng)眉吐氣的感覺。之前在天臺上揍趙松,那是偷偷摸摸的、弄虛作假的,可是現(xiàn)在,我當(dāng)著全年級學(xué)生的面,光明正大地打著趙松。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我還剛剛暴打過一頓程虎!

現(xiàn)在的我,真的是意氣風(fēng)發(fā)、東山再起,有種人生贏家的感覺。

雖然,我是靠豺狼才打了他們兩個,可對豺狼來說我也有用,我們是互相利用的關(guān)系,所以我依靠的理所當(dāng)然、心安理得。

一直把趙松踢到東頭,接著又手足并用,狠狠將他收拾了一頓,和程虎一樣需要在家休養(yǎng)幾天,今天這一戰(zhàn)才暫時告終,眾人紛紛散去。

不過我有一點(diǎn)不太明白,我們在初三走廊動靜鬧得很大,復(fù)習(xí)班應(yīng)該也聽得到,為什么熊子沒有過來?就算熊子沒有聽到,程虎也該上去匯報了吧?

桿子告訴了我答案,說熊子現(xiàn)在根本就不在學(xué)校,他父親在醫(yī)院做手術(shù),他去陪床,至少三天以后才能回來,所以才趁著這個機(jī)會把趙松和程虎打掉了。三天之后程虎回來,聽說這事以后,肯定會找我們。

“所以。”桿子認(rèn)真嚴(yán)肅地說:“王巍,你要在三天之內(nèi)挑起初三的大梁,成為初三的老大,有沒有信心?”

三天之內(nèi),成為初三老大?!

我的天,三天時間,我連我們班老大都當(dāng)不了,還當(dāng)我們年級的老大,這不是開玩笑嗎?雖然現(xiàn)在整個學(xué)校都知道我是豺狼身邊的兄弟了,地位也無形中抬高很多,并且打下了趙松和程虎這兩個狂人。

可是我敢保證,不服氣我的人還有很多、很多!

趙松和程虎能有今天的地位,那是他們一拳一腳打上來的,所以身邊的同學(xué)都很服氣他們呢??晌夷?,就是仗著豺狼,把他倆給打了一頓,這就能當(dāng)老大了?怎么可能?

桿子卻是樂呵呵的,讓我放心,說經(jīng)過今天一戰(zhàn)之后,我的名氣打響,就算本身沒什么實(shí)力,但是主動投靠我的人肯定會有很多。

我將信將疑,只好試試看了。

但是,三天時間,成為初三老大,真的有可能嗎?尤其是這還有小半個月就中考了,到時候各自飛走,誰會蛋疼的來投靠我???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里,竟然真如桿子所說,好多人都對我趨之若鶩。站在走廊,會有人主動和我說話、打招呼;在廁所,會有人主動向我散煙,而且態(tài)度十分客氣;甚至有人挨了打,都會悄悄找到我,給我煙或是錢,求我?guī)兔Τ鰵狻?/p>

態(tài)度最不一樣的還是我們班那些同學(xué),以前他們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見我被趙松和程虎打也只會樂呵呵地看笑話,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一個個都往我身邊靠,一口一個巍哥,然而巍哥太難聽,聽著像某壯陽藥,所以我又不讓他們叫。

“那不行,不叫哥怎么體現(xiàn)您的地位呢?”一個同學(xué)諂媚地和我說著話。

我很煩他這樣的人,就嘲諷道:“要不,你叫巍爺?”

“巍爺!”對方竟然毫不猶豫地叫了出來。

我簡直要暈倒了。

說真的,我一輩子都沒受過這種待遇,我已經(jīng)習(xí)慣別人看不起我,時不時地嘲諷我,突然間所有人都對我客客氣氣的十分尊重,真有點(diǎn)……有點(diǎn)飛上枝頭的感覺,真怕自己突然醒來,發(fā)現(xiàn)是在做一場夢。

我問桿子,這是為什么?

桿子告訴我,這是動物本能,大部分動物都有趨近強(qiáng)者的心理,本能地就會往強(qiáng)者身邊靠攏,希望可以得到強(qiáng)者的照拂,比如猴群、獅群都是這樣,人其實(shí)也是一樣的,這和還有幾天畢業(yè)沒有關(guān)系。

原來如此。

趙松和程虎都沒來上學(xué),我就成了初三年級唯一上得了臺面的大哥,也漸漸習(xí)慣了同學(xué)們對我恭維和奉承的態(tài)度,我的身邊也慢慢聚攏了一批人馬,總是跟隨我出前出后,倒是不多,有十來個。

然而讓我失望的是,這十來個家伙都不是什么太有本事的人,就是單純想得到我的庇護(hù)而已,平時拍拍我的馬屁還行,要是讓他們打架,估計有點(diǎn)難度。

其實(shí)我們年級也有會打架的,但是這些人沒有一個投靠我的,雖然人有“趨近強(qiáng)者”的心理,而我只是個偽的強(qiáng)者,吸引點(diǎn)雜魚還行,想引來真正的人才,顯然有些難度。

那怎么辦?

我又去找了一趟桿子,桿子告訴我沒關(guān)系,他們和熊子之間的實(shí)力本就不相上下,哪怕只是得到一些雜魚的相助,也足夠了,而且雜魚越多越好,氣勢反而還顯得旺。

那我就放心了。

桿子既然說了雜魚越多越好,那我肯定不遺余力地去找人。我以為這些以前從來沒打過架的雜魚聽到熊子的名頭就不敢來了,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愿意來的竟然很多,尤其是聽說要幫豺狼打架,更是個個摩拳擦掌。

我問桿子這是為什么,桿子說正常,其實(shí)他們主要是來看熱鬧的。

簡直一針見血。

所以,在短短三天的時間里面,我就悄悄在私下聯(lián)系了四五十個學(xué)生,雖然其中沒有什么很會打架的,但是桿子非常滿意,說對付熊子也足夠了。

三天之后,熊子果然回來了,聽說程虎又被打了一頓,當(dāng)時就暴怒不堪,直接給豺狼下了戰(zhàn)書,說要和他在學(xué)校外面的小樹林里做個了斷。

這一天,終于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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