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半瞇著,看著秦郁,說道:“你是從哪里知道,偶爾稚嫩是誰的?”
秦郁對我說道:“她自己來找的我,起初我真的沒想到你口中說的人竟然是她,我對她的所作所為很好奇,就隨口問了她是不是你口中一直念叨的‘偶爾稚嫩’,然后她就承認了。不過她是誰我不能告訴你,這是她自己給我叮囑的,你明天自己會知道。”
我笑了出來,說道:“秦郁,你這個關子賣得可以啊,你是不是怕我明天還是不會來?”
秦郁搖了搖頭,迅速說道:“完全沒有!這真是她對我千叮萬囑,讓我一定不要告訴你,我也沒想到偶爾稚嫩會是她,讓我有些意外。”
我仰起頭,神情有些桀驁,對秦郁說道:“我知道了,明天我肯定會來的,秦郁姐為我做了這么多,我起碼也該有些表示,對吧?”
多謝秦郁你把我騙得這么慘,讓我當人棋子,受人欺辱,讓我行尸走肉般地活著,讓我懷疑這個世界,改變人生觀念,你給了我這么多東西,讓我成長和頑強,我當然要對你表示感激!
秦郁蹙眉對我說道:“你今天好奇怪啊,感覺...和平時的你不太一樣?”
我哈哈大笑道:“那是你想多了,我除了身上多出了一些傷,和以前的我,沒有任何區(qū)別!然后可能就是變帥了,變得更加酷了。”
秦郁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地笑容,說道:“是...嗎?”
我咧著嘴,將身子靠近秦郁,離她不過十厘米的距離,秦郁有些緊張地看著我,長長的睫毛在夕陽的余暉下輕輕顫動著,身上幽幽的體香味往我身上傳來,我看著她說道:“有一碼說一碼,明天我可是一個人面對那么多對你覬覦已久的人,在這種艱難的條件下和他們比賽,我還沒有隊友,那么比賽完了之后,就沖著我這顆毫無畏懼的態(tài)度,你就不打算給我些獎勵什么的嗎?”
秦郁聲音有些發(fā)抖,說道:“你...你想要什么獎勵?”
我聞著她的發(fā)香,玩味地看著她說道:“你說呢?”
秦郁將頭一偏,眼神中隱隱有憂色,對我說道:“我知道了,我答應你就是了。”
我點了點頭,半譏諷地說道:“我還沒說是什么獎勵,你就已經(jīng)知道了,很好,這才是我認識的秦郁姐,聰明而且善解人意。”
秦郁此時有些心不在焉,對我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以后,她便離開了這里。
我看著她越來越遠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也愈發(fā)濃烈,事到如今,她居然還想繼續(xù)騙我,偶爾稚嫩?怎么可能會和她扯上關系,她還以為我是以前的那個愣頭青?
第二天是周六,我和劉宇約定的時間是下午兩點比賽。
我在家里精心打扮了一番,頭一天把頭發(fā)給剃成了子彈頭,然后把臉上胡子刮了,換上一件黑色T恤,棕色休閑褲,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我感覺和我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那時的我,眼睛里最多的是怯色和自卑,長長的劉海過了眉毛,整個人看上去陰翳又沉悶。
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煥然一新,眼神之中,無畏無懼,往日的陰霾一掃而光,從沒感覺脊梁如此直過,僅僅只有左手上纏著的白色紗布有些顯眼,但這個,無疑也能成為我與別人不同的標志。
我有一個腰包,我將鼠標,鼠標墊放在了里面,將彈簧刀直接放在口袋里,一切辦妥之后,覺得萬無一失,然后朝著永獵雙子網(wǎng)咖出發(fā)!
下午一點半,我來到了永獵雙子網(wǎng)咖的門口。
周六的網(wǎng)咖,生意比尋常更加火爆,到處是來往的人流,而網(wǎng)咖的正中心,是永獵雙子網(wǎng)咖的一個特色擺置,這里的座位是五個連在一起的,然后隔開,平常網(wǎng)咖舉行活動比賽,就是在這里進行,平常閑置的時候,這里也是那些五黑玩家的好選處。
今天,有五個位置空了出來,即便網(wǎng)咖內還有許多人沒有占到座位,在這里等著別人下機,也沒人敢去占那五個空位。
那五個空位置的對面,已經(jīng)圍滿了人,劉宇我還暫時沒見著在哪里,而劉輝坐在了盡頭的位置,穿著一件白色背心,脖子上掛著一根很粗的大金鏈子,手上叼著煙,翹著二郎腿,似乎是在等著我的到來!
“來了來了,輝哥,那王八犢子來了!”
“媽了個批的,這傻逼還剃了個子彈頭,叼著根煙,看上去還像那么一回事,輝哥你把他打硬氣了?”
“這逼昨天好像還打傷了我們兩個兄弟,下手還挺狠的,等比賽完了,弄死他!”
我還沒走近,就已經(jīng)聽到那邊對我無間斷的議論聲。
劉輝身邊站著很多人,有我們學校高一到高三的學生,有他社會上那些不入流的混混小弟,有身著暴露清涼的小太妹,人手叼著一根煙,對我指指點點,整個網(wǎng)咖中央都是烏煙瘴氣。
我面無懼色地走到了他們的面前,說道:“就是你們和我比賽?”
劉輝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我說道:“對我說話聲音放和氣一點,來了就等著,宇哥還沒來,要比賽了自然會通知你,懂嗎?”
我覺得好笑,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這樣啊,知道了輝哥。”
他們那群人哄然大笑了出來,其中一個小太妹陰陽怪氣地說道:“輝哥,這個人還真聽你的話呢,叫他和氣一點,立馬就和氣了,好乖哦。”
劉輝哈哈一笑,對她說道:“他就是個賤骨頭,賤得很,我和你說,你往他腦袋上踢一腳撒泡尿,都會夸你尿得好,就是這種人,要和我們打比賽。”
那小太妹抽著煙笑道:“這個樣子啊,那待會我去試試?”
小太妹的這句話,引起了全場的爆笑,他們大概二十來個人圍在那邊,每個人對我流露出來的目光都是鄙夷和不屑,巴不得我快點出丑。
我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被他們影響到,我依舊是微笑著對那個太妹說道:“小姐姐,你可以來試試啊,我會讓你很舒服,爽飛天的那種,比如說在你批上來兩拳,不知道是否和傳聞說的那樣深不見底?”
那小太妹面色氣得發(fā)紅,切了一聲,對我說道:“等打完比賽吧!到時候要打你,老娘我第一個就往你臭嘴上踢!”
劉輝也對我指了一下,將那個小太妹摟在了懷里,氣憤說道:“你今天別以為你能安穩(wěn)的進來,安穩(wěn)的出去,等比賽一打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我平靜地看著劉輝,說道:“現(xiàn)在比賽還沒打,意思是我怎么撒潑都行了?”
劉輝一愣,隨后獰笑地看著我,說道:“你可以試試??!”
我對著劉輝的方向朝著地上吐了一口痰,說道:“你這種給別人當馬仔的小角色不配和我說話,換個厲害點的才行。”
劉輝氣得臉色發(fā)紫,說道:“好,好,到時候我會讓你看看厲害點的!”
此時秦郁走到了我的身邊,對我憂心忡忡地說道:“怎么還沒開始打,你就和他們吵起來了?”
我淡淡地對秦郁說道:“我打不一定打得過他們,但起碼嘴皮子能磨得過,趁著現(xiàn)在還有機會,我得多說兩句,面子上不會那么丟人嘛。”
我看了秦郁一眼,她身后的位置空空如也,就來了她一個人,連上次幫忙的寧樂,估計也是為了避嫌,不敢來。
我對秦郁說道:“就咱兩個人嗎?”
秦郁對我點了點頭,幾乎快要哭出來了,說道:“是啊,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我玩味地對她說道:“你不是說,偶爾稚嫩也會來嗎?她在哪里,不會是你吧?”
秦郁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啊,她自己和我說今天會來的,可是我也沒找著她。”
我看著秦郁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演戲演到她這個地步,也是足夠逼真的,偶爾稚嫩,這個女孩,到底在不在我的現(xiàn)實生活中呢?她,又會是誰?
我現(xiàn)在不想去思考這些問題,因為沒有意義,我只知道,今天恐怕會很艱難,只有我一個人,這場比賽,無論如何都打不起來,但如果打不起來的話,我接下來的要面對的,又會是些什么?
此時,對面劉輝那些人齊齊朝著網(wǎng)咖門口看了過去,全場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叫著好,劉宇戴著一副墨鏡,衣著光鮮,手上閃閃發(fā)光地銀色手表格外奪人眼球,他正領著人,朝著我這走過來了。
“哇,宇哥來了!”
“媽的,真幾把拽啊,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才能混到宇哥這個地步。”
“宇哥帶來的人全是代打高手?。∥一旧隙家娺^,平均水平鉆一以上!”
前方的討論聲絡繹不絕,人人都把目光投在了劉宇身上,劉宇氣勢盎然,威風十足,一邊和各路的人員打著招呼,一邊虎虎生風地朝我走了過來。
他沒有半點廢話,直接過來狠狠的把我一推,險些把我摔倒在了地上,對我說道:“你他媽終于肯來比賽了?”
全場見到了我這狼狽模樣,大笑不止。
“你逼我的,不得不來。”我站穩(wěn)腳跟,淡淡地說道。
我看著劉宇,他身邊站著上次欺負給我嘴里塞面條,在我身上撒尿,用軍靴踢我的胖子,也站著其他欺負過我的人,他們都是一臉戲謔地看著我,手指不斷的握拳,仿佛想再一次把我摁在腳下使勁踩,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劉宇,更是用睥睨的眼神看著我,說道:“你帶的人呢?怎么就你和我的秦郁寶貝兩個人在這里?”
秦郁氣得嬌軀直抖,對劉宇說道:“誰他媽是你的寶貝了!”
劉宇笑了笑,把墨鏡摘下,掛在衣服前面,說道:“很快就是了!不僅只我的寶貝,還是我的小母狗,小心肝,小玩物!”
“哈哈哈哈!”那些人對劉宇這下流不堪,傷風敗俗的言論逗得哈哈大笑。
“你...”
秦郁緊咬貝齒,眼淚一滴滴地往下掉,哭得梨花帶雨,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別哭,寶貝,晚上好好疼你,你一哭我就心疼。”劉宇在此時把目光轉向我,提高音量大聲說道:“喂,小子!老子問你話呢,你們人呢?就你一個人?”
我注視著劉宇,說道:“對,就是我一個人。”
“哈哈哈哈!”
劉宇那邊二十多個人,再次一齊大笑了出來。
“原來你他媽就是一個光桿司令???那還打你媽個屁?直接投了?”劉宇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咄咄逼人地說道。
此時,四面八方的嘲笑聲朝我涌了過來。
“裝逼貨,和宇哥打比賽,人他媽都湊不齊!”
“就一個人,打你媽呢?”
“這種廢物,怕是現(xiàn)實中沒什么朋友,網(wǎng)絡里也找不到什么大手子,為了幫一個女人也是敢強出頭,和宇哥對著干!裝逼還他媽撞上癮了?這下連比賽人都湊不齊,我他媽尷尬癥都要犯了,真丟不起這個人!”
“老子看到他那個樣子,就想把這鼠標塞進他的嘴里!然后狂扇他的巴掌,把他臉都打腫!什么垃圾裝逼玩意兒!”最后的這句話,是欺負我欺負得最狠的那個胖子說的。
他這句話,如同引燃了我內心壓抑得最深的怒火,數(shù)十張不堪回首的畫面開始在我腦海中一一浮現(xiàn)...
在黑色玫瑰包廂劉宇給我的一巴掌,逼我下跪,把我打得面目全非。
第一次在學校隔壁的小巷子里,劉輝帶著幾個人,把我摁在墻上,用拳頭奮力的打著我的肚子。
那個肥豬胖子呼喚著幾個混混,穿著軍靴,把我身上踩得全是血窟窿,在我身上撒尿,把王詩楠領養(yǎng)的貓給摔死。
一切的一切,都在我腦海中不斷的回蕩,不斷的刺激著我,我胸腔中蘊含著無盡的怒火,在此時幾乎快要迸發(fā)出來了,我拳頭握得直發(fā)抖,情緒即將宣泄出來。
而劉宇,現(xiàn)在依舊用他的那只手,戳著我的額頭,說道:“你他媽喊不到人,那老子這么多人也白喊了,這事,你他媽準備怎么辦?我們不能白來吧?秦郁今天晚上跟我走,你他媽的,就留在這里準備等死!”
“沒種的東西!喊不到人,還打你媽的比賽?”
“等死吧!廢物!”
“你換了身行頭,還是個廢物,你以為你能改變什么嗎?可憐的煞筆,到現(xiàn)在,居然連個比賽的隊友都湊不齊!”
那個肥豬胖子依舊站在劉宇身邊幫腔作勢,我拳頭緊緊地握著,想到了褲兜里的那把彈簧刀,心跳極具加速,現(xiàn)在我很想把那把刀拿出來,為了維護自己的自尊,為了讓自己不再受侮辱,為了不想重新回到往日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我感覺我的大腦很快就要失去理智了!
但就在此時!一個清脆的女聲猶如溫暖的春雨把我從憤怒狀態(tài)中驚醒,心臟跳得愈發(fā)猛烈!而圍在網(wǎng)咖中心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朝著門口望去。
“誰說他湊不齊比賽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