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起了被丟在地上滿是灰塵的被子,那黑黑壯壯的男生卻好似沒事人一般的整理自己的床位。
那一刻,我很想和他據(jù)理力爭,但他一轉(zhuǎn)頭看我的時候,我又立刻沒了膽子。
什么也沒有再說,我默默的將被子丟到了上鋪去重新鋪好。等到鋪好后,他已經(jīng)不在宿舍里面了。
我嘆息了聲,苦澀一笑正準(zhǔn)備出去趟校園超市,不過剛一下床宿舍里其他的舍友就過了來。
他們看了我一眼并沒有打招呼的意思就忙著整理自己的東西,我想起來學(xué)校時我爸叮囑的話,要和同學(xué)們處好關(guān)系。宿舍里的幾個人很有可能未來的一年都會相處在一起,伸手不打笑臉人嘛,我想我客氣點他們也不會和剛才那個男生一樣不講道理。
于是我走了過去,笑著和他們打招呼:“你們好,我叫王小豐。”
“哎喲臥槽,這他么誰的毛巾啊跟一塊抹布似的,好惡心啊。”我話一說完,一個男生看到我掛在墻壁上的毛巾就一臉惡心了起來。
“不會是上一屆留下來的吧?趕緊扔了,操……又黃又黑太反胃了。”
所有的室友全都看了過來一臉嫌棄,我很想和他們說那是我的??晌倚奶摰膮s又不敢說,說了可能只會引來他們更多的嫌棄吧?
來學(xué)校我爸就給了我四百塊錢說是我一個月的生活費(fèi),我算了一下五百塊錢可能剛好就夠我吃飯的。所以這些東西我都從家里帶了來,沒想到同學(xué)們居然會那么的反感。
我沒有承認(rèn)默默的走了,也親眼看到他們把我的毛巾丟進(jìn)了垃圾桶里面。順帶著連我那用過的牙刷還有半只牙膏也一塊丟了,我記住了那些東西下了宿舍樓在校園超市重新買了一套,多花了二十多塊錢。
不過我回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宿舍里的人全在,包括那個搶我床位的男生。但宿舍里的八個人全來齊了,我卻沒有了再和他們打招呼的心思。
兩天后學(xué)校正式開學(xué),班上的同學(xué)們也全都知道了我這個重高生的存在。只是我這個重高生沒有因為成績好而受到更多人的喜歡,相反很多人因為我成績好根本不和我玩,覺得我這樣的好學(xué)生也不會玩。
和誰玩不和誰玩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每天我去的地方無非就是教室和宿舍還有食堂,連校園超市我都很少再去。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很快就開學(xué)一個月了。班上很多同學(xué)都已經(jīng)彼此熟悉,但我依舊還是一個人。
好在這種生活我在初中的時候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所以對我而言沒什么區(qū)別。但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天班上忽然間來了一個新同學(xué)。
是個穿著素白裙子扎著馬尾辮的女生,叫做林菀。看到她的那一眼我下意識的想到了曼曼姐,她和曼曼姐一樣的漂亮,皮膚一樣的白,最為奇特的是老師幫她安排的位子居然是我旁邊。
老師介紹完就走了,林菀坐在位子上后,莞爾一笑:“你好,我是林菀。”
我微微一笑,語氣有些結(jié)巴的說:“你好,我叫王小豐。”
說完我就低下頭繼續(xù)做自己的題目,她應(yīng)該還是有話和我說的但我沒有理會她。以前的我總希望能多一個親人和朋友,但不知道為什么遇到林菀的時候我又沒那個勇氣了,我想可能因為她是個女生吧?
林菀的到來也的確引起了我們班上不小的轟動,甚至很快她就被人封為班花。我都能看到林菀的書桌里不少人塞過情書,可或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吧,隨著時間的相處我和林菀倒是越來越親密了,當(dāng)然說話的時候百分之九十都是在討論題目。每次她問我,我都會詳細(xì)和她解釋,說完她也會拍著手說我真聰明。
她每次這樣說,我都會重新燃起對紅巖中學(xué)的希望。因為林菀是第一個主動和我打招呼的人,也可能是來到這個學(xué)校后第一個可能和我做朋友的同學(xué)。
不過她來了不到半個月的那天,我正在教室里面做著習(xí)題,忽然間班上有個男生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肩膀,說:“王小豐,陳宇哥找你。”
陳宇也是我們班上的,每天他的身邊總會圍著不少的男生。抽煙喝酒,甚至有一次我還看到過他在學(xué)校里欺負(fù)女生圍在墻角又親又摸的。不過從林菀來學(xué)校了后,他好像變了個人再也沒在班上抽過煙。
我很好奇,我從沒有和陳宇說過話,他好端端的找我做什么?
我看了一眼教室見他不在,就問:“陳宇在哪兒???”
“你跟我來就是了。”說著那男生就在前邊帶路,我下意識的感受到了一股不安的感覺,所以坐在位子上沒敢亂動。
但那個男生見我不走,立刻雙眼一瞪罵道:“你他媽傻了是不,趕緊的要是宇哥等急了有你好看的!”
我知道我不去是不行了,只能硬著頭皮跟著他一起往后山的方向走。
紅巖中學(xué)的后山很有名,據(jù)說那里是每一個班老大年級老大和校老大誕生的地方。我被帶到了后山,陳宇早就和幾個男生在那里等。嘴里面吞云吐霧的。
我過去后,那個帶路的男生就諂媚的對陳宇說:“宇哥,人帶來了。”
陳宇早就看見了我,吐掉嘴里面的煙頭走到我面前。就像故意似的挺起了胸膛,仿佛要告訴我他用兩個鼻孔就能把我看透。
我最討厭也最害怕這樣居高臨下的眼神,就好似要刻意戳穿我的身高似的。
“陳宇,你找我來有什么事情嗎?”我低著頭問道,陳宇這時候忽然摟住了我的肩膀笑道:“當(dāng)然有事找豐哥啊,今天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是不是握了林菀的手?”
陳宇一問我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一抹畫面來,今天上午第三節(jié)課后林菀有一道老師講的題目不太明白,她來問我但沒想到我不小心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當(dāng)時林菀趕緊就縮了回去,我也挺不好意思的,但我沒想到無意間的一個動作竟然是陳宇找我的原因。
“我是不小心碰到的。”我解釋了一聲。
陳宇卻嘿嘿冷笑了起來:“我看你不像是故意的啊,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原本看著你小子老老實實也不準(zhǔn)備怎么樣,可沒想到你居然還敢摸她的手。老子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有色心沒色膽的變態(tài),是不是摸個手你就高潮了???”
“沒……沒有,真的是不小心的。”我趕緊解釋,那時候我真一點別的念頭都沒有,只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但陳宇根本就沒有聽我說,我的解釋落在他的耳朵里就是反抗的意思。
他氣的把我往地上一推,對著他那幾個跟班說道:“給我打,打到這小子老實為止!”
我沒能繼續(xù)開口拳腳就已經(jīng)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本能的抱住腦袋央求著他們別打我了,可壓根就沒有一個人會聽我的話。
他們的拳腳依舊毫不留情的落在我身上,唯獨沒有對著我的腦袋和臉來事兒。打了不知道有多久,等到我疼的一直慘叫的時候,陳宇才讓他的跟班停下。
走到我面前一把抓起了我的頭發(fā),兇狠的說:“王小豐這次念你初犯,就不把你怎么樣。但你給老子記住,回去自己乖乖的去找老師換座位還有別再對林菀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然的話,老子以后見到你一次打一次。”
丟下這句狠話,陳宇就帶著人走了。我從地上爬起來,忍著身上劇烈的疼痛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四周。
但四周卻是空空如也,背后的樹林里還一陣嗚咽的風(fēng)聲,落在我耳朵里好似在悲鳴似的。
我感覺我就是那些被丟棄在街上角落里的貓狗,不……或者我連貓狗都不如。人們見到貓狗的時候還會心生憐憫,可要是同學(xué)看到我他們會憐憫嗎?
想著,我莫名的鼻頭酸澀起來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在眼眶打轉(zhuǎn)。這時候我多么想有個人來找我,然后幫幫我。
只是空蕩的山包上,沒有一個其他人,唯有拖著疼痛身體慢慢行走的我一人而已……?! ?/p>